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孔融的兒子們玩過的遊戲,我也玩過《世說新語·言語》5

原來孔融的兒子們玩過的遊戲,我也玩過《世說新語·言語》5

5、孔融被收,中外惶怖。時融兒大者九歲,小者八歲。二兒故琢釘戲,了無遽容。融謂使者曰:“冀罪止於身,二兒可得全不?”兒徐進曰:“大人豈見覆巢之下,復有完卵乎?”尋亦收至。

孔融被逮捕,朝廷內外都惶恐不安。當時,孔融的兩個兒子,大的九歲,小的八歲。使者來帶走父親的時候,他們仍舊玩著琢釘戲,完全沒有驚慌。孔融對使者說:“希望對我的罪罰只在我自身,能保全兩個孩子。“ 孔融的兒子緩步走上前來,對他說:”父親大人見過傾覆在地的鳥巢下面,還有完整的鳥蛋嗎?“不久,他的兒子們就也被收押了。


孔融,上篇已講過:只有孔融沒有梨《世說新語·德行》3

《箋疏》引周亮工《因樹屋書影》:

金陵童子有琢釘戲,畫地為界,琢釘其中,先以小釘琢地,名曰籤,以籤之所在為主。出界者負,彼此不中者負,中而觸所主籤亦負。按孔北海被收時,兩郎方為琢釘戲,乃知此戲相傳久矣。

看完這段,彷彿喚醒了某種兒時記憶?

這就是我們小學玩過的一種遊戲啊!

周亮工是明末清初人,所以這是從東漢或者更早一直流傳下來的,全國各地的小孩子們共同的遊戲?

真的不考慮申報個非遺啥的?

不過我們那時用的是摺疊小刀,先挑選一塊平整的泥地,不能太軟,也不能太硬,最好沒有暗藏的小石塊。幾個人玩就在泥地上畫出相連的幾個方格。然後我們蹲在格子邊上,輪流用小刀琢地。小刀在泥地上立住所佔的空白區域,就劃作自己的地盤。如果琢到線上,或別人的地盤裡,就失去一次機會,或者失去一塊領地。

到後來,劃的線越來越多,空白區域越來越小,難度也越來越大,越來越需要聚精會神,甚至經常發生爭吵。

所以孔融的兒子們,如果僅僅是“了無遽容”,也可能是沉浸在遊戲中,並沒有注意到周圍發生的事。但當聽到父親的詢問,卻能說出“覆巢之下,復有完卵”的話,才見得思慮之深。

不知道當他們說出這樣的話時,有沒有包含對父親的埋怨?當您肆意妄言的時候怎麼沒有想過要保全我們呢?

我想大約是不會的。就像他們也不會哭天喊地,抱住父親的腿不撒手。

因為他們是曾說過“父之於子,當有何親?論其本意,實為情慾發耳。”的孔融的兒子啊!

而孔融雖然說過這樣的話,在他十三歲時,父親去世,卻是悲慟過度的。

《後漢書》裡說:

哀悴過毀,扶而後起。

大約類似王戎的雞骨支床。相關文章:王戎與和嶠誰更孝?《世說新語》德行17

所以我有時會猜想,孔融說出這樣的話,會不會是為了避免親人之間過度的情感依賴?

無情,有時正是對他人最大的深情。

當本來無情,就無可依靠,也就不擔心辜負;不害怕失去。不被情羈絆,所以能保持理智。

情與理就是互相矛盾的。真正的愛,或者說強大的愛,是視一切為理所當然,寄情於理,弱化情,強化理。

反之亦然。


原來孔融的兒子們玩過的遊戲,我也玩過《世說新語·言語》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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