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生態安全,我們重新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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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整個生態系統的一部分,草原在保持水土、防風固沙、保護生物多樣性、維護生態平衡方面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同時,草原也是我國主要大江大河的源頭。因此,深入研究草原生態保護與治理,是關乎我國生態安全、維護邊疆穩定、實現民族地區可持續發展的重要課題。

草原類型多、分佈廣,從東到西綿延4500餘公里,覆蓋著2/5的國土面積,是我國面積最大的陸地生態系統,也是農業生態系統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我國有天然草原3.928億公頃,佔全球草原面積的12%。草原生態的破壞,危害的不僅僅是這一空間的局部利益,而是形成對鄰近地區和更遠地區的擴散和遷移。特別需要指出的是,草原是我國主要大江大河的源頭,也是江河上游的主要生態屏障,在很大程度上影響著下游地區的生態安全。深入研究草原生態保護與治理,是關乎我國生態安全、維護邊疆穩定、實現民族地區可持續發展的重要課題。

草原生態安全面臨的危機與挑戰

近年來,生態安全問題複雜多樣,草原生態也面臨著荒漠化、水資源安全、空氣環境安全、物種多樣化安全等問題,成為影響草原經濟發展和社會穩定的重要因素。

首先,草原歷史遺留問題與新生態問題加劇了生態脆弱性。一是家畜增多與效益下降陷入不良循環。據生態環境部監測評估,全國約90%的草原存在不同程度退化、沙化。草畜矛盾依然是生態貧困的主要原因。二是產業鏈同質化與牧民增收效益背道而馳。近年來,畜產品“無差異”產業鏈競爭態勢使牧民失去應有的質量增收優勢,牧民收入減少,貧困分化持續加大。

其次,牧區“城鎮化”與草原“空心化”並行加速,草原休養生息空間出現不確定性。一是隨著大量牧民搬離牧區定居城鎮,造成人、財、物向城鎮過度集中,願意留在牧區的人才也越來越少,牧區自治出現“選人難”狀況。二是草原“空心化”衍生新的生態難題。過度強調牧民搬離牧區定居城鎮,中斷了流動性牧民的合作基礎,削弱了對偷挖、盜採草原動植物的監管和威懾,草原抵抗自然風險能力下降。

草原生態安全的多重價值

草原是大自然饋贈給人類的天然瑰寶和生態富礦,是人類繁衍生息的戰略資源庫,保護好草原對維護邊疆生態系統安全意義重大。

草原具有強大的給養涵養能力。草原是地球的“皮膚”,承擔著保持水土、涵養水源、防風固沙、淨化空氣、固碳釋氧、維護生物多樣性等重要生態功能。當草原植被蓋度為30%—50%時,近地面風速可降低50%;蓋度60%的草原,其每年斷面上通過的沙量平均只有裸露沙地的4.5%。不僅如此,草原還是我國黃河、長江等幾大水系的發源地,是中華民族的水源和“水塔”。黃河水量的80%、長江水量的30%,均源自草原,其涵養水源的能力是農田的40—100倍。如果把森林比作立體生態屏障,那草原就是水平生態屏障,具有強大的給養涵養能力。

草原肩負著安邊固疆的重要使命。草原大多位於祖國的邊疆地區,是少數民族的主要聚集區和貧困人口的集中分佈區,也是重要的生態屏障區。據國家林業和草原局有關資料顯示,我國1.1億少數民族人口中,70%以上集中生活在草原區;全國268個牧業半牧業縣中,152個縣是國家扶貧開發重點縣,佔57%,牧民90%的收入來自草原。草原“四區疊加”的特點使其肩負著邊疆長治久安和脫貧攻堅的政治使命。

草原孕育滋養中華文明。逐水草而居的遊牧生活方式,是順應自然的選擇。遊牧民族在長期與草原融合發展中,形成了敬畏自然、感恩草原的樸素生態倫理觀。遊牧也賦予草原民族與生俱來的堅毅、進取、豁達的民族性格,彰顯牧民吃苦耐勞、合作共生、不畏艱辛、守望相助的草原精神。草原文化與黃河文化、長江文化交相輝映,共同構成多元一體、豐富絢麗的文化體系。如今,草原文化固有的生態理念,也為草原文化的傳承和創新注入了新鮮血液。

