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狂人日記》:當渾濁成為常態,《後浪》便無立足之地

當渾濁成為一種常態時,清白就成了一種罪,如同魯迅在《狂人日記》中塑造的角色“狂人”。

“狂人”是一個患有被害妄想症的人,總覺得有人要吃了自己,也只有“狂人”意識到這是一個“吃人”的時代,但是悲劇的是他只是病人,魯迅先生正是用這樣的反襯手法,描述了當時社會的渾濁常態。

魯迅《狂人日記》:當渾濁成為常態,《後浪》便無立足之地

俄國十月革命勝利之後,魯迅先生深受鼓舞,和當時許多先進知識分子在一起寫文章,辦雜誌,目的就是站在新文化、新思想、新道德的角度,抨擊幾千年來的舊文化、舊思想和舊體制帶來的病態問題,讓整個國家從病態中抽身出來。

1917年8月份,魯迅先生受邀答應為《新青年》寫文章,而魯迅先生在文章中的第一聲吶喊,就是《狂人日記》,以“狂人”這個病態角色入手,反襯了當時社會的混亂,其表達的思想正是“當世界都病的時候,正常反而成了一種錯誤”,揭露了一個病態社會的悲哀。

對世界來說,最可怕的事情莫過於此,我們總在追求清白和善良,但是當有一天真正的清白和善良成為一種錯誤時,那麼我們還應該追求什麼,我們該接受渾濁在我們生命中存在嗎?當世界黑白不分的時候,我們該用什麼作為自己人生的標準呢?

一:古久先生的陳年流水簿子和趙家的狗

我們以“古久先生的陳年流水簿子”和“趙家的狗”兩個角色作為切入點,來看文字背後藏著力量。

剛開始讀魯迅先生的文章,讀到“趙家的狗”,“趙老太爺”等這樣角色時,並沒有覺得有什麼異樣,心想或許大概是魯迅先生的故鄉真的有姓趙的鄰居吧,又或者只是魯迅先生虛構的一個角色,但是後來才知道,所謂“趙家的狗”就是代表了保守的傳統思想。

魯迅《狂人日記》:當渾濁成為常態,《後浪》便無立足之地

“狗”的形象,保留了主人的蠻橫無理和卑鄙,正所謂打狗也要看主人,狗都會遺留主人身上的惡劣行徑,但同時狗又比主人多了一種奴性,當“狂人”被趙家的狗多看了幾眼之後,心裡立刻發麻,便覺得被狗盯上了。

對於“狗”的描述是文章中一個非常不起眼的細節,因為沒有人會想到“狗”所能佔據的分量,但是魯迅正是通過這種手法,來描述了“吃人”的恐怖。

在那樣一個時代,連“狗”這樣一個微小的角色都會盯上那些將被吃掉的目標,更何況是整個時代。

我同趙貴翁有什麼仇,同路上的人又有什麼仇;只有廿年以前,把古久先生的陳年流水簿子踹了一腳,古久先生很不高興。趙貴翁雖然不認識他,一定也聽到風聲,代抱不平。

狗是趙貴翁家的,之所以被狗盯上,是因為狗的主人趙貴翁聽到了風聲,代抱不平。

在任何一個時代都是牆倒眾人推,在不同的階層中,處於相對佔有優勢的人更多了一種卑鄙的默契,他們相互之間能夠在不同程度上,達到一種默契。

面對底層群眾,要吃掉底層人群的目標竟出奇的一致,即便是兩個並不認識的人,聽到一些風聲,也能夠打抱不平,這種狀態更表現在由封建思想打造的一批人身上存在的愚昧狀態。

魯迅《狂人日記》:當渾濁成為常態,《後浪》便無立足之地

二:藏在仁義道德上的殘忍

我翻開歷史一查,這歷史沒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頁上都寫著“仁義道德”幾個字,我橫豎睡不著,仔細看了半夜,才從字縫裡看出來,滿本上都寫著兩個字“吃人"。

“這歷史沒有年代”,並非真正的指的歷史沒有年代,而是說“吃人”的習慣並不是某一個階段存在的狀態,而是貫穿4000多年的封建時代始終的問題。

正如文章的最後一段寫道:“四千年來時時吃人的地方,今天才明白,我也在其中混了多年。”

