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巨頭到鉅虧，國產奶粉路在何方？
作者 | 芬迪
3月18日，貝因美集團旗下的杭州比因美特實業有限公司宣佈，貝因美3D成人防護口罩正式投入生產，同時，兒童3D防護口罩也將於近期投產。
當然，對於貝因美來說，大家的關注點並不在口罩上。
巨頭現狀：持續虧損，股東減持
自年初以來，貝因美集團屢次霸佔熱搜，隨之而來的是“虧損”“跌停”“起死回生”這些關鍵字。
2月29日，貝因美集團發佈了業績快報[1]。其數據顯示，2019年，貝因美集團實現營業收入279,764.41萬元，較上年同期增長12.31%；實現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的淨利潤-8,799.99萬元，較上年同期下降314.04%。
對於業績虧損近8800萬的原因，貝因美集團在2019年業績快報中解釋稱，由於公司經營情況的改善仍無法立刻消除並彌補因新生兒出生數量減少、市場滯脹、2019年上半年乳鐵蛋白漲價、公司非經常性收益較上年同期大幅減少等因素影響，從而導致公司全年利潤虧損。
無論這個原因是否具有說服力，都難以掩蓋貝因美集團正在遭遇危機的事實。除2018年實現盈利之外，貝因美集團在2016、2017年已經連續兩年虧損，加上2019年遭受重創，使得其第二大股東—恆天然乳品（香港）有限公司（以下稱“恆天然”）不得不重新審視二者的“聯姻”。
恆天然
2015年3月，恆天然乳業以每股18元的價格，要約收購貝因美股份1.92億股，持股比例為18.8%，成為公司第二大股東。
貝因美連年虧損之後，恆天然決定減持公司股份，2019年9月至今，恆天然已經進行多輪減持。3月3日，貝因美髮布關於持股 5%以上股東減持計劃完成的公告稱[2]，截至公告時，恆天然已完成對公司總股本3%（3067.56萬股）的減持，減持完成後，恆天然還持有貝因美14.82%股份。
巨頭背後：輕視研發，專利失守
1992年11月，貝因美創立於浙江杭州，創始人謝宏於1980年在杭州商學院主攻食品衛生專業，之後曾從事食品科學研究工作，標準的“科班出身”。
謝宏
如此專業出身，讓進軍嬰童配方奶粉市場的謝宏得心應手，短短几年便成為“國產奶粉第一品牌”。
不過，貝因美集團在其研發投入和知識產權的佈局上，與現實形成明顯反差。
早在2011年，有媒體爆出貝因美集團涉嫌“冒充”高新企業，享受了3年所得稅優惠 (稅款已被審計署追回)[3]。
起因是2011年4月份，貝因美集團IPO時，謝宏向投資者稱，“貝因美已建立同行業領先水平的研發團隊，具有較強的技術創新及研發能力，公司目前擁有28項專利權、13項專利申請權，並已掌握多項與嬰幼兒食品相關的關鍵技術。”
但經過審計署調查，謝宏所說的“28項專利權”，僅1項專利與公司主要產品相關，其它27個專利都是關於產品包裝、展示等不直接相關的技術，“13項專利申請權”中，也只有5項與直接產品相關。
除了專利水平不高，貝因美集團的研發投入同樣遭受詬病。科技部、財政部、國家稅務總局2008年印發的《高新技術企業認定管理辦法》顯示：最近一年銷售收入在2億元以上的企業，最近三年會計年度的研發費用佔銷售總額的比例不得低於3%。
經認定，貝因美集團前3年的研發費用僅佔營收總額的0.65%，與3%的要求相去甚遠。
時過境遷，貝因美集團如今的專利水平仍然算不上強大，企查查數據顯示，貝因美集團共有專利72件，其中43件為外觀設計專利，發明專利中，關於“配方奶粉及其製備方法”的專利依然寥寥無幾。
公開資料顯示，近幾年，貝因美集團的研發投入大幅縮水，2017年研發費用4031萬，2018年研發費用1560萬，不及2011年公司上市首年1.63億元的十分之一。
巨頭身邊：行業洗牌，優勢不再
