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不哭》的青春呢?

是什么时间什么地方开始听周杰伦的呢?


不禁放下筷子,细嚼慢咽起来。


思绪却被尝柠檬样的微酸感撩乱了。


好像是周杰伦出道好几年后,我才在高一大教室的后排座位上,听着同桌阿平的随身听耳机,开始了解到他。


那是2006年的夏秋之交,一中的大操场上,拖着庞大身躯的我,头一回感受到了什么叫军训,什么叫晒太阳,什么叫做肺活量不够的喘。


休息时间,拉歌环节。多才多艺的同学们纷纷献唱最新的流行歌曲,偌大的操场上,一时风光无两,听者不禁陶醉。


虽然五音还没有发育完全,但是白日幻想中,我依然内心躁动地把小学歌词本上的保留曲目细细数了一遍,终于直面了自己基本跟不上城里新潮曲库的难过事实。


那一刻,我深刻意识到,是大孩子了,是时候学习新的歌,告别《老鼠爱大米》,告别《长相依》,告别《最美》、《深呼吸》,迈向新生活,感受新气象,开启新篇章了!


可惜,一如既往土味风格的我,怎么顺利找准潮流前线呢?


幸好,每个人的学生时代,都有一个最铁的队友,不管是前桌、后桌,同班或者隔壁班。


潮潮的阿平,就是把我领进杰伦老师音乐殿堂的那个同窗同桌。


我们俩都挺高,但也没到高过全班人的地步,却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坐在一众大高个男同学的后面,看黑板的空间,经常被挡得严严实实。


不过没关系,文科脑袋的我,早就做好了文理分班之前,痛快享受一把高中生活的觉悟。


起先,我们俩后排的假小子跟前排兄弟们热烈讨论起刚刚落下帷幕的06年世界杯,我不止一次提起齐达内决赛时刻落寞下场的背影,让我一下子找到了人生中第一个足球偶像。并且兴致勃勃地展示齐达内钥匙扣——是我从燕赵都市报体育板块上裁剪下来的齐达内照片,小心翼翼放在透明钥匙扣里DIY的。


体育的热情随着夏日的告别而淡去,音乐的魅力又一次绵长悠远的表达出来。


阿平是走读生,自由身,出入音像店比我方便。资源比较充足,见多识广。


从她递过来的耳机里,我第一次听到了周杰伦的歌。


忘记是哪一首了,大概是《半岛铁盒》吧,或者《三年二班》或者《暗号》的样子。


反正就是沉底沦陷了。


因为那个年代,春晚上听到周杰伦的双截棍,我也曾跟着舆论念一句什么玩意儿啊咬字不清嘟囔啥子呢……


但是青春期的音乐白纸上,突然安静的听到周杰伦的那些慢歌调调,对照着歌词慢慢听明白他歌曲里表达的感情和心情,一种真香的感觉油然而生。


于是乎,有事没事,听两首周杰伦,便成了那时我学习生活中的最大乐趣。


先是打着学英语的名义,把随身听的肚子里塞满周董的磁带,再是稍微阔绰一点买来PM3载满他的歌。


课间藏在书桌和袖子里听,午休时算好查房宿管阿姨视觉监控死角,躲在被窝里偷偷的听。


听完A面听B面,听完《安静》听《乱舞春秋》,听到《夜曲》的前奏心都化了,听《爱在西元前》,对古巴比伦都充满好奇。


连路过小卖部门口时听到里面播放的《七里香》,旋律一响起,即使步履匆匆去食堂抢饭,也情愿慢下来,享受那一路的音符。


那就是学业繁忙的高中课余生活里,能想到的最幸福时刻了。


学唱周杰伦的歌之前,我不会唱歌的。


这时候,杰出歌友同桌阿平,下课铃一响,老师转身刚走,就凑近了教我唱《半岛铁盒》。真的就是一句一句的教,她的语速我还是能跟上的,终于,在阿平不懈努力下,我学会了第一首杰伦的歌。


因为阿平的音调或多或少也有点跑,以至于这么长时间,对于《半岛铁盒》,我跑调的地方,还跟2006年初学的时候一模一样,任凭之后听再多遍原版,也转不回来。


现在想想,也好,这算是杰伦歌曲里,我们刻下的一份青春印迹吧。


当时为了学会他的歌,刻意压低嗓音唱,故作一种深沉感情充沛的模样,后来不知不觉间…也许大概是这个原因…导致嗓音越来越低沉,越来越man,这怕是杰伦的歌带给我的最大影响(手动捂脸…)


