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小说《荀子》连载第二十章巍巍国耻碑-刘志轩著

电视小说《荀子》连载

刘志轩著

第三卷 兵战之本

电视小说《荀子》连载第二十章巍巍国耻碑-刘志轩著

第二十章 巍巍国耻碑


星夜,赵国士兵冲进馆舍,呐喊:“抓刺客!”

侠虎在房中听到兵士的呐喊声音,向同伴们示意,率众人越窗而去。

赵国士兵赶上楼来,见侠虎等人已越窗逃走,高喊:“追!”返身奔下楼去。

侠虎、青剑等人在邯郸街头奋力逃跑。

赵国士兵追赶刺客。

秦国使臣的随从追赶刺客。

侠虎与青剑等人分头逃跑。

赵国士兵与秦国使臣的随从分头追赶。

侠虎跳上墙头逃跑。

赵国士兵看见大声喊叫:“刺客在那里!”


秦国使臣随从追赶刺客,来到荀子府邸门前,看不见所追赶的刺客去向。

一随从:“人呢?”

赵国士兵追来:“人呢?”

随从向赵国士兵发怒:“呸!”转身向前追去。

赵国士兵内心不服地向走去的随从:“呸!追!”

赵国士兵跟随离去。


一秦国使臣随从回到安平馆,禀报说:“大人!追了一夜,一个刺客也没有抓到。”

秦国使臣:“我们不抓了,让赵国人抓去!”

随从:“大人!刺客怎么说他们是从咸阳来的?奇怪!”

秦国使臣:“朝廷中历来是尔诈我虞,不足为奇。”

一随从:“唉,都是自己人,何必呢?我们为秦国立下功劳,有什么不好?”

秦国使臣叮嘱随从:“此事对赵国人要保守秘密。我们秦国人在他赵国被害,不仅要他赵王捉拿凶手,还要……”

随从:“还要再敲他一笔钱财!”

秦国使臣:“不!还有比钱财更为要紧的。”

随从:“大人……”

秦国使臣:“陛下派我等来赵国的真正目的,你们难道忘记了吗?”

随从:“大人……”

秦国使臣:“赵国立下了国耻碑,凝铸民心,把我秦国看作世代仇敌。大王要我们采用各种办法分化瓦解他们的意志。我们借狼孟之地,引起赵国君臣内部纷争。送还阳草,让他们君王与百姓相互仇视。这次,他们杀了我们的使者,一个更好的机会又来了!”


秦国使臣来到赵王宫,严肃地质问赵孝成王:“陛下!鄙人作为秦国使臣,为了秦赵两国友好,十分敬重大王。大王反纵容凶手刺杀我们,是何道理?”

赵孝成王心中慌乱:“啊,使臣!寡人对此事绝不知晓。定是山野草民无知妄为,朕一定尽快缉拿凶犯!”

秦国使臣:“仅仅捉拿凶犯吗?”

赵孝成王:“啊,朕要大礼安葬不幸亡故的秦国使者。”

秦国使臣:“仅只安葬就够了吗?”

赵孝成王:“啊这……,朕再赔偿黄金三千两!”

秦国使臣:“陛下!我秦国使者的性命,难道仅值三千两黄金吗?”

赵孝成王:“这……,朕赔偿五千两!”

秦国使臣:“告诉你!就是拿你的都城邯郸做赔偿,也远远不够!”

赵孝成王为难地:“这……,使臣,您还想要什么呢?”

秦国使臣:“我要你的心!”

赵孝成王不解地:“啊?……”

秦国使臣:“你的百姓,为什么敢于刺杀我秦国使者?他们为什么这样胆大包天?究其原因不在别人,而在你。你在王宫门前(?)修建了国耻碑,让你的百姓时时仇恨秦国。如果陛下真心与秦国友好,愿两国和睦相处,不再打仗,就必须把那座国耻碑推倒!”

赵孝成王尴尬地:“这……”

秦国使臣:“不乐意是吗?那好,我立即回国,禀报我秦国大王,就说赵国决心与我秦国为敌!”

赵孝成王惊慌地:“慢,慢着!使臣!这件事情……,容我们君臣商议商议好吗?”

秦国使臣态度缓和地:“陛下!御医为你夫人治病,开出两个药方,一个是消除病因,推倒国耻碑;第二个才是寻找名贵神药还阳草。本使臣出于友情,已经从华山采来还阳草送与陛下。如今你应当将国耻碑推倒,把御医所开的两个药方一同用上,你爱妃之病会因与我秦国交好而痊愈,何乐而不为呢?此事,你应当心知肚明,还要与哪个商议呢?”

赵孝成王:“使臣!朕还是商议商议者好。”

“好吧,我等着!”秦国使臣愤然离去。

“咳!”赵孝成王独自思考良久:“宣临武君!”

宫人:“遵命!”


临武君急切进宫:“微臣拜见陛下!”

赵孝成王急切地:“临武君!是哪个胆大包天,昨夜竟然刺杀秦国使臣。为朕惹下了塌天大祸。此事你知道吗?”

临武君:“微臣刚才晓知。”

赵孝成王:“你主管都城防务,责无旁贷,必须迅速缉拿凶手到案!”

临武君:“是,臣遵旨!”

赵孝成王:“秦国使臣还要我们将国耻碑推倒……”

临武君大惊:“啊?……”

赵孝成王:“这推倒国耻碑之事,……一定要与荀老夫子商议。”

临武君:“陛下!荀老夫子为将狼孟之地借给秦国,已经甚为生气。”

赵孝成王:“咳!难呐!朕难呐!秦国使臣威逼甚紧,朕已是无计可施。临武君,你带上礼物代朕探视荀老夫子,解说朕的难处。秦国使臣要求推倒国耻碑之事,务必请荀老夫子代朕拿个主意。”

临武君迟疑地:“陛下!……”

赵孝成王烦躁地:“咳!去吧!你快去吧!”

