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人间世》第二季,才明白为什么那么痛苦,还要活下去

看完《人间世》第二季,才明白为什么那么痛苦,还要活下去

看《人间世》第一季的时候,我一直很想写一篇文章——“病到什么程度,你会选择安乐死”。关于生病与死亡这个话题,其实现代人已经不那么避讳,相反,随着身边因病去世的人越多,我们越会去思考,如果下一个患了重病的人是自己,会如何选择。

我已经不止一次听到父辈们聊天,如果得重病,就不要治了。我有时也会和爸妈提及,如果我得了癌症什么的,不要给我治了。这不是矫情,或者是无病呻咛,而是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是亲情。以如今中国的医疗体系,可谓“辛苦奋斗几十年,一场大病回到解放前”。以父辈的角度,治病等于拖累了子女,自己已经一把年纪,治不治好无所谓,但会给子女带来巨大的经济压力;以子女的角度,治病等于连累父母,因治病而花光父母养老的钱,之后年迈的父母又该怎么办。当然,随着医保的不断发展,保险业的规范化以及捐款互助体系的发展,钱的影响因素是在不断下降的。而人对“有尊严”死亡的要求在不断提高,这也是选择“放弃治疗”的第二大原因。

上一年我经历了一场手术,以前长辈经常告诫:“女性身心发生最大变化,是成为母亲的那一刻”。我做完手术后,有了相似的感慨:“人对生命的了解有质的变化,是在做了一次手术后”。

在西方医疗体系下,人不再是有血有肉有思想有灵魂的个体,而是一个个装着心脏的容器,保证心脏跳动,人活着就行。骨头可以拿出来切除癌细胞放回去,脑袋可以打开在里面牵线搭桥,管子可以插到身体里各个部分。在我手术时,打了麻药,对身体没有一丝掌控能力,动手术的部位就这样刺拉拉地展露在所有医生护士麻醉师面前。休养期间,各种药水打入体内,比近十几年总共打的吊瓶还多,吃药和吃饭一样普遍和规律。我想象着这些液体,药片深入到身体的每一角落,也不知道是在默默生根发芽还是毫无顾忌地翻江倒海。

那种感觉,很糟糕。

这种糟糕的感觉,让我一直认可“重病不治”以及安乐死。1996年,澳大利亚北部地区议会通过《晚期病人权利法案》,成为首个安乐死合法化的地区。对于重病患者,这为他们提供了选择:无需惧怕疾病带来的恐惧,获得平静活下去的权利——“从精神层面讲,我不害怕死亡,但我害怕如何死去”。

《人间世》第一季给我最大的触动,是原来人间存在那么一处角落,一处被上帝遗弃而人类还在不断努力和抗争的地方。看完后,我主动申请了器官捐献。人的一生如此短暂与渺小,化成灰装在盒子里多没意思。

《人间世》第二季第一集【烟花】,关注患有恶性骨肿瘤的孩子们,而他们的故事,却告诉我,为什么那么痛苦还要活下去。

纪律片前段,展示的是病痛和手术对人身心的摧残;纪律片结尾,是离别死亡时的痛苦。但中间,是生活的点点滴滴,是热闹的,是欢乐的,是温情的,是充满希望的。无论是安仔装上假肢后的满意一笑,还是王思蓉老爸改装轮椅后自夸很厉害,又或是元旦迎新活动上孩子们cosplay时候的笑容,仿佛病痛只是占了生活很小很小一部分,大部分时间,我们依旧平安喜乐,过着普通的生活,做个安稳的普通人。

这不正是成为我们留念人间的原因吗?我们渴望延长生命的长度,是希望去增加生命的厚度。

我的爷爷和外婆在同一年去世。爷爷是中风瘫痪在床七年最终离去,外婆是突然心脏病发作而离开了我们。相对于爷爷去世时大家能更平静接受,外婆的去世对我们的打击极大。哪怕过去了好几年,每逢外婆的生日和忌日,我总会看到妈妈流泪。而我至今,最内疚的是没有带外婆坐坐飞机,去她最喜欢的北京看看。

自我们出生于这个世上,就自带一堆羁绊,哪怕我们再宣称自己是个独立的个体,我们也不完全是为自己而活着。如果离开对我的亲人是一种沉重的打击,那我希望通过活久一点,来稀释他们的痛苦。

从这个角度,《人间世》不单是关注世界上最弱势的人,不单是关注医患矛盾,不单是体现疾病在生命面前的平等,更是让我们学会去思考活着的真正含义。只有理性认识了生存,学会尊重活着,才能理解“安乐死”,才知道如何选择“有尊严地死去”。

致自己:

这个世界很糟糕,

每个人压力都很大,

我们被大趋势裹挟前进,

人生99.999999999%不如意,

每个人经过某座桥,都有过忍不住跳下去的欲望,

每个人在某个阶段,都有过“睡了这一觉就不要再醒来”的想法,

似乎活着很艰难,

但是我们还是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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