本文刊載於大型純文學雜誌《西南作家》（2019年5月）
亞丁珍珠海
稻城亞丁，很多年前就聽說過這個名字。原本以為亞丁是一座城市，簡稱稻城，就像成都稱為蓉城，濟南稱為泉城一樣。後來，百度了一下才明白，亞丁只是四川稻城縣的一個非常小的村莊,離稻城還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
第一次真正關注亞丁是在兩年前，當時有部小火了一把的電影《從你的全世界路過》，茅十八向荔枝求婚的那一組鏡頭，純潔美好得讓人瞠目結舌。從那以後，便期待著去稻城亞丁打卡同款風景。儘管先前曾讀過張嘉佳的同名暢銷書，不過，到現在也還放在床頭，沒看完。讀書而不求甚解的習慣，讓我對它沒什麼印象。
我本隨性，嚮往遠方，喜歡在路上的感覺。遠方那獨特的風景，聞所未聞的異趣，純樸善良的風土人情，還有那餘味無窮的美食，無時無刻不誘惑著我。只要有機會，即便獨自一人，也會毅然決然，雲遊四方。但亞丁之行，卻是一波三折，幾次呼朋引伴，相約前往，都因故取消，直到四月，才來了一次說走就走的旅行。然而，早上又睡過了頭，五點多才醒，只是簡單洗漱，就提上家人準備好的拉桿箱，匆匆地趕往雙流機場。
平時總聽人抱怨國內航班準點率低，或許其中的因素很多，但我深信，在能保證安全的前提下，沒有人願意看到航班晚點，我們還是多一些換位思考吧。不過，這次在一路飛奔的時候，我倒是希望航班晚點了。
還算幸運，我最後一個登上了國航CA4215，而且航班分秒不差，剛好一小時，就到達了世界最高海拔的稻城亞丁機場。
亞丁，只是甘孜州的一個小村莊，機場因它得名，而不是諸如"甘孜機場"或"稻城機場"之類的名字，足見其氣場強大。
其實，稻城亞丁，是一個集雪山、冰川、海子和草甸等高原風光於一身的生態旅遊區。亞丁之名源於藏語，其意為向陽之地或依靠聖山居住的小山村。名副其實，村子真的是與小貢嘎山上的仙乃日、央邁勇和夏諾多吉三座聖山毗鄰而居。這三座雪域神峰，呈品字排列，俊秀神奇，觸目驚心，是眾生朝聖積德之地。
導遊接機。第一站，將我們帶到了海子山觀景臺。區內有一千多個湖泊（藏族稱高山湖泊為海子），其獨特的景觀是大小不等的礫石，和由它們匯聚而成的石河、石海以及形態各異的海子。極目遠望，這裡看不到一點綠色，沒有樹木，沒有河流，就連野草也非常罕見，其蠻荒程度，彷彿是來到了火星的表面。
一小時後，我們抵達了紅草地。不過，映入眼簾的草地並非紅色，一株株紅草有點像雲南中甸的狼毒，植株矮小。在四月的天氣裡，散發出的全是綠意，根本沒有一點紅色的氣息。據說要到了秋天，它才會由綠變紅，才會豔麗熱烈起來。到那時，在黃綠相間的白楊樹襯托下，紅草地才會在水塘中倒映出燦爛嫵媚的動人畫卷。
正如導遊所言，在藏區旅遊，不要對住宿要求太高。行程中所標稱的四星、五星級酒店，並非國家旅遊局授牌的正規星級酒店，而是旅行社內部的考評，很多酒店連一次性洗漱用品都不提供，熱水也不會24小時保證供應，更不要指望能獲得專業的服務了。不過，夜宿香格里拉，我們享受到了純正的藏式火鍋晚宴。這是集歌舞表演、藏家體驗、篝火晚會和美食於一體的綜合性娛樂活動。其主食坨坨犛牛肉和烤羊排很有特色，只是那所謂的五穀匯（花生、玉米、土豆等）卻毫無新意，隨便哪個地方都能品嚐到。晚宴屬自費項目，費用偏高，每人220元，但對食量大的人來說，還是不錯的選擇，因為所有菜品和酒水都可重複免費添加。