“臣遵旨!”临武君不情愿地离去。


赵国士兵如临大敌,全副武装在街头盘查行人。

一队抓捕刺客的兵士迅速跑过。

百姓惊恐万状,窃窃私语。

“这是做什么?又要打仗吗?”

“是抓刺客!”

“刺杀哪个?”

“秦国使臣!”

“好!有胆量!”

“咳!就怕秦国不罢休!”

又一队抓捕刺客的兵士从街头跑过。


临武君带两名随从走进荀子书斋,随从把带来的许多礼物放下。

荀子:“临武君,你这是做什么?”

临武君:“鄙人奉大王口谕,特来探视荀老夫子。赵国的铜器在列国之中是非常有名的。你看,这是一件王宫中收藏的铜壶,精美异常,世间少有。漆器在当今以楚国最好,你看,这件漆盘上漆有龙凤鸟纹,……”

荀子打断临武君的话:“临武君!大王不听荀况之言,我要这些礼物何用?”

临武君:“老夫子,大王也是无奈呀!”

临武君与荀子对面坐下。

荀子:“临武君!我听说大王要你缉拿行刺秦国使臣的凶手是吗?”

临武君:“是的。大王对此事十分恼怒。”

荀子:“为什么?”

临武君:“杀死使臣,特别是秦国的使臣,此事不小呀!”

荀子:“凶手抓到了吗?”

临武君:“踪影皆无。”

荀子严肃地:“临武君,我是不赞同这种刺杀行为的,尤其是对于一国的使臣。然而由此也可窥见民心呀!荀况与大王初次相见,一同议兵之时,我就讲过,强国强兵之本在于一民,在于争取民心。大王接受荀况谏言,在宗庙前(?)立下了国耻碑,民情振奋,赵国大有希望。可是,秦国使臣将一株还阳草送给大王,为他的爱妃治病。大王就抛却四十五万将士生命的巨大仇恨,奉献狼孟之地,讨好秦国,图求苟安。民心因此而怨愤,怨愤,即生不测之事端。在所必然,在所必然呀!不知大王可有所觉察么?”

临武君摇了摇头。

荀子激动地说:“我把《修身》那篇文章送给他。意在劝谏大王,身体力行,做民表率。你想成为百姓称道的君王吗?那你就要修身。你想成为一统天下的君王吗?那你就要立德。一个国家,如果义胜过利,就是安定的时代;如果利胜过义,那就是混乱的时代。君王重视义,义就能胜过利;君王重视利,利就要胜过义。君王无志无德,把自己的利益看得比天下还重,将如何立国?又用什么去让百姓与他一心呢?”

临武君:“荀老夫子请息怒,赵国千疮百孔,积重难返,大王也有他的难处呀!”

荀子压压心头的火性,感慨地:“如今正处在乱世之年。越在乱世,越需要信念,需要礼义,需要道德,越需要君王率先去身体力行。这样,道德和礼义将会成为一种强大的支柱,一种凝聚民心的至宝,一种无敌的力量,而胜过千军万马。如果连君王都失却信念,不相信大道正理,空有其言,无有其行,甚或行与言相悖,这怎么能够重振国家,怎么能够担当起一统天下的大任呢?莫说去统一天下,恐怕连自己的赵国也难以保全!”

侠虎突然越窗而入:“荀老夫子!”

临武君立即抽出墙上挂的宝剑:“你是何人,胆敢闯入上卿府中!”

侠虎:“你是临武君吧?我就是你要捉拿的刺客,怎么样?要捉拿我归案吗?”

临武君怒:“你!……”

荀子:“临武君,且听他讲。”

侠虎:“荀老夫子,侠虎冒昧到此,只想对老夫子表明作为一个赵国百姓不屈强权的决心,绝不想连累荀老夫子。追捕我的兵士就在府门以外。临武君,请你把我带走吧!”

临武君迟疑地:“这……”

李斯急进门来:“老师,府门外有兵士说,行刺秦国使臣的刺客,逃入了我们的府中,一定要进府来捉拿刺客!”

几个士兵手执武器在荀子的府门外喊叫:“抓刺客,刺客就逃进这个门里了!”

荀子在书斋问临武君:“临武君!从荀况府中捉走刺客,这样好吗?”

临武君看了看荀子,又看了看侠虎,走出书房,向冲进院内来的兵士大声斥责:“你们要做什么!”

士兵急忙跪下:“拜见君侯!我等捉拿刺客!”

临武君:“这里是上卿府邸,是你们随便进入的地方吗?”

士兵:“禀君侯!有刺客逃进这所院子里来了!”

临武君:“胡说!还不与我快滚出去!”

士兵:“将军!刺客真的逃进这个院子里了!”

临武君:“滚!”

士兵:“是!”退出府去。

临武君回到书斋。荀子问:“放他走吗?”

临武君看看侠虎。侠虎毫无惧色。

临武君向门外呼喊:“来人!”

临武君的两名随从应声进门来,拱手施礼:“将军!”

临武君手指侠虎:“把他带走!”

随从:“是!”

临武君的随从立即把侠虎抓住,带出门去。

荀子吃惊地:“临武君!……”

临武君冷静地:“荀老夫子!你请坐。”

荀子气愤地:“你,你……”

临武君:“荀老夫子!请你放心,鄙人绝不是一个卑躬屈膝的小人。”

荀子依然不解地:“你!……”

临武君:“老夫子!还有一件大事,大王要我与你商议。”

荀子不悦地:“讲!”

临武君:“秦国使臣提出,赵国必须推倒国耻碑!”

