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戈多,是"割"還是"多"


等待戈多,是


《等待戈多》(En attendant Godot),是愛爾蘭現代主義劇作家塞繆爾·貝克特的兩幕悲喜劇,1953年首演。《等待戈多》表現的是一個"什麼也沒有發生,誰也沒有來,誰也沒有去"的悲劇。這是一部荒誕的劇作,但現實有時比戲劇更加荒誕。

等待戈多,是


01 為何等待

愛爾蘭這片神奇的土地,盛產文豪。詹姆斯·喬伊斯寫下《尤利西斯》,薩繆爾·貝克特創作《等待戈多》。讀起來晦澀,看起來荒誕,回想一下一臉懵逼,一如當下。

兩個流浪漢,愛斯特拉岡(暱稱戈戈)與弗拉季米爾(暱稱狄狄),在黃昏時坐在一棵樹下,等待一位名叫"戈多"的人。

第一幕,鄉間一條路,一棵樹,黃昏。老流浪漢戈戈坐在一個土墩上脫靴子,累得筋疲力盡也沒能脫下來。另一個老流浪漢狄狄走上來,兩個老朋友交談幾句。狄狄更愛說話,老講些暗藏哲理的話:"希望遲遲不來,苦死了等的人。你就是這樣一個人,腳出了毛病,反倒責怪靴子。"因為無事可做,戈戈提議說:咱們走吧。狄狄回答:咱們不能。戈戈:幹嗎不能?狄狄:咱們在等待戈多。原來這就是他們來到此地的唯一目的,至於戈多是誰,為什麼要等他,連他們自己也搞不清楚。一個孩子上來報告說,戈多今晚不來了,明天晚上準來。這時夜幕降臨,戈戈再次提議離開,狄狄表示同意,但他們仍然坐著不動。幕落。

第二幕,次日,同一時間,同一地點。兩個老流浪漢再次相遇,模模糊糊地回憶起了昨天發生的事情。他們把前一天的對話和動作重複一遍,沒完沒了地說話打發時間。然後,戈多的信使——那個孩子又來了,仍然說戈多今晚不來,明天準來。戈戈和狄狄無聊得要死,解下褲腰帶上吊,結果帶子斷掉,沒能死成。戈戈又提議離開,狄狄讓他先把褲子拉上來,戈戈照辦,又問:"嗯?咱們走不走?"狄狄回答:"好的,咱們走吧。"但他們仍然像昨天一樣,站著不動。幕落。

等待戈多,是


戈戈:瞧這個。奇怪,越吃越沒滋味。(說胡蘿蔔) 狄狄:對我來說正好相反。

戈戈:換句話說? 狄狄:我會慢慢地習慣。

戈戈:這是相反? 狄狄:是修養問題。

戈戈:是性格問題。 狄狄:是沒有辦法的事。

戈戈:奮鬥沒有用。 狄狄:天生的脾性。

戈戈:掙扎沒有用。 狄狄:本性難移。

戈戈:毫無辦法。


戈戈與狄狄,兩個街頭流浪漢,反覆就圍繞著"戈多會不會來?""什麼時候來?"以及更加虛無的話題進行辯論,卻始終討論不出結果,當然也沒有等到戈多。

如開篇所說,《等待戈多》是一出兩幕劇。為何沒有第三幕呢?因為在西方傳統戲劇中,"三",代表著救贖、迴歸、懲罰、或者圓滿。而等待戈多之中,只有兩幕,意味著重複與輪迴。


02 誰是戈多


人類,本就是一種吃飽了飯,就會去追問意義的奇怪生物。戈多,這個劇中缺席的角色,就像漩渦的空心,有強大的吸引力,不斷地吸引我們追問:"戈多是誰?誰是戈多?"

有人說,戈多,是在隱喻"上帝"。"戈多"一詞在原文中拼寫為"Godot",據說是作者貝克特造的詞,乍一聽很像是某個人名,恰恰與英文中的"God"(上帝)一詞諧音。全劇開篇,戈戈說了一句:"Nothing to be done",真的無事可做,做了也沒用,唯有等待"救贖"。但這救贖來自於何方?那就只好是God(上帝)了。在第二幕臨近尾聲處,狄狄與報信的男孩之間有這樣一段輕聲的對話:

"戈多先生,他有鬍子嗎?"