第二天，早餐之後，在景區管理站換乘觀光車到神往已久的亞丁景區。大約20分鐘左右，我們就抵達了仙乃日。
仙乃日是當地藏族心中的神山，被譽為中國最美的十大名山之一。傳說如果藏民朝拜三次神山，就能實現今生的所有願望。
在仙乃日雪峰腳下，有一座寺廟叫衝古寺，裡面似乎已經沒有了誦經傳教的喇嘛。來到古寺門前，我情不自禁地停下了腳步，楞著發呆。頭頂那藍色通透的天空，遠處神山千年的積雪，還有在此靜謐萬年卻紋絲不動的峽谷，彷彿瀰漫出了一種無形的力量，讓人感覺似乎來到了天堂之門，即將飄浮至神的世界。
牛奶海，是一個面積不大的古冰川湖泊，狀如水滴，大約5000平方米，位於神山央邁勇的山坳中，四周白雪皚皚，因其水色翠藍、玲瓏剔透而聞名於世。導遊說，在這裡，切不可高聲喧譁，若惹怒了山神，會突然雷電交加，大雨傾盆。而且，這湖水可醫治百病，尤其對聾啞之類的怪病療效特好。或許受導遊言辭的感染，帶著對山神的敬畏和神秘傳說的好奇，遊人靜立湖邊，還真有不少人一臉虔誠，俯身去飲用湖水。
這牛奶海的湖水由內向外分別呈現藍、綠、黑、白四種不同的顏色，每當陽光穿透雲層，掠過湖面，微波盪漾的牛奶海就象寶石一般異彩紛呈，或清澈深邃或金光耀眼。遠遠望去，彷彿碧玉鑲嵌在靜穆聖潔的雪山之中。
在仙乃日與央邁勇兩座神山之間，還有一著名景點五色海，它位於牛奶海右側的一陡峭山坡後面，面積比牛奶海稍大一些。冰谷一直延伸至湖邊，山色倒映湖面，在陽光照射下，五彩斑斕。它是藏區著名的聖湖。在很多宗教傳說裡，它還是能"返演歷史，預知未來"的神湖。不過，要看到五色海的奇幻色彩，還是需要一點運氣，我們從牛奶海攀爬至五色海時，天空灰濛濛的，映入眼簾的就只是一個靜臥山間的普通湖泊而已。但那遠處的神山雲霧繚繞，似乎罩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衍生出了一份可望而不可即的神聖！
按事先預定，下午一點過，我們折返到衝古寺。遠眺仙乃日山腳的草地、森林和湖泊，真的是美不勝收。不過，全天都在景區內遊覽，活動量較大，而景區又沒有餐廳，所以，真切地體會到了什麼叫"身體在地獄，眼睛在天堂"，遊興也因此降低了很多。雖然導遊囑咐過大家要自備乾糧和水，但在清晨出發的匆忙之中，還是把乾糧忘在酒店了。
山東王先生，見我只是喝水，問明情況，立即把他帶的麵包餅乾分給了我一大半。他是這幾天認識的幾位旅友之一。一路走來，我們相互幫對方拍照，拿衣服。特別是鄧先生高原反應嚴重時，大家相互攙扶鼓勵，設法為他緩解難受程度。我們還聊了很多旅途見聞，以及對眼前一些人和事的見解，彼此毫無芥蒂，讓人感受到了那種自然、沒有偽裝的輕鬆自由，給我這次亞丁之行增添了不一樣的風景，改變了三觀中固有的一些認知和看法。或許這世界並不完美，但也並非想像的那麼陰冷，只要你敞開心扉，就一定能感受到它的溫暖。
稻城亞丁，被人們描述為人間最後的香格里拉，藍色星球上的最後一片淨土。亞丁之行已結束多日，但夜深人靜的時候，心底還會不時想起那一群人、兩個海、三座山，還有那紅草地，到了秋天，真不知會醉人到什麼程度。建議還沒去過的朋友，如果你還沒有足夠的心理準備，就不要輕易地說走就走，因為一旦你走近她的懷裡，便會念念不忘，從此心中就會多出一份牽掛。
2019年4月29日於成都
閱讀更多 紫色丘陵1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