荀子大惊:“什么?……”

临武君:“陛下要我告诉你,请您代他考虑。”

荀子愤怒地:“考虑什么?让我考虑什么?……”

临武君:“……”

荀子:“国耻碑!她是国家的灵魂,赵国人的心!你去向他说,人心岂是可以随便摘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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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国使臣在赵王宫向赵王愤怒呵斥:“好嘛!你们既不抓刺杀我秦国使者的凶手,又不推倒国耻碑。这是决心与我秦国为敌。好了,本使臣告辞!”

赵孝成王急切地:“使臣……”

秦国使臣已经愤然走出宫门。

宫殿中的赵国文武臣子大惊失色,伏地叩头:“陛下!……”

赵孝成王急忙走下位来,命令:“备车!”

文武臣子转过身子,向赵孝成王继续伏地叩头:“陛下!……”

赵孝成王急步而去。

赵孝成王在邯郸街头乘车疾驶。

王宫卫士跑步来到安平馆门前,列队站立。

宫人扶赵孝成王下车,快步进如安平馆。

赵国宫人进入秦国使臣所居住的客房,施礼跪拜:“使臣大人!我大王来到馆舍。”

秦国使臣不客气地:“请!”

宫人小心谨慎地退出门去。

随从小声地与秦国使臣耳语:“大人!赵国大王害怕了!”

赵孝成王走进门来,拱手施礼,满面赔笑:“使臣!”

秦国使臣面孔严肃地拱手还礼:“陛下!”

赵孝成王:“使臣为赵秦两国和睦友好,远道而来,不辞劳苦,寡人照料不周,抱歉呀,抱歉!”

秦国使臣冷冷地:“请坐!”

秦国使臣与赵孝成王一起落座。

赵孝成王:“使臣!您生气了吗?有事可以商议嘛,何必动怒呢?”

秦国使臣:“陛下!本使臣已经力尽所能,促使秦赵两国和睦相处,不要再打仗。打仗那是要损伤财力物力,还要死人无数,非常残酷的事情呀!可是,你们赵国对秦国友好的诚心在哪里?刺杀我们的使者,这就是你们的诚心吗?”

赵孝成王:“请使臣息怒,寡人一定很快捉拿凶犯归案。……”

秦国使臣:“不要再讲了!陛下的许诺,我已经听过,不过是搪塞而已!”

赵孝成王:“不,寡人绝不食言!”

秦国使臣:“那国耻碑呢?”

赵孝成王:“推倒,一定推倒!”

秦国使臣:“那好,我等你十日。十日之后,假如依然捉拿不到凶手,我秦国大军将血洗你都城邯郸!”

赵孝成王惊呆:“……”

秦国使臣:“请!”

秦国使臣下了逐客令,赵孝成王只好起身:“告辞!”

秦国使臣:“不送!”

赵孝成王无趣地走出房门。

秦国使臣立即向随从命令:“你即刻骑快马回国!”

随从:“是!”

秦国使臣:“请大王出兵,攻伐赵国!”

随从:“遵命!”


秦使随从带着两个护卫,在大道上快马向秦国飞奔。

秦使随从快步进宫,向秦昭王跪禀:“陛下!微臣遵使臣大人差遣,特呈密简一封!”

秦昭王接过书简观看:“好一个软硬兼施,逼迫赵王就范。敕命,立即兵伐赵国!”


旷野,秦军旌旗浩荡,向太行山进发。

太行山上,赵国驿站烽火接连不断,驿兵一个接一个骑马飞奔。

宫人手执书简在赵王宫奔跑呼喊:“烽火警报!——”

宫人紧急进入王宫,向赵孝成王跪禀:“禀报陛下!秦国大军直发太行山。”

赵孝成王大惊失色:“啊?……”

宫人:“秦王要我立即交出杀害秦国使臣的凶手,否则,将血洗我都城邯郸!”

赵孝成王接过驿站警报,大惊:“这、这……”

白发的叔父关心地:“陛下!……”

赵孝成王惨然苦痛地:“来了,果然来了!”

白发叔父:“陛下!不得了,不得了呀!陛下不听老臣忠言,才招来这样的塌天大祸呀!”

文弱大夫:“陛下!恕微臣直言,都是荀况惹下的祸!”

赵孝成王决然地:“请荀老夫子!”

宫人:“遵旨!”退下。

文弱大夫:“陛下!到如今还请他来做什?”

白发叔父:“不!要请他来,看他如今还有何说辞?”

宫人高呼:“荀老夫子到!——”

荀子走进宫来:“拜见陛下!”

赵孝成王:“啊,荀老夫子!请坐。”

荀子:“谢坐!”荀子在赵王身边坐下。

赵孝成王:“老夫子!秦国要血洗我都城邯郸,您看应当如何呢?”

荀子:“不知陛下有何打算?”

白发叔父:“荀老夫子,您是当今大儒,大王问您呐!”

荀子:“您是赵国的老臣,大王的叔父,您以为应当如何呢?”

白发叔父:“这,这还用说吗?我赵国在长平损兵折将四十五万,如今还能再打仗吗?”

荀子:“陛下!五年之前,我赵国在长平战败,都城邯郸被围困三年,许多人都说赵国必然灭亡。然而,赵国不仅没有灭亡,却打败了秦军,所为何来?”

白发叔父:“那是有魏国和楚国的救援。”

荀子:“不错,是有魏国与楚国的救援。但在荀况看来,其根本并非在于外力的救援,而在于我赵国君王率领百姓不屈从于强暴的决心。战争,既是力量的较量,更是意志的较量。而今,我赵国臣民,同仇敌忾,万众一心,不屈强暴的决心更胜于前。只要陛下召唤,万千百姓就会挺身而出,走上战场。”

白发叔父:“哎呀!书生谈兵,又是一个赵括!”

