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静女》:你不来,我不走,等你从来都是最重要的事

走过千年云烟,古韵悠然如昨。黄昏日落中,时间开始跟着苍老。落日的余晖透过玻璃窗洒落在摊开的书页上,字体被映衬得通体金黄。刹那间的恍惚,妄想触摸一下这片光景,一个不清醒就跌落于文字深处。于迟暮晚景中聆听一曲古谣,还原一种心情。

推开房门,明月初吐微光,他走在赴她之约的路上。这场还未开始的城楼之约,已把他的整颗心搅成了一池春水,一直在那里溶溶漾漾,动荡难安。月光照亮了通往城头的小路,也照亮了一路上他浅笑的眉眼。望着天边的月亮,他嘴角边上孩子气的笑意多了份诗意,不知是月光醉了他的心情,还是心心挂念的她醉了他的柔情。就这样他满心欢喜,满怀期待地来见等候他的佳人。他一直都记得,他们说好的要在这里相见,所以他披着一身月光急匆匆地赶来了。他迫不及待地来到了他们经常约会的地方,却没见到令他百转千回穷相思的姑娘。温文尔雅的他表现出了少有的不淡定,他魂不守舍的徘徊在城墙边上,在满心焦急的等待中开始了前所未有的手足无措。

诗经|《静女》:你不来,我不走,等你从来都是最重要的事

找了许久,我还是没能看到你的身影。我们说好的,要在这里相见的。可是,此时我在这里,你在哪里?或许你有事耽搁了,没事的,我不急,我等你来。你不来,我就不走,我等你来,你一定会来的。因为爱你,所以信你。因为信你,所以我愿意等你。在这份等待中,他平复着纷繁错乱的心情。一缕回忆把他拉回了旧景,他回想着他们之间的旧时光,心逐渐恢复了先前的柔软。他从贴身衣物中掏出一枚红管草和一株荑草,它们被斑驳上了时光的印痕,一幅叫做回忆的画卷被他就此展开,里面有他们最好的场景。

我还记得,那次你我一起去郊外游玩,那个时候,我们认识有一段时日了,只是我还不敢牵起你的手。你的美让我不敢直视,却还一直心向往之。因为越是爱你,我就越不自信,可还是想陪在你身边。那天送你回家的路上,你送我一支漂亮的红管草。它的色泽鲜艳明丽,亦如你略施粉黛的容颜深得我心。受宠若惊之余,我对它爱不释手,每天都会看它好多遍。以你之名给的,不管是什么,我都喜欢,因为它上面残留着你手心的温度。从那之后,我心里被你种下了甜蜜的确定,回到家里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望着屋顶痴笑了好久。

诗经|《静女》:你不来,我不走,等你从来都是最重要的事

如果说那枚红管草是一种隐约的肯定,那么这株荑草就是你给的如假包换的幸福。把时间拨回那一刻,彼时你刚从野外归来,手里拿着精心采来的荑草,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欢喜,那个时候我正在路口等你。你假装漫不经心地走过来,待你走近我时你要我转过身去,我有照着你的要求去做。只是地面上的影子还是很彻底的出卖了你,从阳光下的暗影里,我推测出你先是冲着我做了个鬼脸,然后整理了一下手中的荑草。等你把这一切做完以后,你让我转过身来。转过身后我对着你傻笑,没等我开口,你就把这株荑草放到了我手里。突如其来的幸福让我有点眩晕,时光美好的近乎失真。在这种眩晕中,我都不记得那天是怎么走回家的。那种感觉就像心从身体里逃了出来,一直在天上飘着。现在回想起来,才意识到自己被幸福击了个正着。

回到家拿起你给的荑草,我仔细端详起来。这株荑草确实美的非同寻常,比红管草还要美上几分。我所在意的不是它的独特,而是你为采到它而花费的心思。你一个人远涉郊外亲手把它采摘回来,只是这份心意便抵得过所有。我不知道你找了多久才找到它,从它的身上可以明确地知道,它是你从万千荑草中挑选出来的,毕竟它是那样与众不同。其实我所在意的不是这株荑草本是有多么妙不可言,而是因为它是你专门为我而去采的。你对我的这份心意,我深刻地懂得。

思及到此,就着月光,他俯下身子,用一枝树杈在地上写下了关于这场约会的前奏: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他为它取名为《静女》。他落笔已成,正待起身,一个熟悉的影子遮盖住了这一行行的字迹。

诗经|《静女》:你不来,我不走,等你从来都是最重要的事

《静女》属于诗经十五国风中的邶风,诗成于周朝时期的邶国。殷商末年,纣王帝辛暴虐残忍,在他的统治下民不聊生,此种情况下周武王姬发率兵讨伐并取而代之。周灭殷商之后,周武王采取“以商治商”的决策,封纣王之子武庚于邶国,在今河南省汤阴县邶城村。

邶风顾名思义邶国之风,记载的是当地的音乐古谣,从中反映出了该地的民族风情和社会习俗。它是生活原生态的一种再现,今日读来亦是感同身受,那些寻常生活中的烟火情,在文字中轮廓渐显。读过之后不禁讶然,诗经里的陈述与我们今日的情愫竟然别无二致。品读诗篇的时候,感知的不仅仅是文字的细腻,还有文字背后那层厚重的情感。历久弥新的吟唱,传唱出情感的生命力。文字中的刻画,雕琢出那个时代的脉络。捧读诗经,读的是一个时代的万种风情。

一首古谣,唱至今朝。《静女》这首诗,给人一种直指心神的感动。简短的篇章,洗练的词句,错落有致地安插着烟火中的爱情,画面清晰的让人触手可及。寥寥数笔,竟能把约会描摹得如此丰满。约会场景与回忆自由的切换和心理精准的描写,竟不知是诗人情之所至还是文字上鬼斧神工。不管是哪种,都能让人忍不住的一醉红尘。

《静女》这首诗,被人称之为形神俱妙之文,在整部诗经中仅它享此殊容。在清新活泼的语言中,诗人为我们拉开了画面逼真的场景。男子的神态,女子的性格,微妙的心里都无一遗漏地跃然于纸,情之所诚直指人心,神色之间已是痴情尽显。如此看来,形神俱妙不是虚名,它的确是当之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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