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深圳的“战疫”经历

从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经历我人生中第一次住院。从武汉返回深圳的家中,至今已经二十多天,经历了第一次隔离检查、出院后居家隔离、第二次确诊入院,直至现在完全康复出院,虽说不上惊心动魄,但是其间有过惶恐、担忧、无助、感动、宽慰……

我想说的是,新冠肺炎虽然防不胜防,但是也并非那么可怕。只要我们科学防控,同时相信党和政府,相信现代医疗技术,相信自己,我们一定能够打赢这场抗疫的大战。

1月22日上午,接总公司通知,湖北分公司员工可以提早至中午12点以后下班,我本来买了下午七点多钟的高铁回湖南老家,收到通知,赶快改签到下午的三点多钟。打车赶到武汉火车站,人并不多,也没有设置检测体温环节,但是戴口罩的人明显增加了。

晚上七点多钟回到醴陵大妹的家里,老父亲早就在翘首以待了。吃过晚饭,一家人在一起叙叙旧,妹妹提到这次武汉肺炎的事情,我还安慰他们,没想象的那么严重。我们此前还一直在正常上下班,而且我们公司职场离华南海鲜市场的直线距离不过一千多米,他们都释然了。

第二天上午十点,武汉全面封城,这个消息不管有没有出乎人们的意料,它在全国造成的冲击波是无与伦比的。从此,武汉和武汉人在大家心中逐渐地成了恐怖的代名词。也就是在这一天,我动了离开老家回到深圳的念头。虽然家人极力挽留,但我还是在1月24日(大年三十)晚上坐高铁回到了深圳。

回到家里,学医的女儿便叫我量体温,38℃,顿时全家人都紧张起来。我见状便开车赶往市二医院,妻子跟着我一起。到医院发热门诊量体温显示37.8℃,但是听说我是从武汉过来的,医生立马紧张起来,加上验血和CT检查有些问题,便要求我留院隔离。

在隔离这几天,我的心情很复杂,有恐惧,有担忧,有憧憬,也有感动。是众多亲人和朋友的鼓励和安慰使我心里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1月27日,下午三点多钟,对讲机响了,响起了护士小姐的声音:“大叔,你可以出院回家了。”我经过两次核算检测均为阴性,我自由了!

在开车进小区的时候,保安大叔拦住了我,一脸警觉地问道:“你不是从武汉回来的吗?”我向他解释医院已经做过检测,没有问题,他才放行。

在老家医院上班的小妹打电话来,再三叮嘱我还要在家自我隔离14天,要一个人住一间房,定时测体温,出去戴口罩,吃饭用公筷,碗筷要用开水消毒,衣服单独清洗,多喝水……等等。我又在药店买了莲花清瘟胶囊、抗病毒口服液、奥司他韦、阿奇霉素等药物,定时服用。

那几天的体温很不正常,基本上是上午没事,但是吃过午饭后,体温就开始上升,一直是在37.3-37.8度之间徘徊。晚上睡觉时我能够感觉到全身像是在被一种热源炙烤一样,体温在明显地上升。有时候捂着被子出一身大汗,会稍许轻松点,但是第二天依然如故。到了2月2日下午,体温一度升到了38.5度,我觉得不能再坐以待毙了,我得赶紧上医院再去做一次检查。

下午二点多钟我自己开车又到了市二医院,还是直接到发热门诊,这次等了差不多三个小时。接诊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医生,态度很好。她问了我的基本情况,得知我之前做过两次核酸检测及相关检查,便建议我再做一次核酸检测,如果有问题,第二天会电话告知;如果没打电话,就说明没什么问题。

第二天一天都很忐忑,听见电话铃响就紧张。期间有社区工作人员打过来电话,询问近期情况,还告诉我无需过分紧张。我还在庆幸不是市二医院的来电,五点多钟,一个深圳的手机号码打来电话,我的平静被彻底打破。

打电话给我的是市二医院的一个姓刘的医生,他告诉我这次的核酸检测呈阳性,吩咐我马上准备入住深圳市第三人民医院。

一个多小时后,刘医生告诉我已经联系好床位了,我便打电话给社区,央她们帮我安排救护车。车辆安排好了,我收拾好东西,一个人背着背包走出小区,在马路边上等候着。走之前我看了一眼我的家人,心中有一种生离死别的感觉。

很快,救护车来了。车门打开,下来一个全副武装的小伙子,他问了一下我的姓名,便打开侧门让我上去。

我坐在后车厢的一张长凳上,系好安全带。车子启动了,看着车窗外栉次鳞比的建筑以及闪烁的路灯急遽地向后退去,我的心里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觉得春节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有点象做梦,又有点象演戏。真希望明天一觉醒来有人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可以回家了。但是转念一想,这样确诊了也好,能够得到及时救治,家人和我都不用每天生活在疑惧之中。