荀子:“陛下!君王得到百姓竭能尽力的就富足,得到百姓舍生忘死的就强大,得到百姓称赞颂扬的就荣耀。如果这三者都具备了,天下就会归附于他;如果三者都丧失,天下就会抛弃他。如今的赵国百姓在想什么?他们想的是雪耻,是报国,是正义!陛下是一国之主,应当作百姓的表率,激励百姓的意志,将百姓的意志变作正义的行动。而今,秦军正在进军途中,这是我赵军取胜的最好战机。只要我军抢先一步,断其粮道和后退之路,此战定能胜过秦军!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请陛下从速定夺!”

白发叔父急切地:“陛下!他说得好听。当年赵括不就说得很好吗?结果让赵国损兵折将四十五万。赵国再也经不起折腾了!这个仗不能打,千万不能打呀!”

赵孝成王焦躁无奈地:“这这……”


在安平馆里,秦国使臣问随从:“而今我军到达何处?”

随从:“已经过了黄河,接近汾水,很快就到太行山。”

秦国使臣:“好!你去买通几个好事的人,传出话去,就说秦军很快就下太行山,攻打赵国都城邯郸!”

随从:“遵命!”


一个被秦国使臣买通的流浪汉,在邯郸繁华的闹市高声喊叫:“秦军来了,很快就要攻打邯郸啦,快跑吧!”

街头立时混乱:“啊?秦军来啦?快跑!”

“秦军来了,快跑!”

两侧商铺急忙关门闭市,行人惊慌失措,慌忙奔跑,小贩推车挑担在混乱的人群中慌忙穿行。

青剑等少年和众百姓聚集到国耻碑前,议论纷纷。

青剑义愤满腔:“秦军来了,我赵国为什么不出兵?”

一壮年:“是呀!打他个混蛋!”

又一壮年:“不就是个死吗?躺下死不如站着死,和他秦国拼了!”

一老者:“你们说话顶什么用?出兵不出兵,全在大王!”

青剑面向王宫大声呼喊:“大王!我们要上战场抵抗秦兵!”

众青壮年一起高喊:“大王!我们要上战场!”

青剑等少年一起跪地,面向王宫叩头,企求地:“大王!我们要上战场抵抗秦兵!……”

众百姓也一起跪地呼喊:“大王!打呀!我们愿去抵抗秦兵!……”

突然,一队王宫卫士迅速奔来,向众人吼叫:“大王有旨!不许在宗庙前(?)吵闹,违令者斩!”

卫队持戈挥剑驱赶众人:“走!快走!”

众人畏惧地后退。窃窃私语。

“哎呀!大王这是怎么啦?一会儿立国耻碑,让人不忘国耻;一会儿又害怕打仗?”

“谁知道呢?”

“荀老夫子快说话呀!”

“他无职无权,说了顶用吗?”

卫队持戈挥剑继续驱赶众人:“走!快走!”

“咳!邯郸城刚刚平稳下来,又要打仗,真是多灾多难呀!”

那个造谣的流浪汉:“咳!都怪那几个刺客,假如他们不刺杀秦国使臣,能惹出这么大的祸害吗?”

青剑在一旁听到,心头一震。

流浪汉看看众人,无人应声,又说:“年轻人,嘴上眉毛,办事不牢,只图一时痛快,叫我等平民百姓遭难!”

青剑暗自低下头来。

有人附和:“是呀!假如不刺杀秦国使臣,也不会有这些事!”

流浪汉:“秦国出兵为的就是几个刺客,有种的站出来!不要让大伙跟着受难!”

青剑脸色铁青:“……”

流浪汉继续喊叫:“你们当日的勇敢都到哪儿去了,叫狼吃了吗?是好汉就敢做敢当,不要连累大伙!”

老汉生气:“胡说!难到你想叫他们去死吗?”

流浪汉:“他们不死,赵国人就得死光!”

卫队加紧驱赶人群:“走!快走!不许在宗庙门(?)前停留!快走!”

夜晚。国耻碑前一片死寂。

青剑与六名行刺的少年聚在国耻碑前,沉默不语。

青剑心情沉重地打破沉寂:“兄弟们!这个祸事是我闯下的。”

一少年:“青剑,怎么能怨你?”

青剑:“是我提议的刺杀秦国使臣。如今侠虎哥被抓走下落不明,秦国的大军已经逼近国门,大王不肯出兵抵抗,我赵国百姓人心惶惶,这都是因为我的过错。我的父亲被秦军杀害,哥哥战死长平,我再没有什么亲人了,赵国的百姓都是我最亲最亲的亲人。我不愿意再看到他们遭受秦军的杀害,我愿意为他们去战死!可是,大王不肯出战,我是报国无门,报国无门呀!”

一少年:“青剑哥!我和你一样,没有一个亲人了!”

又一少年:“我们七个人都一样,谁也没有了自己的亲人!”

又一少年:“我们要杀敌报国,为我们的亲人报仇!”

又一少年:“可是大王不让,大王不让呀!”

六个少年一起问:“青剑哥,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青剑:“我们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呀!”他怨愤地向国耻碑双手锤击,含恨悲泣。

七位少年一同含恨哭泣。

传来几声猫头鹰的鸣叫,令人胆寒。

青剑突然抬起头来:“兄弟们!我们如今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六位少年:“什么事?”

青剑:“以自己的死,换取赵国百姓的生!”

六位少年:“你说吧!我们该怎么做?”

青剑:“秦国逼迫捉拿刺杀使臣的凶手,假如我们去投案,就能让秦国退兵休战,免除赵国百姓一场灾难。”

六位少年:“那我们去投案!”

