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來最好的華語片之一《狗十三》

十年來最好的華語片之一《狗十三》

□我給《狗十三》的評分

最好不等於高分,更不等於滿分,只是在中國電影中比較的最好而已。就像之前的《無名之輩》,我說是好過大部分的中國電影,但我只能給3星,因為在我看過的國產電影中,大部分是2星,極少能有上4星的。5星的國產電影則不超過3部。我看過的華語電影(包括國產電影)中可以尊為5星的不超過5部,這5部中沒有《霸王別姬》,也沒有張藝謀的《活著》,姜文的只有《鬼子來了》,而我喜歡的賈樟柯仍需努力!老K的5部華語5星,排名有先後:

《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1991,楊德昌

《鬼子來了》2000,姜文

《親愛的》2014,陳可辛

《飲食男女》1994,李安

《馬路天使》1937,袁牧之

而且也只能是十年來最好的華語片之一,十年之內,大概之下,前有2014的《親愛的》,後有胡波的《大象席地而坐》,這兩部華語都要更精彩!這部2013年拍完,今年2018歲尾才公映的《狗十三》我給3.5星,但由於題材犀利,必須加半顆星,最後我的評分就是成色不那麼足的4星。

□關於愛心

看電影就是漲姿勢,看完《狗十三》又學一句方言,陝西話,碎女子,小女孩的意思。

關於《狗十三》中老一輩對碎女子的行為可以有兩種理解的方向。

一,那是青春的必然代價,誰都是這麼過來的!億萬家長,不管是中國式的還是啥國式的,都不是有水平的教育家和超然的智者,他們對待自己的孩子吃好穿暖不說,而且還是把滿足自己放在孩子之後,這不是事實嗎?這還不夠嗎?!

二,誰也不會否認家長的愛心,但這確實不夠,而且還是遠遠不夠!愛心不是暴力的隱身衣,愛心不是可以遮擋一切傷害的萬金油!改變從你做起永遠不晚!

第一種角度很自然也很普遍,但第二個角度則是一種即使是大聲吶喊也可能不一定會被聽到的聲音,被認可似乎就更難了,這也是這部電影的價值所在,題材可貴!僅以片中爺爺和奶奶的兩句臺詞對長輩的愛心做一另類角度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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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演員智一桐飾演的爺爺說的一句話很能代部分老一輩的理解和認知能力:“她爺她奶還不如一條狗”

李玩是推了爺爺一把,並導致了老人骨折,並先摔碗後摔門的出門而去,但那是13歲的碎女子啊!如果爺爺能夠真正理解13歲碎女子的心理,更準確的說是如果爺爺願意站在碎女子的角度上,他就不會這樣說!因為根本就不存在李玩把爺爺奶奶等同一條狗這樣的事情,更何談不如?這不是代溝的問題,而是人的認知能力問題,也是人的情商問題。老一輩自以為熱飯熱湯伺候著,老爸自以為小狗送上門,碎女子就不該說一個不字,就該乖乖的做一個百依百順的“好”孩子,不說不字和百依百順算不算好孩子可以另題討論,但長輩們這樣一廂情願的想法實際是簡單粗暴的!當這種粗暴一旦遭遇了孩子激烈的反抗,就會有爺爺那樣的發言!但問題是,老人說的完全不對!

奶奶在片中也說了一句(大意):小孩子不是小狗,是喂幾口饃就能長大的?

這一句是奶奶在護孩子時說的,並非是在現奶奶的覺悟有多高。但如果跳出這個語境,這一句才是長輩們真正應該認識上去的一個境界。家長不僅僅是家長,而且還是朋友。家長天經地義、無法選擇,朋友則是變數多多、不合則散!很多家長肯定知道自己要交朋友,但卻沒意識到自己的碎女子也有這個需求!因為在很多家長眼裡,碎女子就是孩子,而且永遠是孩子,大人們的事兒與自己的碎女子無關!

其實這樣的觀點在碎女子稍微不碎的那一刻就已經不適用了!那一刻就是孩子們已經有了初步社會、人生認知之時!具體多大?自己品吧,但一般來講,上下差別最多應該不會大於3歲。據說豆瓣還因為這片有了“爹媽皆禍害”的論壇小組,我還特意簡單找了下,但沒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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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對待花草一樣剪刀咔嚓嚓的養孩子是片面的,是粗暴的,是有著很大傷害性的,但我也不同意“每一場成長都是兇殺案”這樣博眼球的標題。長輩如何對待孩子,孩子如何回應長輩,這是一個複雜的問題,任何極端的定義都有膚淺和不負責任的可能!但我附議預告中的這句話,並以此為本文的標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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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成長

