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東東,1983年3月生於河南杞縣,現供職於河南師範大學,並任該校華語詩歌研究中心執行主任。曾獲未名詩歌獎、漢江•安康詩歌獎、北京大學優秀博士學位論文獎、臺灣思源人文社科博士論文獎。出版有詩集《空椅子》《雲》。
講經
講臺上的他沒有口吐蓮花,也許因為在說一門外語;
他竟然顯得有一點口吃,本土的信眾絕不會相信。
這是另一個他:佛,也可以是一個相撲手似的正方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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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否定自己為活佛轉世,僅因為今日之我不知道
明日之我。他的頹廢,讓他禪定於昨日的波音777
三角形中。他聲明廢鐵飛行的可能性:觀想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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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圍繞著頭部,撫摸、抓撓,彷彿那是一件樂器
忍不住菩提樹的瘙癢。他停頓的時間太長,以至於
不少物種滅絕:佛,只是一個永遠無法企及的遠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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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走神的導演,播出沉悶的影像,而很少發出聲音。
他投射出佛,已失去本意:一件東西不是自己,它
總是另一件東西。講經聲始終伴隨著一個嬰兒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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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一個家庭婦女或保姆帶來。你突然提到尼采:佛
超善惡,又非超善惡。莫非你在教導我,能殺則能生?
地獄上有天堂,天堂上有涅槃,可惜我永生難以到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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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不是求靜止,也非痛苦的運動。地球轉得越來越快,
幾乎失控,墜入毀滅;我期望我的鞋子和我會讓它
轉得慢一點,再慢一點,依賴我瘋狂而準確的摩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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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
你涉水而來,滿足火,
在靠近時遠離。我看到
光的器皿一想圓滿就破碎,
天空顱骨流出音樂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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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深沉的、明亮的教養
滋養著宇宙。讓我不再貧乏。
太陽幸福,眼睛失明。
心在上升,負著礦石的重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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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葉閃爍著擺脫光,一群苦役
淘金的日子。在水邊,
鳥飛離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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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拒絕成熟,傷害著同類。
我和穀粒一起入睡,直到它們
變成你溫暖的金玉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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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那要看你靈魂的音調
為何我寫到雨,雨就下了起來?
為何我寫到花園,它就被雨打溼?
哦,幸福的雨,幸福的花園,
我看到你在漫步,一副陶醉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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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我感到花園在顫抖?
當它喝滿了水,沉浸在幸福之中
一座花園的幸福,已不勝其重。
(一座花園的憂傷,已不勝其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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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那要看你靈魂的音調
彷彿你就是幸福女神,而非她
回眸時看到的那個人,軟弱的女人
幸福在摸索,要一試你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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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你感到酥麻,彷彿一隻手
在捫按你身上神秘的穴位
你的靈魂終於忍不住發聲
那呻吟,也由喑啞而變得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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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你說到幸福,幸福
就從你的手上飛到我的手上
但你我的手均不用去尋找
只需要哭泣著緊緊相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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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人們容易混淆
幸運和幸福,一對雙胞胎
但幸運的人難道不幸福?
幸福的人又難道不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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