青剑:“不!如果大王把我们交到秦国人手中,秦国豺狼一定会拿我们去羞辱,我不愿意成为豺狼口中可怜的食物。”

六位少年:“那……”

青剑从容而又坚定地:“自杀!”

六位少年:“自杀?”

青剑:“死在自己的国耻碑前。”

六位少年:“对!死在自己的国耻碑前!”

青剑毫不犹豫地抽出宝剑,面对国耻碑,眼含热泪,许久无语。

六位少年:“青剑哥!……”

青剑慷慨悲壮地:“青剑我父兄之仇未报,反而为国惹下大祸。使得秦军威逼,百姓不得安宁。青剑恨不能上得战场,与强秦之兵拼一死战。可是,不能,不能……赵国啊!青山顶天在,男儿无计生。青剑面对生我养我的热土,无以报答,只能够效法父兄,为你而生,为你而死!”决然挺身自刎。

六位少年一齐宝剑出鞘,上前一步,毫不犹豫地挺身自刎。

七位少年的尸体在国耻碑前挺立不倒。

东方欲晓,朝霞染红了天空。王宫的金钟鸣响,声音在长空中回荡,如同悲鸣。

无数百姓接连不断来到国耻碑前,向七位少年跪地叩头,默默哀悼。

国耻碑前死一样的沉寂。

电视小说《荀子》连载第二十章巍巍国耻碑-刘志轩著

邯郸街市户户门上挂着白布,飘飞着长长的白绫。


赵孝成王低头慢步走进安平馆。

宫人手捧七个漆匣跟随其后。

秦国使臣大模大样地端坐在屋子中央。

赵孝成王躬身施礼:“拜见使臣!”

秦国使臣:“陛下!你的承诺做到了吗?”

赵孝成王:“寡人特将凶手的七颗人头送上!”

秦国使臣:“打开来看看!”

宫人将漆匣子打开,露出青剑等七颗血淋淋的人头。

秦国使臣一一观看:“拿回去吧!”

赵孝成王不解地:“这……”

秦国使臣:“你不是不愿意推倒你们的那个国耻碑吗?那你就把这七颗人头,挂在那个碑上去!”

赵孝成王:“贵国的大军……”

秦国使臣:“你放心,我会禀报我们大王的。快把人头挂在你的国耻碑上去!去!”

赵孝成王:“是!”


血淋淋的七颗人头悬挂在国耻碑上。

老馆主、姬环等百姓们站在国耻碑前,不忍目睹,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悲痛,眼望国耻碑放声痛哭,悲声似潮水般感天动地,响彻云霄!

荀子急匆匆奔来,望见国耻碑上的人头,高声哭喊:“英雄!赵国不屈不挠的英雄呀!荀况我……,我面对你们,无话可说,无话可说!”

荀子几近疯癫地:“我无话可说,无话可说呀!”

荀子望着人头悲戚地唱出心声。

(歌词) 风华少年,

英姿翩翩。

步履矫健,

挺身立站。

展翅飞翔,

好似杜鹃。

杜鹃啼血,

呼唤春天。

百花盛开,

争芳斗妍。

化作长虹,

夺目绚烂。

五色彩云,

与你做伴。

横空飞舞,

光照尘寰。

荀子眼望人头,悲痛欲绝:“荀况我无颜面对你们呀!”痛苦地将头猛然向国耻碑碰去。

李斯与幽兰奔来:“老师(爹)!……”二人急忙把荀子拦住。

荀子倒在地上。幽兰为他包扎头上的伤口。荀子手指着国耻碑,痛心疾首地:“砸烂它!砸烂它!”

李斯与幽兰点头,二人挥舞铁锤,狠命地向国耻碑奋力砸去。

众少年与百姓愤怒地一同上前,用力将高大的国耻碑轰然推倒,又将所有的石碑一幢幢推倒。

天上下着小雨,淅淅沥沥,如同苍天也在哭泣。

被推倒的国耻碑前摆满了鲜花,雨水把鲜花吹打得破败泥泞。

荀子站立在横倒于地上的国耻碑前,沉默无语。

幽兰、李斯在荀子的身后站立。

荀子仰望苍天,泪水盈眶:“结束了!结束了!七个年轻的生命结束了!赵国的希望结束了!一个君王,一个朝廷,一个国家,到了不知荣辱的地步,还会有什么希望呢?”

过度的悲伤,使得荀子几乎摔倒。幽兰急忙上前扶住:“爹!”

荀子:“我是赵国人,我多么地希望赵国重振国威。可是,赵国的国君竟然到了不知羞耻为何物的地步,还能有什么希望?只有灭亡,只有灭亡!”

李斯:“老师!”

幽兰:“爹!你累了,回家歇息吧!”

荀子悲叹摇头:“……”


荀子疲惫地靠在书斋的几案上。

荀子:“我走遍大河南北,想寻找一个真心为民的圣主明君,辅佐他一统天下,结束战乱,让百姓安然度日,可是无一所见,无一所见哪!”

李斯:“老师!天下究竟有没有一心为民的圣王?”

荀子:“你说呢?”

李斯:“我看没有。我们走了那么多国家,在齐国,齐国的君王无能;到楚国,楚国的君王昏聩;来到赵国,赵国的君王懦弱。老师过去到过秦国,秦国的君王暴虐。天下哪里还有圣王呢?”

荀子:“应当会有的,应当会有的!”

李斯:“老师!是不是您的企盼太高了?”

荀子:“我也曾经反复自省,也许是我的企盼太高了。但是,圣王并不是我一个人凭空所想的,它是天下百姓的愿望,是一统天下重任的期盼呀!”

李斯:“老师,我看寻找圣王这件事情太难了,恐怕是一辈子也寻找不到。”

荀子:“有这种可能。”

李斯:“您何苦呢?以您的学问,无论在哪里教授学生,您都会有许多的弟子,何必到处奔波,经受这样的煎熬?”