学到一定程度,就想找个机会唱出来。


毕竟也是青春年少的时候,总有意气风发表现自己的小虚荣心作怪,以至于不是很能正视自己的真正实力,自恋滤镜越来越厚,最终在一次班级室内活动的契机中,我竟然上台当众唱了一首周杰伦。


至今仍记得那个冬季的傍晚,下午最后一节课,还没有放饭,这节课我们通常盼一个月才能盼到一次。


那天,班级的文娱骨干们都已经唱完了自己拿手的歌,气氛稍微有些冷场,班长不知道叫谁唱歌了,卡住了,喊了好久还没有人跃跃欲试……除了我。


是的,我早就想上去唱歌了,多少次幻想自己当着同学们的面高歌一曲偶像的歌啊,就是那种唱完大家热烈鼓掌崇拜羡慕惊艳全场的那种。


年少嘛,总会轻狂。


于是,前排几个兄弟一起哄,声音刚好全班都可以听见,虽然并没有其他同学跟着起哄,我还是没控制住自己,腾楞一下站起来就往前走去。


也许前排的同学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已经站上了讲台。


不知道谁把教室的灯关了,唯留下黑板上面的两盏,他可能是想营造一种演唱会的浪漫唯美气氛。


可惜啊,灯光自上而下打在我脸上,打在我卷成话筒状的课本上,离远了看其实有点瘆得慌……


我偏头看了一眼右手边一时看呆的班长,又面向全班郑重地说了一句,那我给大家唱一首周杰伦的《安静》吧!


然后不等大家反应,我就开始在灯光下,穿着厚厚的大红棉袄,自我陶醉的唱了起来。


此刻,教室里果然出奇的安静……


听不到任何声音,除了我那哀愁幽怨的歌声……


现在想来,唱到“你已经远远离开”那一句的时候,真怕有同学被吓到离开,唱到“我也会慢慢离开”那一句的时候,也许有同学心理嘀咕想让我立马离开……


哈哈哈


除了歌词唱错了串了,调子跑了一些之外,我顺利地唱完了,并且痛快的鞠躬下台。


风风火火回到座位,内心激动到久久不能平静。


我确实听到了全班热烈的掌声,还有后排同学们的点赞,不管是出于礼貌还是鼓励吧,那一天下午,能算我人生的一处高光时刻了。


那时候的自己也正青春热血,那时候的周杰伦也曲曲经典。


后来,考入大学以后,关于周杰伦的新专辑,批评的声音越来越多了。


我听的也没有那么多了,也陆续迷恋过一段时间的林俊杰、陈奕迅、五月天、王力宏,还有以后的张学友、李宗盛……


好像求学时期的每一个阶段,都有一位不同的歌手,听着他们风格不同却一样优秀的歌,陪伴着自己无数孤独的异乡夜晚。


前几天,周杰伦出了新歌,霸占了一整天热搜,数字专辑也嗖嗖的卖出去2600多万,引来歌迷一片欢腾之时,也慢慢被批评的声音环绕,说他江郎才尽,说他再也没有当初的青春感慨,写不出高质量的走心歌曲了,也没有之前的《告白气球》、《等你下课》好听……


我倒是挺乐呵的,第一时间学会了,又禁不住回头回顾他的那些经典曲目。


这首《说好不哭》,当然不是唱当下的杰伦。毕竟每天逛吃逛吃的奶茶伦,幸福滋润满满的,哪里还有什么为情所困的感慨啊…


大概就是想走一次伦式情歌的复古经典曲风吧。


就好像《我不配》《回到过去》《黑色毛衣》《黑色幽默》《你听的到》那样的歌,带一点点失落,一点点自我牺牲,一点点自卑自嘲,慢慢诉说一种故事,抒发一种感慨,纪念一段青春。


很巧,“说好”这两个字,出现在周杰伦两首歌的题目里。《说好的幸福》旋律也出现在《说好不哭》的间奏里。


即使说好的事,也终究会变的。


任凭再怎么说好,还是哭了,还是失去当初的美好幸福,这种失落又惋惜的感觉,这种眼看着难过却又无可奈何的心情,才是这首歌最吸引人的地方吧,也是这首歌带给我的,曾经从过去的周杰伦听到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因为这就是很多年前,青春刚刚拉开帷幕的我们,第一次听到周杰伦的歌,在午后黄昏,在晚自习的开始与结束,在高一新生和高三毕业,曾经伴随着他的旋律,过了一段青春无悔的岁月。


时至今日,每每忆起,伴随《说好不哭》的前奏,那些花样年华的美好画面,还是在记忆的盒子里,纤尘不染,不曾泛黄,从未褪去。


只需要一首歌的时间,就能找回。


《说好不哭》的青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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