"有的,先生。"

"金色的,還是……黑色的?"

"我想是白色的,先生。"

有人說,戈多,是在指代"希望"。兩個流浪漢,最後連胡蘿蔔都只能吃發黑的了,他們活下去,還要活下去,因為他們還沒等到戈多,戈多先生還沒來,他明天就會來。就像語文課本里講的,這一作品"反映了戰後西方社會的精神危機,表明人類對未來、對前途失去任何信念... ...反映出二次大戰後資本主義世界普遍存在的空虛絕望的精神狀態。"劇作中,戈戈和狄狄時而說戈多"可以說是個老相識",時而又說"哪兒說得上,我們簡直不認識他"。兩個流浪漢好似見過他,但又認不準、說不清。但他們認定只要戈多一來,他們便可"得救"。這樣看來,戈多起碼是能給他們帶來希望的救星。

也有人說,戈多,就是人類自己臆想出的所謂意義。劇中兩個流浪漢根本沒有見過戈多,卻又把全部的希望寄託在他身上。這兩個流浪漢不斷的等待,不斷的辯論,甚至在等待的過程中,做了不少愚蠢的事情,比如把鞋子脫掉,又穿上;把帽子脫掉,又戴上;然後兩個人還交換著帽子戴。也許他們認為這樣,就能夠早點盼來戈多?這種"等待"越是真誠認真,就越是顯得荒唐可笑。意義,本就是人類非要為自己賦予的晦澀話題。為什麼要活著?為什麼有剝削?為什麼會生老病死?為什麼善良的人反而要受到傷害?為什麼我們要為這無意義的話題爭論不休?沒有結果的追求是否有意義,而意義是否只是在於追求本身。世界本身就不按邏輯與理性運轉,人與人之間本來就很難相互理解、相互幫助,人們像戈戈和狄狄一樣,相互依靠卻並不瞭解,也不想去了解,他們交談得看似熱烈,卻是各說各的,沒有交流。生活就像戲劇裡那樣,沒有意義、沒有目的、無休止的循環往復。直到有一天,人們也許意識到人生的確是沒有答案的,這樣一來反倒更自由。在等待過程中要為自己的等待尋找理由,沒理由也要製造理由,這就是生存的含義。

等待戈多,是

所以,戈多是誰?誰是戈多?看到一個說法,他可以是《三體》裡的救世主,可以是《城堡》裡的城堡,可以是《了不起的蓋茨比》裡的"美國夢"。當然,他也可以是市場渴望的更為宏大的bailout救市方案,或是期盼已久的"大奇蹟日"。又或者,他其實就是市場的每一個參與者,因為"戈多",就是"戈戈"與"狄狄"合起來的諧音,如此而已。


03 "割"還是"多"


混沌和荒誕,都是一種形式,就像當下的市場,讓人摸不到頭腦,卻如此真實。有人開始抄底,有人已經割肉,有人在救市,有人在觀望。大家都在盼望著點什麼,也許是更多的政策,也許是沙特和毛子坐下來談談油價,也許是病毒疫苗,以扭轉目前的局勢。每個人都等待著,盼望著,至於到底在等什麼,卻沒有人能說清。就像狄狄說的那樣:"在這場大混亂裡,只有一樣東西是清楚的。咱們在等待戈多的到來。"期待讓等待戈多的人挺身反抗現狀是不可能的,他們只會把自身的一切努力都濃縮在語言當中,因為說話是最輕鬆的。他們無力改變處境,只好不停地說下去,再說下去,在無休止的重複中耗盡生命,讓等待變成了一個滑稽而又悲涼的姿勢。

等待戈多,是

那麼,是"割"還是"多"呢?就像曾有人問《等待戈多》的作者貝克特:戈多究竟指什麼?他的回答是:"我要是知道,早在戲裡說出來了。"

等待"割""多",重要的還是"等待"本身。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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