荀子:“咳!多年的战争给百姓带来的痛苦太多太多呀!天下的百姓呼唤太平,期盼一统。我们这些被称为还有些学问的人不去做,还能有谁呢?”


春申君府邸的豪华厅堂,侍女们来来往往。春申君与佩珠、琼玉两个爱妾正在吃酒。厅堂的一角,坐着两排乐工,吹奏着幽雅的乐曲。

佩珠:“令尹爷,这么喝酒怪没有意思的,咱们来玩儿投壶吧!”

琼玉:“对,谁输了谁喝酒!”

春申君:“好!”

佩珠:“我先来!”

琼玉:“好吧,你输了也要喝酒的。”

佩珠:“那当然啦!”向侍女:“快拿壶、矢和盘子来!”

侍女搬来壶和短箭,放在筵席的一边。

琼玉:“我当裁判,我拿算子。令尹爷,给你四只。佩珠,给你四只。你们等乐曲开始再投,乐曲完了,四只箭矢要投完,如果还没有投完,就不许再投了。”

佩珠:“看我来投。”

琼玉:“奏乐!”

乐曲开始,佩珠认真投壶,投中三矢。

琼玉:“投中三矢。令尹爷,该你啦!”

春申君:“好!”

琼玉:“奏乐!”

春申君三矢投中两矢,第四矢还未投出,乐曲已止。

琼玉喝令“停!”

佩珠拍手称快:“好!令尹爷输了!”

春申君:“我还有一矢没有投呀?”

琼玉:“乐曲停止了,你再投也无效了。”

佩珠:“罚酒!罚酒!”

春申君:“仅投下一局,要三局分胜负嘛!”

佩珠:“令尹爷,你不能赖酒呀!”

春申君:“不是我赖酒,当初并没有讲好,是一局分胜负,还是三局两胜呀?”

佩珠:“哎……”

琼玉:“令尹爷,让我说句公道的话吧?”

佩珠:“好,你是裁判,你说,这酒令尹爷该不该喝?”

侍者来报:“启禀令尹,朱英先生求见。”

春申君得救地:“啊,朱英先生来了,快快有请!”

佩珠:“令尹爷,这酒呢?……”

春申君:“且放下,我要会见朱英先生。”

佩珠:“琼玉,他想赖帐!”

琼玉:“令尹爷!你不能赖帐!”

春申君:“我……,我会见完朱英先生再喝酒好吗?”

佩珠:“那好,一会儿他走了再接着算账!”

佩珠、琼玉嘻笑着退出厅堂。

朱英大步进入厅堂,拱手跪拜:“参见令尹!”

“啊,朱英先生!免礼免礼。”春申君欢迎道,“请坐!”

朱英入座。

春申君:“朱英先生有何见教?”

朱英:“令尹!当年您伴随太子在秦国做人质的时候,我的父亲就跟随您。父亲临终之前,将我托付与您。您就像是我的父亲,朱英对您言听计从。”

春申君点头。

朱英:“朱英送荀老夫子的女儿到邯郸,回来之后,有一件事情,朱英反复思量,但不知我想得是否正确,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对你言讲。因为事关重大,不敢隐瞒,所以,今日冒昧前来说与令尹。”

春申君:“有话请讲无妨。”

朱英:“令尹,您想协助大王让楚国一统天下吗?“

春申君:“这是黄歇梦寐以求的呀!”

朱英:“您想让楚国富强吗?”

春申君:“哎呀!国家不富,黄歇我作令尹岂不失职与国于民吗?国家不富又如何能够一统天下?”

朱英:“您想光大您礼贤下士的美名吗?”

春申君:“没有贤士,黄歇将一事无成。”

朱英:“那您就应当把荀老夫子再请回楚国来!”

春申君意外地:“啊?……”

朱英:“昔日伊尹离开夏桀去帮助商汤,后来商汤成就了王业,而夏桀灭亡。管仲离开鲁国去帮助齐国,鲁国就衰弱,而齐国却强盛起来。由此看,贤士在哪里,哪里的君王没有不尊荣、国家没有不兴旺的。您的门客三千,府中人才济济,然而,楚国要成就一统霸业,不能没有荀老夫子这样天下著名的大儒。”

春申君思考着:“这……”

朱英:“据朱英所知,荀老夫子在兰陵并没有什么过错。他没有王命就开仓放粮,不接受大王给他个人的赏赐,而存于国库,他都是为了楚国,并不是为了他个人的私利。他的那些关于天的高论,我等闻所未闻。这只能是我等浅薄、无知,绝不能把它作为歪理邪说而斥为异端。那些诽谤之词,更是无中生有,暗藏私心,令尹绝不可听信。”

春申君:“是的,此事我已有察觉。不过,荀老夫子已经走了,再想请他复归,恐怕是很难很难呀!”

朱英:“天下无难事。荀老夫子是否能够复归楚国,以朱英看来,主要的并不在荀老父子,而在于令尹您是否有此诚心。”

春申君犹豫地:“啊……”

朱英:“荀老夫子离开楚国,本是令尹的过错。知错必改真君子。如果您能够把荀老夫子请回来,将更能使令尹您喜爱贤士的美名传扬于天下!”

春申君心中一动:“啊……”

朱英:“请令尹三思。”

春申君:“咳!不易呀!尽管黄歇我愿意再请,可荀老夫子,他能愿意再回来吗?”

朱英:“荀老夫子他不是一个追求功名利禄的人,他是以天下为己任之人。只要令尹真心去请,他一定会回到楚国来。”

春申君:“果真?”

朱英:“果真。”

春申君:“你看得准?”

