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革命黨人說了清廷多少壞話,用謊言伴著真相推翻滿清

清末革命黨人說了清廷多少壞話,用謊言伴著真相推翻滿清

那是在1909年,清末攝政王載灃探望臥病在家的張之洞,詢問重大的人事任命問題。張之洞以“輿情不屬,必激變亂”為由反對,誰料這位青年重臣卻說出了這句驚世名言“怕什麼,有兵在!”氣的張之洞是大為感慨:“不意聞此亡國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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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後來這位王爺也是很局氣,拒絕日本人勸降之要求,並怒斥其子溥儀投靠日本

有兵在當然是帝制時代,皇權統治的必要條件。但任何政權想要長期統治就必需擁有一個“合法性”的存在,統治並不能一直依靠武力,這就是所謂的“打江山容易,而坐江山難”。更為諷刺的是,在清末時期本就軍權旁落的載灃依舊迷信“有兵在”,忽視了統治的合法性。

而清末的革命黨人正在想方設法的毀掉清王朝所建立起來的合法性。就比如將旗人與滿族人的概念混淆。

——旗人就是滿族人嗎?當然不是了

當我們提到“旗人”這個詞的時候,第一反應就認為旗人就是滿族人。但其實這只是一個認知誤區,旗人和滿人本質上不是一個概念。‘旗’是身份,而‘滿’是血統,是兩回事。並不是所有滿人都能入旗籍的,旗人中也有蒙古族和漢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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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人大概指的是跟隨大清入關的人。一開始旗人只是滿人的一部分,隨著努爾哈赤將女真人統一,又與蒙古結盟,旗人的範疇開始擴大,這就包括了滿洲八旗、漢軍八旗和蒙古八旗。其中蒙古人和漢人屬於旗人但不是滿人,如果旗人就是滿人那就沒必要分出個滿八旗、蒙八旗、漢八旗了。

隨著清軍入關,八旗不僅駐紮在北京外,還駐紮在杭州、武漢、西安、荊州、廣州等幾十座重要城市,為其駐防。

而與旗人對應的關係應該稱作:民人而不是漢人。而“旗人”在帝國內的政治、經濟和社會的各個方面都享有諸多特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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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的玩鷹旗人

就比如,旗人世代不需要從事勞動生產工作,誇張的說一個旗人從出生到死亡,一生所用一切費用全部都由國家承擔,這也就代表著清代百姓必須養活這個群體。

而且旗人也要比民人擁有更多當官的機會。分到大量土地的旗人不會從事生產工作,他們往往將田地出租給漢人佃戶耕種,他們只需坐收田租。

如此剝削的特權階級到了辛亥革命前後,革命黨為了強調民族區別,逐漸將“旗人”和“滿洲人”這兩個概念混同起來。將階級矛盾轉化為民族矛盾,但這樣的手段,革命黨玩的輕車熟路!

——復活民族“舊恨”,想象晚明“回憶”

在魯迅先生的《雜憶》一文中也曾提到“別有一部分人,則專意蒐集明末遺民的著作,滿人殘暴的記錄,鑽在東京或其他的圖書管裡,抄寫出來,印了,輸入中國,希望使忘卻的舊恨復活,助革命成功。於是《揚州十日記》,《嘉定屠城紀略》,《朱舜水集》,《張蒼水集》都反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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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不壓正》裡的朱元璋畫像

在當時“尋找晚明”的努力,就像是全民參與的一場話題討論。這不僅是革命黨人的政治正確,更是一種真實的政治力量。他們四處印發明太祖朱元璋的畫像,或是強行將自己與明朝建立臣屬關係,甚至否認自己的祖國為大清國,認為明亡之後他們就“無國”了。就比如1904年,柳亞子以棄疾子為筆名所寫的《清秘史序》中甚至說“嗚呼,吾民族之無國,二百六十一年前於茲。”

而關於明朝為什麼會亡於清兵時,在陳天華的《猛回頭》中是這樣解釋的“俺漢人,百敵一,都是有剩;為什麼,寡勝眾,反易天常?只緣我,不曉得,種族主義;為他人,殺同胞,喪盡天良。”大概意思是,我們漢人比滿人多得多卻打不贏,就是因為漢人沒有民族意識,不團結。這不團結大概指的就是明末投降的將領,比如吳三桂、耿精忠和尚可喜等人。將他們樹立成反面典型,可以藉助他們的下場告誡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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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說明末時期民族意識確實不強烈,但就陳天華這段話中可以看出,晚清時期革命黨人的煽動性確實很強。而煽動性最強的要數《揚州十日記》書中記載“諸婦女長索繫頸,累累如貫珠,一步一跌,遍身泥土;滿地皆嬰兒,或襯馬蹄,或藉人足,肝腦塗地,泣聲盈野。”根據書中記載此劫揚州死難80萬人。

