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相輕?姚鼐看不上范仲淹的《岳陽樓記》!


文人相輕?姚鼐看不上范仲淹的《岳陽樓記》!

姚鼐手跡

為圖書館做了一個講座,談的是“桐城派”。

這個文派相當牛,姚鼐為“桐城三祖”之一。

1779年(四十四年),中國文壇標誌性的事件,就是姚鼐編纂出了一部古文總集《古文辭類纂》。

中國文學史上,有很多部文選,像《昭明文選》《古文觀止》等,是範文範本,經典匯萃,但都體現出一定的文學主張,不是根據讀者的喜好編個集子,賣點錢。包括《詩經》,收了三百首,不是找不到第301首詩了,是價值觀的體現,《古文辭類纂》也是這樣。

《古文辭類纂》,選錄了從先秦時代到清代的古文名家散文、辭賦作品七百餘篇,按文體分為十三類,共75卷,每篇文章都略加校勘和點評。

最值得關注的,是《古文辭類纂》選取的文章。一些我們認為是經典的文章,《古文辭類纂》並沒有選取,如范仲淹的《岳陽樓記》。

姚鼐為什麼不選《岳陽樓記》?這篇文章,我們讀過上百次,但是,岳陽樓多高,有幾層,在洞庭湖的哪一邊? 《岳陽樓記》中都找不到。

其實,這些問題范仲淹自己也不知道。范仲淹沒見過岳陽樓,也沒有到過洞庭湖,滕子京寫信給范仲淹,說你給我寫一篇《岳陽樓記》,范仲淹就幫忙寫了一篇。滕子京這個名聲並不好,甚至是個貪官,但范仲淹與滕子京是朋友,寫什麼呢?自由發揮。范仲淹在《岳陽樓記》中寫道:

若夫淫雨霏霏,連月不開,陰風怒號,濁浪排空;日星隱曜,山嶽潛形;商旅不行,檣傾楫摧;薄暮冥冥,虎嘯猿啼。

你說這是洞庭湖,行;你說這是白蕩湖,也行;你說這是菜子湖,同樣行。只要是大湖,都行。

范仲淹在《岳陽樓記》中表達的,是自己的主觀情感。現在的“心靈雞湯”文很流行,《岳陽樓記》實質上就是一碗老的“心靈雞湯”,只是我們寫不到他這麼高的水平。

我們再看姚鼐自己寫的《登泰山記》:

與知府朱孝純子潁由南麓登。四十五里,道皆砌石為磴,其級七千有餘。

“南麓”,“四十五里”,“七千有餘”,等等,姚鼐交待得一清二楚。而《登泰山記》,一共才540字,這就是“桐城派”為文風格。

《古文辭類纂》,體現的是桐城派的文學主張,強調“義理”“考據”“辭章”三者不可偏廢,《岳陽樓記》不符合桐城派的文學主張。

《古文辭類纂》入選的作品,以戰國策、兩漢散文、唐宋八大家,以及歸有光、方苞、劉大櫆等為主。這樣,突出了桐城派在散文史上的“正宗”地位,方苞、劉大櫆也就比肩唐宋八大家了。

《古文辭類纂》之後,王先謙編有《續古文辭類纂》34卷,黎庶昌編有《續古文辭類纂》28卷,都是姚氏選本的續書,使“桐城派”地位的不斷鞏固。

《古文辭類纂》,也是姚鼐的學術成就,但姚鼐的建樹非常全面。在美學上,姚鼐提出用“陽剛”“陰柔”區別文章的風格。在哲學上,姚鼐以宋儒之學為治學之本,也不廢棄漢儒治經之長。在詩歌方面,格意俱高。姚鼐的詞則非常少,一生僅有8首詞。有一天,嘉定漢學家王鳳喈對戴震說:“我以前很是敬畏姚鼐,現在不了。”戴震問為什麼,王鳳喈說:“他博學又好學,見到別人的長處從不放過,大專利則精,雜學則粗,故不足畏也!”戴震把王鳳喈的原話,轉告給了姚鼐,姚鼐從此就不填詞了。

姚鼐的書法造詣也很深,包世臣推鄧石如、劉石庵、姚鼐為清代書法之冠,將姚鼐的行草書列為妙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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