影片關於李玩的個性設定及養成是成功的,也是著墨最多的。全片的第一個畫面是戴著牙套的李玩對著鏡頭說著自己的人生觀,很個性化,也很真實、很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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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冷麵條,很奇怪的美食嗜好,增添了角色鮮活程度和立體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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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是這部電影另外一個主角,這樣的小萌狗估計即使在杭州、武漢也不會下場怎麼樣吧?【注】這裡沒有地域想法,僅僅是結合時事調侃一下,而且絕對不是針對杭州和武漢的廣大人民,我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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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影片中李玩不全是幸福的,也有時候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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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以對狗態度的瞬間轉變來展示李玩對家長的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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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玩踢的不是萌萌可愛的小狗,實際上踢的是他對父親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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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到最後李玩還是就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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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中不僅有主角李玩的成長,其他配角的成長也是各有不同。李堂終於放下了對男孩所謂的愛。男孩則是開始在自己左臂上紋了“堂”字。後來喜歡了李玩,又在後脖梗兒紋了“玩”字並加了一對翅膀,由單字到單字+翅膀,這紋身的由簡到繁也是一種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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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李玩自己喜歡天文和宇宙空間的個性塑造即耐心又合理,而且也是李玩跟父親應付飯局一場戲的伏筆,前後呼應,故事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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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愛心和成長兩部分在電影中現的很自然、很流暢也很精彩,用句咱們業餘影迷時下流行的話說就是:完成度比較高。這也可以看作是《狗十三》的優點和長處,我的3.5星也基本是因為這兩部分給的。

之前《無名之輩》的完成度就不高,該片故事主幹有嚴重缺陷,就是最後大結局全部匯聚到橋上的理由,大部分是牽強附會!而其他大部分國產電影的完成度也都不高。外國電影尤其是好萊塢電影,其電影工業歷史悠久、發展完善,作為創意中最難的故事來講,老外也做不到部部常新、片片感人,但至少在影片完成度上會大大好於國產電影,這也許就是國產電影與國外電影的主要區別之一。

□《狗十三》的缺點

在評論《天堂電影院》的加長版和劇場版時我說過,《天堂電影院》加長版的缺點之一就是把本該留白的地方給塗滿了。《狗十三》也有這樣的毛病,這也是我沒法給這片足金4星的原因。

聽音樂除了膽機黑膠這些硬件之外,還講究聲源最好不要直接對著耳朵,而是如果有條件,可以把音箱放在一定的障礙物之後,讓聲音繞著空間再進入耳朵。感覺拍電影也是,尤其是想拍寓意深刻、發人深省的電影,太直接的設定會帶來生硬,生硬就意味著虛假,虛假的場景只會抽條深省的力度。

李玩像狗一樣蹲在窗戶防護欄中算是其成長過程的一個寫照,但有物理和習慣方面的問題。影片中的西安我去過,除了方言和飲食,城建上感覺好像很接近我居住的瀋陽,而李玩奶奶家那樣的窗外護欄瀋陽也是很常見的,那樣的護欄一般來講不適合蹲坐,不管是生氣還是玩耍,也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反正我是第一次看到人類蹲在那裡,無論是在電影中還是現實中。如果再考慮承重方面的細節,也是有尾數的,儘管13歲的碎女子李玩也許輕如鴻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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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這個給小兒子慶生的場景也有生硬的感覺,如果理解成李玩的不懂事倒還可以,但如是在現大人們的冷酷就不恰當了,說白了,和小孩子爭個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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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影片最嚴重的兩處生硬!

一,喝牛奶。不用這麼虐待自己喝有生理反應的牛奶吧!賭氣別拿自己禍害啊!更何況片中塑造的李玩是一個比較理智、很有大方向感的碎女子啊!

十年來最好的華語片之一《狗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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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優秀大男孩向李玩示愛時,我就很擔心會拍成女孩熱吻+擁抱的迎上去,還好,李玩以淡淡的莞爾一笑理智的拒絕了,回過身李玩自言自語到:這樣的事兒以後還多著呢!我漢譯漢一下:本姑娘不玩小孩子過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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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最後的吃狗肉,李玩完全可以拒絕,也不用這麼狂虐自己來達對大人的順從和對自己成長的血祭!感覺那是比較沒有價值的慪氣而已,而且和李玩的轉變來講是突兀和矛盾的。影片觀影下來,感覺喝牛奶和吃狗肉不像李玩應該有的壯舉,更像是導演生硬的擺拍!

另外感覺生硬的還有小孩子吐奶的鏡頭。如此的把李玩的痛苦復刻到下一代,真有點兒行為藝術的感覺了,而不像是在通過影像講精彩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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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可怕的是,我剛看到這個鏡頭,還下意識的想到:瑪雅,這孩子是後媽親生的嗎?怎麼和前妻生的李玩是一個習性?細思極恐!細思極恐!