很快,车子驶入了市三医院,我下了车,拎着背包,随着那个小伙子走进电梯,上到三楼,这里本来是肾内科和风湿免疫科的住院病房,临时改为了呼吸科病房。

两个工作人员坐在玻璃窗隔开的办公室里,他们在登记了我的身份证后,由一个护士和之前救护车上的小伙子一起送我走进旁边的隔离病区,我的床号是16号。

这个病房里有三张床位,我进去的时候已经有两个人分别住在15和17床。15床的是一个年轻人,17床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跟进来的护士仔细询问并登记了我的情况,又对于各种设施的使用作了一番交待,最后给我戴上了一个手环。

等医生出去后,我马上打电话给在老家的妹妹,告诉她我的病情,要他们做好自我隔离,并到医院进行相关检查。又打电话给社区工作人员,要他们安排我在深圳的家人进行隔离和检查,社区工作人员告诉我他们会作相应的安排。

凌晨十二点多的时候,我看到小区微信群已经炸开了锅,不断有人在作着各种猜测,也有人@了我,我觉得有必要对大家作个交待。便在群里通报了一下,并表示了歉意。没想到邻居们十分宽容和同情,纷纷给我加油打气,鼓励我坚强起来,早日康复出院。真是令人感动。

其后的治疗过程枯燥而单调,每天早上六点多钟护士推车进来,量体温,测血氧饱和度,配药。如果有检测项目,就要抽血和提取标本。吃完早、午餐,是雷打不动的雾化治疗。每天除了吃药、吸氧、吃饭就是睡觉,其间还有不停地喝水、上厕所,然后用酒精洗手消毒。医院规定我们不能走出病房,便只有在空闲时间绕着病床散步,权当作一种锻炼。

2月4日,爸爸打电话给我,得知他目前尚好,心中甚慰。接着小妹和大妹分别打电话过来,她们告诉我似乎出现了不同的症状,我不由得担忧起来。

这天我做了入院的第一次CT检查。下午开始右胸口隐隐作痛,有点呼吸困难,想咳又咳不出来。我吸了一会氧,感觉稍轻松点。

2月5日,妻子、女儿和儿子于昨晚住进了政府安排的酒店进行集中隔离。两个妹妹因为出现一些症状,都被送到了老家的湘东医院隔离,而且已经采集了样本送往株洲作核酸检测。

2月6日,我们新增了一种阿比多尔的用药,从媒体上得知好消息越来越多,广东的肺炎一号已研制出来,瑞德西韦准备用于临床,甚至没有正规药号的“同情用药”的效果也很显著。这样看来,这场疫情很快就会过去的。

2月7日,医院我提取了第二次标本,告诉我前次的CT检测结果正常,病灶部位比较稳定。从老家传来好消息,两个妹妹分别经过两次核酸检测均呈现阴性,至此彻底排除了新冠肺炎的嫌疑,说明我在湖南老家这几天未造成任何不良后果。这下我终于放心了。

2月8日,作第二次CT 检查。下午在医院小卖部下单买了洗发水和香皂,晚上才送过来。吃过饭便洗了住院以后的第一个热水澡,洗着洗着水就变混浊了,不管这些了。好在水挺热,洗完后深身舒坦多了。

2月9日,妻子,女儿,儿子的第一次核酸检测结果出来了,均为阴性。确实令人高兴。

2月10日,护士为我提取第三次标本,晚饭后在病房里来回走了十几分钟,渐渐地有一股暖流从丹田处升起,涌遍全身,我重新找回了在春日的傍晚散步的感觉,健康真好!

2月12日,吃过早饭,查房的医生来了,通知我和15床上午再做一次CT和提取一下样本,如果这次检测没问题,明天就上报专家委员会,准备出院。

窗外阳光灿烂,天气晴朗,穿着那件薄羽绒服竟有点热,于是脱下来,在肩上披了一件毛衣。15床兴奋地说:天气暖和了就好了,病毒就都被杀死了。他还蹲在病房门口,努力探出头去,似乎想晒一晒太阳。

2月14日,吃完早饭,查房医生告诉我和15床,今天还要抽一次血,他们已将我们上报市疾控中心,待那边审查通过我们就可以出院。

今天是西方的情人节,部门群里有同事专门制作了情人节的节日贺卡,还写了祝福语:致敬抗疫前线的所有医护、工作人员!因为他们的心怀大爱,奉献自我,让这个情人节充满了不一样的“爱”!

确实,在这个特殊时期,那些战斗在抗疫一线的医护工作者以及所有的工作人员最应该得到全国人民的尊重和爱戴的。

对面不远处的铁路上时不时有一列列的火车急驰而过,伴随着或长或短的汽笛声,表明这个城市在慢慢地复苏。

2月15日,上午九点多钟,对讲机传来医生的声音,说是今天专家委员会会下结论,应该下午可以出院。待会还要抽20毫升血。十一点多钟,对讲机传来医生声音,通知我专家委员会已经审批同意了,我和15床下午即可办理出院手续。

我欣喜若狂,即刻打电话、发微信给亲友,大家纷纷恭喜我。

护士们也走进病房向我道贺,我们还一起留了影。真是太感谢她们了,这段经历也将成为我人生中最刻骨铭心的一段回忆。

感恩所有的亲人、朋友、同事,感恩所有的医务人员和工作人员,感恩深圳,感恩这个时代!

2020年2月15日 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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