2008年的“三聚氰胺”事件讓眾多國產奶粉巨頭一蹶不振，國外奶企迅速佔據市場，作為少數避過三聚氰胺事件的企業之一，貝因美集團在2008年之後也迎來了重大發展機遇，從一家默默無聞的奶粉企業一躍成為上市公司，牢牢佔據國產奶企的頭把交椅。
彼時，貝因美主要靠積累的口碑佈局三四線市場，同時依靠價格戰獲取了可觀的市場佔有率，但在2015年後，奶粉市場開始發生變化，2016年10月1日，被稱為“史上最嚴”的《嬰幼兒配方乳粉產品配方註冊管理辦法》（下稱《辦法》）施行。
《辦法》主要對嬰幼兒配方奶粉作出相應管控，實行配方註冊制，嚴格限制配方亂象；規定每個企業不得超過3個系列9種配方，防止企業一個配方包裝成多個品牌來謀取不當利益；“進口奶源、益智”等信息被禁用。
換言之，奶企想要在市場競爭中脫穎而出，手中的底牌只能是少而精的“配方”。
中國科學院大學李雷博士曾對配方的重要性做過解釋[4]，他認為，奶粉從其成分上可以分為兩大部分：原料+配方。原料也就是奶源，一般是牛乳。而配方則是指奶粉中添加的營養物質。其目的是將營養物質通過技術手段和牛乳進行調配，滿足嬰幼兒成長所需，所以，配方是奶粉的關鍵。
對於配方的研究，實則是對母乳的解讀，必須對母乳的成分有足夠的瞭解然後才能有的放矢地優化奶粉配方，於是，母乳數據庫成為了亟待解決的問題，各大奶粉企業都會對其投入研發，目前在對母乳數據庫的研究上，伊利和三元等企業走在前列。
同時，90後“技術型”媽媽陸續加入奶粉選擇大軍，她們更看重奶粉的配方，純粹依靠宣發，或者試圖用眼花撩亂的術語提高價格的產品，很難逃過當下消費者的法眼。
2019年5月發佈的《國產嬰幼兒配方乳粉提升行動方案》指出，未來中國乳企加快提升國產嬰幼兒配方乳粉產品科技含量，同時要堅持創新驅動，鼓勵企業優化產品配方，加快產品研發創新等。
可見，未來的奶粉戰實則是“配方”戰。
也就是說，貝因美引以為傲的宣發，和對市場的數字化佈局可能變得不再具有絕對優勢。
筆者注意到，2018年，貝因美集團邀請孫楊代言，藉以提高貝因美的品牌高度，但近日孫楊被禁賽後，貝因美在其官網主頁已經悄然撤下孫楊的代言廣告。
巨頭未來：顧此失彼，兩難選擇
從貝因美的收入結構來看，奶粉類是其營業收入的主要來源，事實上，貝因美也確實注重奶粉配方，其官網也標註“國際品質，科學配方”。
在2016年《辦法》出臺後，貝因美集團的12個配方、4個系列通過國家食藥部門註冊認證，獲得了首批獲批名單中的“0001號”。目前貝因美集團已經拿到17個品牌系列51個配方註冊，位居內外資之首。
貝因美部分奶粉系列
一方面，貝因美集團需要多個配方打通渠道，佈局市場，實現盈利。另一方面，因業績虧損不得不削減研發，可能導致新配方研發不利，影響未來市場佈局。
貝因美集團正在面臨兩難選擇，不過，似乎貝因美已經找到解決方法。
2月28日，貝因美集團發佈公告稱[5]，其董事會審議通過了《關於收購呼倫貝爾昱嘉乳業有限公司的議案》，同意使用資金1836萬元收購呼倫貝爾昱嘉乳業有限公司(下稱昱嘉乳業)100%股權。
數據顯示，昱嘉乳業擁有愛西姆、恬樂寶、貝爾小親親三個系列共9個嬰幼兒配方乳粉產品配方註冊證書，也就是說，此次收購意味著貝因美又拿下9個奶粉配方註冊。
通過併購拿到配方的貝因美，未來將走向何處？拭目以待。
[1]貝因美股份有限公司2019年度業績快報 公告編號：2020-013
[2]貝因美股份有限公司關於持股5%以上股東減持計劃完成的公告 公告編號：2020-015
[3]每日經濟新聞：《貝因美96%專利與食品無關 奶粉專利僅1項》
[4]中國科學院大學遺傳學博士李雷：《“配方”的秘密-淺談奶粉配方》
[5]貝因美股份有限公司關於收購呼倫貝爾昱嘉乳業有限公司的公告 公告編號：2020-010
（本文僅代表作者觀點，不代表知產力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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