再有就是下面這張海報,這是我反對的最典型的畫面現形式,似乎只有在控訴大地主劉文彩的年代才有這樣格調的宣傳畫!

十年來最好的華語片之一《狗十三》

劉文彩好像也另有定論了,那當年《收租院》的那些血淚場景呢?那可是俺從小所接受的教育啊!又是細思極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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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報還是喜歡下面這一款,尤其是本文開篇的豎版。海報上的背影疊印在當初尋狗啟示的牆之上,這樣的處理就不生硬,這也是主角狗13李玩在影片中的最後一個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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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比較火的超現實畫作講究逼真而非真,因為臨摹照片會損失繪畫性,所以“氣死照相機”對於優秀的超寫實畫家是莫須有的,他們絕對不是在畫照片,而是藝術上的逼真再創作。

冷軍的超現實畫作局部。這樣的紋理,照相機是無法在同樣距離之下完美體現的!

十年來最好的華語片之一《狗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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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保平的《狗十三》也不是僅僅在臨摹現實生活,但這不意味著可以在描述現實生活的同時,強加很多生硬的再創作。買家願意3千萬、6千萬的購買冷軍的超現實畫作,自然有買家認可的道理。而我則是不接受《狗十三》的那些生硬的地方。

□關於解讀

我不喜歡需要繁複解釋、旁徵博引才能明白的場景或鏡頭,那樣至少在便利性上就是個嚴重的缺點。至於什麼暗喻我更是多加堤防,因為大部分的暗喻都有漫無邊際的危險,其中很多根本就是漫無邊際的一定!比如在《狗十三》中有個李玩在街上偶遇精神病被綁縛上急救車的鏡頭,關於這個已經引發了很多解讀,其實關於這個場景導演曹保平是這樣說的:那就是一神經病,你別管他。你想怎麼想他都對,因為電影裡面有時需要一個神經病。

怎麼想都對,其實在很多時候就意味著怎麼想都不對。就像《美國往事》結尾德尼羅那個定格的詭異笑容,導演賽爾喬·萊昂內已經去世,不會像曹導那樣給出一個答案了,但對那笑容的解讀在我看都是過度解讀,都是怎麼想都對!

《美國往事》1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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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配樂

有說本片配樂大好的,我只想說今年看的新電影中(包括外語電影)配樂最好的是《無名之輩》中堯十三唱的《瞎子》!電影插曲好不好不只是看歌曲本身,更要看歌曲與電影配合的程度,《瞎子》在《無名之輩》中出現的時機恰到好處,承上啟下,渲染情緒,拓展劇情,繼往開來!如果沒有這首《瞎子》,電影《無名之輩》要更差更多!

《狗十三》的插曲也比較多,但相比之下,範範居多,是在不能認識到有什麼大好的。

□關於電影最後的字幕

《狗十三》最後打出了一行字幕,大意是反對虐待動物和吃狗肉。

這行字幕有很大的問題。片中確實出現了虐待動物的鏡頭和情節,這種情況下,一般會在影片結尾打出“本片沒有任何動物受到虐待”的字幕,而《狗十三》說的是反對虐待動物,對於片中的相關場景並沒有直接對應與解釋,這是其一。但是我得知影片最開始的片尾字幕是本片拍攝過程中沒有任何對動物的虐待。不知何故在正式公映之時改成了反對虐待動物和吃狗肉。

其二,後半句的反對吃狗肉。這個我就更加有異議了!我不是朝鮮族,而且吃狗肉也不是朝鮮族的專利。但自從自己養了狗狗之後我也不吃狗肉了。但無法忽略的是這個地球上確實存在著吃狗肉的人類。這裡想起獲得2009年奧斯卡最佳紀錄長片獎的美國的《海豚灣》,我寫過一個長文,其中主要觀點就是:不要因為你喜歡海豚,你不吃海豚肉就要反對日本太地町的漁民捕獵海豚!

如果我正好喜歡火雞,那我也要反對美國人聖誕節吃火雞了?!那肯德基和麥當勞也完了,愛雞協會肯定也不答應啊!

太地町漁民在影片放映8年之後的2017年發聲(援引紅星新聞的相關報道):

海豚是重要食物來源。

生存條件艱難,售賣海豚是全部收入。

捕海豚是謀生方式,不會停止!

不感到羞愧!

日本太地町(Taiji)所在地圖位置,地圖來自紅星新聞,轉自衛報。

十年來最好的華語片之一《狗十三》

[聲明]

本文絕對沒有傷害任何動物,甚至包括飛過的蚊子!(淨扯!瀋陽大冬天哪來的蚊子)

本文所有影片相關畫面截圖均來自影片的預告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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