悲劇的其一是因為渾濁成為了常態,讓人分不清孰是孰非,即便某一些人分清之後,也沒有足夠多的力量來明辨是非,最終只能被錯誤的是非標準同化;

其二,所有殘酷的內在,表面都包裹著仁義的表象,就好像在這一句話“從仁義道德的字縫裡,看出吃人二字”。

這種愚昧充斥的不僅僅是幾千年的歷史,甚至已經滲透到了人性最根本的狀態,比如文章中說到“易牙蒸了他的兒子給桀紂吃,還是一直從前的事”

在齊恆公時期,齊恆公的寵臣易牙將自己的兒子蒸了給齊恆公,企圖得到寵信,為了在君主面前表達自己的忠心,竟然做出這種荒唐的事情,但是最可悲的是,這樣的“愚忠”卻並沒有被指責,並且深得齊恆公的信任。

這種愚昧,就好像這幾千年來,由於封建思想帶來的愚孝觀念一樣荒唐。

大哥說爺孃生病,做兒子的須割下一片肉來,煮熟了請他吃,才算好人:母親也沒說不行。

就像《二十四孝》中《郭巨埋兒》的故事。

郭巨為了省下口糧給自己的母親吃,竟然將自己的兒子埋掉,這個故事甚至現在還在流傳,少有人會覺得愚孝是一種問題,因為他帶著“孝”的面具。

世間最可怕的事情莫過於此,為什麼渾濁能成為常態,因為渾濁通常都披著正義的外衣。

魯迅《狂人日記》:當渾濁成為常態,《後浪》便無立足之地

三:“狂人”的清醒

在這篇文章中只有“狂人”,也就是“我”是清醒的,因為“我”是一個被害妄想者,只有“我”意識到他們在吃人,但是可悲的是,最終“我”也被這個世界同化。

當我們無法改變某一種錯誤的狀態時,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這種錯誤的存在。

就好像在這個世界,我們需要接受以物質作為人生唯一標準的常態,當你不以物質作為人生核心時,反而會被恥笑和批評。

最近有一個視頻飽受爭議《後浪》,大多數人抨擊《後浪》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個視頻充滿了青春洋溢的熱情,體現“後浪”身上那些對於青春與夢想的執著,所以,大家都覺得這個視頻缺乏了對於物質的重視,太過於飄渺。

但是即便這樣,那又有什麼問題呢?

物質對生活來說固然很重要,我們需要揹負著房貸,但是誰又告訴你,房貸必須是人生的唯一呢?在這個完全以物質作為人生衡量標準和核心價值觀的世界,我們難道連給自己的青春和信仰留有一絲餘地,也成為了一種錯誤了嗎。

在這個病態的價值觀下,為什麼對的價值觀反而需要被詬病和指責呢?我們不能放棄生活,我們不能丟下對於房貸的承擔責任,但是在生活之餘,我們為什麼不能談及夢想和信仰。

在《狂人日記》中,當“狂人”清醒的時候,才意識到或許自己早已經成為了“吃人”的幫兇,但是作者在這一句話中表現的卻不是憤怒,而是一種無力感。

正因為在整個洪流之下的錯誤價值觀對於自己形成的壓迫,這也印證了那個時代下的無力,變革尚未成功,某一些群體並未覺醒的悲哀。

魯迅《狂人日記》:當渾濁成為常態,《後浪》便無立足之地

“救救孩子”。

孩子是唯一沒有被封建思想所汙染的一群人,他們的內心是純潔的,他們不會“吃人”,不懂得“吃人”,所以救救孩子,救的是國家的未來,是整個民族的希望。

但是我們再來看現在的人群,如果我們不能給正確的價值觀留有位置,我們怎麼“救”孩子,“後浪”難道除了房貸之外,連談及青春和夢想的權利都沒有嗎,如果真是那樣,我們的未來會是什麼樣?

救救孩子,救救那些“後浪”。

作者|今夜文學


為自己的靈魂找一個文學的歸宿,用文字與您溫暖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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