朱英:“绝然不错。”

春申君:“由哪个去请呢?”

朱英:“我举荐一个人。”

春申君:“谁?”

朱英:“屈润。”

春申君:“啊?……他行吗?”

朱英:“他去最为恰当。”

春申君:“屈润为儿子之事忌恨荀老夫子。他去是否会令荀老夫子……”

朱英:“正因如此,才要他去!”

春申君:“啊!朱英先生,此事关系重大,容我再想一想。”

电视小说《荀子》连载第二十章巍巍国耻碑-刘志轩著

夜晚。春申君俯首独思。

屈润向春申君进言,似乎在耳边响起:“令尹,以屈润之见,有荀况在楚国,是祸不是福。不如将他赶走,以免养痈遗患,后悔莫及。”

荀子在小镇与春申君分别时的话,更让他难忘:“人想全面认识一件事情是很难的。往往会被偏见所蒙蔽,而不明白正确的道理。楚国的未来系于令尹一身。令尹要想正确明晰事理,应当近贤良,远小人,明是非,辨忠奸。”

朱英的谏言更是振聋发聩:“荀老夫子离开楚国,本是令尹的过错。知错必改真君子。如果您能把荀老夫子请回来,将更能使令尹您喜爱贤士的美名传扬于天下!”

次日,春申君吩咐舍人:“请屈润大夫!”

春申君的舍人遵命来到屈润府,拜见屈润:“屈大夫!令尹请您!”

屈润问:“可知道令尹唤我何事吗?”

舍人:“在下不知。”

屈润欣慰地:“我乃楚国贵族,栋梁之臣。令尹召唤,必有重任。”

屈润兴致地随舍人而去。

屈润见到春申君恭敬施礼:“参见令尹!”

春申君:“屈大夫请坐! ”

屈润:“谢坐!”

春申君:“屈润大夫!你的祖上过去是楚国君王的贵戚。如今,你身为卜尹,是大王和黄歇最信任的栋梁之臣。有一件关乎楚国兴亡的大事,非你莫属。不知屈大夫可愿效力吗?”

屈润:“屈润愿为国家肝脑涂地。有何重任请令尹吩咐,屈润一定从命。”

春申君:“好!无愧于国之栋梁。”

屈润:“令尹请讲! ”

春申君:“屈大夫,我想请你秘密到赵国去。”

屈润:“啊!是游说赵王与我楚国合纵抗秦吗?”

春申君:“不是。”

屈润:“莫非是想暗中收买他们的什么重臣?”

春申君:“也不是。比这些更为紧要。”

屈润:“那是……”

春申君:“请你去规劝荀老夫子重回楚国。”

屈润吃了一惊:“啊?……”

春申君:“近来我昼思夜想,贤士乃是治国之宝。楚国要想成就一统霸业,不能没有荀老夫子。昔日你与荀老夫子交往甚密,他的脾性唯你最为晓知。为了楚国,屈大夫,只好辛苦你啦!”

屈润:“ 这……,令尹!屈润近日身体有些不爽,请您另请他人好吗?”

春申君:“屈大夫!难道你不愿受此重任吗?”

屈润:“不不,屈润我的确身有不爽。”

春申君:“怕是依然计较爱子之事,耿耿于怀,不肯为国求得贤才吧!”

“不不!……”屈润知此事难以推脱,忙跪拜说:“令尹,……屈润愿为国从命!”


旷野上,一辆高轮车在夕阳下缓缓行走。后跟几个卫士步行。

车中,屈润昏昏入睡。

屈润来到邯郸荀子府邸门外,下车叩门。

侍者开门:“你找谁?”

屈润:“我要见荀况先生!”

侍者冷冷地:“请稍候。”回身将门关上。

李斯正在庭院中练剑,幽兰立在一旁观看。

侍者:“禀李先生,门外有人要见荀老爷!”

李斯用眼神询问幽兰,幽兰说:“你去看看。”

李斯将剑交给幽兰。幽兰:“我爹心里烦躁,不愿见任何人,没什么要事就让他走。”

李斯:“好!”

侍者为李斯打开大门。李斯望见屈润,感到意外:“啊?屈大夫!……”

屈润:“李先生!屈润千里迢迢,寻到贵府,先吃了一个闭门羹呀!”

李斯礼貌地:“不知屈大夫驾到,请!”

李斯引屈润进门。

幽兰望见屈润,扭头转身进入荀子书斋。

荀子独自在房中正埋头写着什么。只听幽兰进来禀报:“爹,那个小眼睛屈润来了!”

荀子一惊:“啊?他来做什?”

幽兰:“不知道,斯哥引他到前厅去了。”

荀子气愤地:“这个心术不正的小人!”

幽兰:“不见他!”欲走。

荀子把幽兰叫住:“兰儿!”

幽兰:“爹!”

荀子:“你且看他要做什么?”

幽兰:“哎!”


李斯在客厅为屈润斟水:“屈大夫,楚国到赵国千里之遥,一路辛苦,请喝杯热水。”

屈润:“好,好!”

屈润喝着水,用眼睛偷看李斯,李斯堂堂而坐。屈润不知道话从何处开始,一时尴尬。

停顿有顷,屈润找到了话题:“李先生,荀老夫子近来身体好吗?”

李斯冷冷地:“很好。”

屈润:“荀老夫子在赵国还好吧?”

李斯:“很好!”

屈润伸出大拇指:“荀老夫子乃是高人!圣人!神人呀!”

幽兰进门来:“什么高人,圣人,神人?是圣人在楚国还被人造谣诬蔑,是神人在楚国还会被赶出来?”

屈润语塞:“这……啊,李先生!我这里带来了令尹春申君给荀老夫子的亲笔书信,请先生观看。”

李斯:“既是给老师的书信,李斯不敢观看。”

屈润:“那就请李先生转呈与荀老夫子好吧?”