廣袤草原也是“金山銀山”。草原肩負著生產生態產品和保障草原產品供給的雙重任務,是生態文明建設的主體。我國有數百萬農牧民以草原為基本生存資源,草原構成我國草原畜牧業生產的重要物質基礎。草原還為農作物、家畜和家禽以及醫藥等新品種的培育提供了不可或缺的基因庫。目前,我國草原綜合植被覆蓋度已達55.7%;天然草原鮮草總產量連續多年保持在10億噸以上,草原生態實現了從全面退化到局部改善再到總體改善的歷史性轉變。美麗草原就是“金山銀山”。草原產業已成為當地具有重要生態、經濟和社會功能的基礎性產業,成為脫貧致富的重要產業。

打造草原生態安全新高地

草原最大的價值在生態、最大的潛力也在生態。我們應加強草原生態環境保護,鋪就人草和諧共生之路,打造生態安全的新高地。

樹立人草一體理念。草原有其獨特的生態系統運行機理,保護草原必須堅持自然恢復為主方針,因地制宜、分類施策,增強針對性、系統性、長效性。一是強化敬畏草原意識。在政策運行和輿論宣傳上展現草原對人類的獨特價值,提升草原在政策決策中的地位。二是弘揚草原生態文化。“天人合一”詮釋了人與草原的生命淵源,應感恩草原,激發自覺保護草原的內生動力。三是堅持統籌治理原則。草原生態系統演變是人為驅動和自然生態驅動因素交互而成,必須確立系統協調治理的生態安全觀。

發揮牧民主體作用。牧民始終是保護草原的重要主體,牧區重建必須保留牧民流向草原的空間。一是有序推動牧民迴流草原。解決草原新的生態問題需要拉動牧民迴流牧區,以新的流動形式延續遊牧時代的傳統,藉助現代化交通工具往返於牧區與城鎮,緩解牧區“空心化”。二是創建牧民合作社。通過合作社實現草場利用、畜牧飼養、畜產品銷售、生產資料利用等環節的深度融合,實現畜牧業產業化經營,整體提高牧民收益。三是激勵牧民抗擊潛在風險。牧民通過流動,在氣候、地形、草場、牲畜之間尋求整體平衡,拓展草原利用空間,躲避自然災害,抵制破壞草場行為,充分發揮火災監測預警和維護邊疆穩定作用。

提升生態安全的監管效力。解決草原生態衍生問題,必須強化科技賦能與數據監管。一是加大草原科技支撐投入。通過專項資金構建草原生態產業技術體系,通過專項轉移支付加強草原科技創新支撐平臺建設,推動科技成果轉移轉化。二是擦亮生態產品科技品牌。通過向牧民推廣先進適用技術,帶動牧區產品標準化、集約化、規模化和品牌化,建立嚴格的產品安全標準和認證追溯體系,使草原品牌溢價升值。三是發揮科技監管治理效能。建設全國草原大數據平臺,摸清草原資源家底;健全草原動態監測預警制度,對草原生態狀況、自然生物災害情況等實行動態監測預警;完善草原承載力監測預警機制,分析草地資源實際承載水平。

完善制度保障體系,構建生態安全的長效機制。根據國家發展改革委員會等8部門制定的《耕地草原河湖休養生息規劃(2016—2030年)》,要達成2030年全國草原綜合植被蓋度在60%、重點天然草原超載率小於8%的目標,實施草原休養生息制度勢在必行。一是完善草原保護法律法規。要進一步加大依法治草力度,立法明確規定草原生態補償法律責任規範條款,確保生態補償法律制度貫徹落實。二是加大草畜平衡落實成效。實施草場“帶薪休假”制度,強化草畜平衡制度責任,抓牢抓實牧民減畜計劃,不斷完善並將草畜平衡狀況納入政府生態文明建設考核指標。三是建立週期預算績效機制。落實草原生態保護恢復資金專款專用制度,建立補獎資金與修復成效掛鉤的效能考核機制,發揮資金政策的集成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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