《揚州十日記》與《嘉定屠城紀略》一直備受質疑其真實性,甚至有人懷疑是日本為了挑動中國內亂編造出來的。但真相在革命黨人的抗爭中已經沒那麼重要了,反而就是這種讓人讀起來都血脈噴張的文章才更具有挑動反清情緒和鼓動革命性的效果。

——真相與謠言已經讓我們重構觀念

其實革命黨通過混淆旗人與滿人的概念,尋找晚明的種種回憶,挑動反清情緒都會或多或少的夾雜著篡改歷史的嫌疑。革命黨人的輿論宣傳實際上就是一種認知重構的活動,我們生活中很多認知都是依靠其他人建構的。只不過,建構的過程很多時候都被我們都忽略了。可一旦你接受了這個認知,那就很難擺脫掉。

認知建構源自於一個認識心理學的概念。最開始是一個叫皮亞傑的,他在研究兒童心理時發現的現象。簡單的解釋,就是在兒童學習過程中,兒童都會先有一個自己原來的認知結構,任何新的知識都必須放在這個結構裡面才會獲得意義,這就叫建構。

在百姓原來的認知裡旗人就是有特權的統治階級,而八旗的核心是滿族人。所以革命黨人很容易就可以將旗人與滿人,兩者混淆概念,產生一種反抗滿族統治漢族的矛盾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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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末的尋找晚明,追憶歷史的這場輿論戰中。原本就對晚明歷史遮遮掩掩的清廷,在喪失公信力與統治合法性時根本無力反擊。

就算知道革命黨在肆意增加想象,但也無力反駁。事實本就發生過,原本真實的記錄可能也在乾隆朝盡毀,就算留有案底。難道清廷會昭告天下,有些從前的“禁書”寫的才是真實情況,當年揚州十日屠殺的只有8萬人,而不是80萬人?

說句題外話,揚州十日不可能屠城80萬人,根據史料記載明萬曆六年整個揚州府的人口總和才81萬多人。就算到了明末時期戰亂災荒,揚州地區人口未減,一個揚州城能擠滿所有揚州府的人嗎?再者說十日之內殺死80萬人,這個速度可能要超過二戰時期的德國人,所以這個數據應該不準確,而是作者的一種寫作技法。不過,清末這時已經不再重要了。

——革命者也實際推動了歷史的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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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作為歷史進程的推動者,在清末“革命還是君主立憲”的爭論當中,革命黨通過一段段夾雜著真相與謠言的歷史回憶,復活了舊日裡民族的仇恨記憶。這才讓人們意識到,大清朝的皇帝非我族類,大清國其實並不是“我國”,清末的君主立憲斷然不能被士人接受,不然中國的歷史走向又要經歷更多曲折。

不過這裡也存在著另一種副作用,那就是國家內部的民族矛盾。回憶一下,孫中山先生當時的口號可是“驅除韃虜,恢復中華”,這可是當年朱元璋驅逐蒙古的口號。其實在革命黨內部也有一部分人,認為推翻滿清政權之後要建立起一個類似明朝的漢人政權,而不在乎現在新疆、西藏、蒙古和東北等地。

清末革命黨人說了清廷多少壞話,用謊言伴著真相推翻滿清

好在,中國並沒有真的走向分裂,清廷退位時發表了《清帝遜位詔書》。在詔書中有這樣兩句話“特率皇帝將統治權公諸全國,定為共和立憲國體。”“總期人民安堵,海宇乂安,仍合滿、漢、蒙、回、藏五族完全領土為一大中華民國。”

這意思是皇帝全權退位,將所有原本屬於大清國的權力,全部交給中華民國。過去,清朝皇帝可不只是一個身份,他包括中國的皇帝、滿洲的大汗、蒙古的大汗、藏地活佛轉世、孔孟首席弟子等一系列宗教學說的人間代表或首席弟子。而這份退位詔書也稱為了,中華民國法統的來源,也讓中國沒有真正的走向分裂。之後在南京的中華民國臨時政府,很快意識到了問題,放棄建立純漢族的民族主義,不再提“驅除韃虜,恢復中華”的口號,而是改為“合滿、漢、蒙、回、藏諸族為一人”的“五族共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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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民國的五色旗代表的含義,既有五行學說代表五方的顏色含義,也有仁、義、禮、智、信五德的含義,更有象徵漢族、滿族、蒙古族、回族、藏族,所選用的五色為五個民族傳統上所喜愛的顏色的含義。

但這一切卻不是清末攝政王載灃,一句“有兵在”能解決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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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先起義的反而張之洞創立的湖北新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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