李斯看看幽兰,仍然没有接信。

幽兰不客气地:“拿来!”

屈润将信交幽兰。幽兰接过信,问:“你来就是为了送一封书信吗?”

屈润:“屈润奉命请荀老夫子重回楚国。”

幽兰吃惊:“请我爹重回楚国?”

屈润:“是!”

幽兰:“你来的时候,见我娘了吗?”

屈润一惊:“啊!这……来时匆忙,未能去见。”

幽兰气恼:“哼!来请我爹,连我娘都不去看一眼,能有诚心吗?”幽兰怒将书信掷于地:“你走吧,我爹不见你!”幽兰愤然出门。

屈润难堪地拾起书信,向李斯求告:“李先生,你是楚国人,请你代为进上一言好吗?”

“好吧!”李斯接过书信:“看在同乡之面,我为你转达。你在城中暂且住下,待老师见了书信再谈。”

屈润感谢地:“好!好!”

李斯:“送客!”

侍者:“先生请!”

屈润无奈地退出客厅,走出大门。

李斯从客厅出来,看见幽兰。幽兰问:“他走啦?”

李斯:“把书信留下走了。”

幽兰:“我爹整天为七个赵国少年的死心里难过,又来了一个他最不愿意看见的小人!”

李斯:“这封春申君的信还给老师吗?”

幽兰把信接过来:“咳!越是心烦,越是遇到烦心的事儿。”

电视小说《荀子》连载第二十章巍巍国耻碑-刘志轩著

一束冰冷的月光射进窗来,洒在荀子书房的几案上,春申君的书信摆在上面。

荀子对窗而立,秋风飒飒,月夜寒冷,他心中思虑万千。

他想起兰陵干旱的土地,饥饿的百姓。开仓放粮,兰陵百姓的喜悦。想起他在祭坛上讲说《天论》和老妪向自己哭诉:“强盗在糟蹋我的女儿呀!”他严惩屈润之子屈光。还想起屈润为儿子之事乞求时的讪笑,和屈润在兰陵宣读诏书时的狂妄之色。

荀子拿定主意,转身至几案旁,提笔疾书。

李斯与幽兰悄悄走进来,待荀况搁笔方才走上前去。

幽兰:“爹!”

李斯:“老师!”

荀子:“你们还没有入睡?”

幽兰:“爹也还没有睡呀?”

荀子:“我在给春申君写信。”

幽兰:“爹愿意回楚国去吗?”

荀子:“春申君作为朋友,还讲信义,救下了你和你的母亲,与我有恩。可是,作为一个相国,大节不坚,轻信谗言,不明是非,不辨忠奸,又甚为糊涂!……你们看看我写的书信吧!”

幽兰拿起荀子刚刚写好的帛书,念:

“琼玉珍宝,不知佩也,

丝袍锦缎,不知奇也。

窈窕淑女,不知媒也。

刁姑丑妇,为之喜也。

以盲为明,以聋为聪。

以非为是,以吉为凶。

呜呼上天,不敢与同。”

幽兰:“对!爹在兰陵做县公,爱护百姓,放粮救灾,严格执法,为民除害,百姓谁不拥戴?春申君听了几句谗言,就把爹从兰陵赶出来。就该这样回敬他!”

李斯问:“老师!这封书信,明日让屈润带回吗?”

荀子:“对!”

李斯:“老师还见他吗?”

幽兰:“让他把信带走就是,还见他做什么?”

荀子:“不!我见他。”

幽兰不满地:“爹!……”

荀子:“人以礼待我,我当以礼待人。”


次日清晨。屈润走进荀子府邸,进入客厅。满脸堆笑地问李斯:“李先生,今日可容我见一见荀老夫子吗?”

李斯:“老师已经给春申君写好回信,请你带回去。”

屈润接过李斯递过来的帛书,喃喃地说:“如此说来,荀老夫子是不见我了?”

荀子走进客厅,拱手施礼:“屈大夫!”

屈润吃惊地:“啊?……荀老夫子!”急忙拱手还礼。

荀子:“屈大夫远道而来,荀况未曾远迎,失敬失敬!”

屈润受宠若惊地:“哪里哪里?”

荀子:“请坐!”

等荀子坐下,屈润才坐下。

荀子:“屈大夫!荀况佩服你的勇气呀!”

屈润:“这……”

荀子:“从楚国都城到邯郸,千里之遥,路途奔波,筋骨劳累,不是很需要些勇气吗?”

屈润:“啊,受点疲累,不算什么,不算什么!”

荀子:“你是楚国的卜尹,大巫师。荀况我是个学子,不相信巫术。在楚国我给你惹下许多麻烦,荀况在你的心中是一个视为仇敌之人。如今你能够不远千里到邯郸来见我,也需要很大的勇气呀!”

屈润:“啊这……,屈润为国受命,理所应当。荀老夫子!您愿意回楚国吗?”

荀子:“屈大夫!您愿意让我回楚国吗?”

屈润:“这……,令尹差我来请,您将如何回答呢?”

荀子:“荀况要讲的话,已经写在给令尹的回信中,就莫再赘述了吧?”

屈润尴尬地:“这……,荀老夫子!既然如此,屈润要赶快回去复命,我告辞了!”

荀子:“好,送客!”

荀子站起身来,拱手施礼。

屈润也急忙还礼:“请留步!”

荀子:“不送!”

屈润:“啊,好,好!”匆匆退出门去。


高轮车沿大道缓缓南行。屈润坐在车内,无精打采地低着头,车身突然颠簸,将屈润的头撞在了车窗的木棍上,他‘哎哟’一声,用手捂着脑袋骂了一句:“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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