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讓我陪你一起老

人生短短數十載,總有那麼一個人,讓你依賴,教你生活,然而當你長大了,她卻漸漸老去……

她自小生活在田間,那時家庭環境差,聰明的她受教育的時間不到一年,認識的字也寥寥無幾。但她卻能很早地承擔家庭重擔,照顧弟妹、洗衣、做飯、幹農活......樣樣精通。

小時候,總覺得她高大、無所不能,是我仰望的天,如今卻發現她越來越矮了。烏黑的頭髮開始透出縷縷銀絲,皺紋也悄悄爬上了她的臉龐,她那經歷風雨而愈加黝黑的面容漸漸柔和,更顯慈祥。

她就是我的奶奶,小時候,父母外出務工,就是她陪著我長大,告誡我該如何做人,在我人生中重要的階段,伴著我度過叛逆期。

那個人,讓我陪你一起老

- 01 -

小時候,家裡的條件很一般,夏天沒有空調,不管多炎熱都只有涼扇和冰涼的井水。農田裡還有似乎永遠幹不完的農活,割麥子、碾麥子.....

.而奶奶,就在酷熱中來回穿梭著,忙碌著,還要照顧我和弟弟。

有一天,下午放學回家,我想吃涼爽的冰棒,所以專門繞路回家,一路上邊吃邊玩,硬是把以往十分鐘的路程消磨了好久。

回到家後,奶奶一臉陰沉地問我怎麼這麼久才回來,因為怕捱打,我便謊稱是在學校寫完作業才回來的。奶奶瞄了我一眼:可我去學校怎麼沒見著你呢?

那一刻,刷地一下心慌了,想著這下絕對少不了一頓揍了。出乎意料的是,奶奶竟然沒有再說什麼。出於心中的愧疚,我乖乖地收拾家務、做晚飯去了。

晚飯時,奶奶忽然對我說:以後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別為了逃避責任就撒謊,要知道謊話總會被揭穿的,人活著就要堂堂正正,問心無愧。

奶奶的文化程度有限,但在做人做事方面,卻讓我很是受教,她對我的教導將是我一輩子的財富。或許正是年少時的這件小事,讓我擁有簡單正直的性格,從而得以結識許多知心好友。

- 02 -

有時候,總覺得現在的自己缺少賴以生存的資本,所以希望努力學得一些技術,以後能找份不錯的工作,然後就可以帶著爺爺奶奶出去旅行,看看祖國的大好河山。

殊不知,人生時刻有“驚喜”,不經意間它就會來訪,讓你措手不及,打破你原本平靜的生活。

初入大學的第一個暑假,因為對大學生活的新奇,一切都想去嘗試,所以就參加了很多的活動,與奶奶的通話也由原來的一週三四次變成一週一次,甚至兩週一次。

到後面,因要忙期末考試的事情,幾乎都忘記要給奶奶打電話了。

就在放假前的兩三週,我連著兩三個晚上都夢見奶奶。

其中一個是夢到奶奶站到山崖邊,不知怎麼的,她就快要掉下去了,我費盡全身力氣都沒能拉住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掉下去,我尖叫起來,而後驚醒了。

第二天中午就給奶奶打了電話,問她最近在家怎麼樣、一切可還安好。想要問的話很多,而她的回答卻依舊往常,家中一切安好,很快電話就被她掛斷了。

可是,接下來的日子依舊會夢到奶奶,她好像是生病了,以往胖胖的身子竟然瘦了下來,眼睛有點下陷,全身無力地躺在炕上,說她好餓。

醒來時,枕巾溼溼的,很難受卻無能為力。還好,期末考試快結束了。收拾好東西,取消暑假去實習的計劃,跟西安的爸媽打了聲招呼,就趕回了老家。

剛到家門口,習慣性地大聲叫奶奶,可沒有人回應我,於是急衝衝跑進家門,卻看到奶奶特別不自然地坐在沙發上,整個人消瘦了好多,臉色失去以往的紅潤,顯得更黑了些。

我半開玩笑地問她,竟然在家休息,沒有出去轉轉?結果她莫名地對我發了火,最後才說前段時間不小心摔了一跤,腰受傷了。整晚整晚疼得睡不著,自從受傷後,就沒有好好地吃頓飯。奶奶說著說著,就哭了。

剛回到家中,就承受奶奶的火氣,頓時心裡很委屈。可聽完了奶奶的一番訴苦後,心裡很難受,眼眶也溼潤了。

只能快速的走出房門,抹掉快要落下的淚水,一想到那個陪伴我童年,教我做人的奶奶竟承受著這般磨難,而我卻才知道,心中就更愧疚難受。

是呀,奶奶生病了,受傷了,沒辦法做飯,而爺爺又不會做可口的飯菜,只能熬點稀飯。每天吃不好,腰又疼得難受,可硬是忍住沒有告訴任何人。她知道兒孫都在忙,她不能拖後腿,於是每天硬撐著一副“我很好”的樣子,以免被村裡人說閒話。

我急忙問有沒有拍片,醫生怎麼說?奶奶說,醫生說了,不是很嚴重,只是需要靜養,慢慢恢復。

擔憂的心總算安定下來,我安慰奶奶:沒事的,我回來了,有兩個月的假呢,每天給你做好吃的,啥事你也不用擔心,好好養著就行。

那一瞬間,突然覺得奶奶一下子變老了,她不再如我年少時那般能幹,人也變得邋遢了,越來越像個孩子。

有時候,一件在我們看來很小的事,卻會讓她感覺委屈,然後難受半天。但彷彿一夜間變老的她,又如過去那樣,倔強、要強。怕麻煩我們,即使生病、受傷,也不願意告訴我們,只會硬扛。

這真的像一場夢。夢醒處,我們長大了,而他們老了。背變彎了,身體縮水了,個子變矮了。忽然間,他們變成了小孩,就像他們曾經照顧我們那樣,需要我們的陪伴,需要我們再三地嘮叨:多喝水、多吃蔬菜和水果、飯後出去走一走、少抽點菸......

那個人,我愛的人。我想陪著你走出這片你生活了太久的小天地,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走一走不同的路,嘗一嘗未吃過的美食,瞧一瞧不一樣的風景。

所以,麻煩你等等我,讓我陪著你,一起慢慢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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