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最大的遗憾,是印象派都只挂在富豪的家中

1906年,李叔同(弘一大师)进入东京美术学校学习西洋美术和西洋音乐。四年后,他将诞生于欧洲的“印象派”从日本带回了中国,这是中国最早的印象派画作。


中国最大的遗憾,是印象派都只挂在富豪的家中

弘一大师自画像


如今的印象派在中国更像是富豪多样化资产的一件投资,寻常人家只能在新闻里读到拍卖行创纪录的价格。提到印象派脑海里飘过莫奈,毕沙罗,雷诺阿以及马奈,他们破天荒地从巴黎墨守成规的学院派中出人头地,流传至今已成为当代人最珍爱的画派。这离不开一位且仅此一位重要的人物,这个人不是具体某一名画家,而是法国画商保罗·杜朗·卢埃尔(Paul Durand-Ruel)先生。


中国最大的遗憾,是印象派都只挂在富豪的家中


杜朗·卢埃尔先生出生艺术品世家,父亲也是艺术品交易商。本是想要去从军的他,因为父亲身体状况不好,不得不接手家族生意。一开始很成功,第二年就开出了第二间画廊。


和父亲一样,他对于新生代艺术家更为敏锐。1955年,他买下了浪漫主义画派欧仁·德拉克洛瓦的《萨达那帕拉之死》。这幅画在1828年初次公开展出时被评论家狠批“全场最烂的作品”,如今它是卢浮宫的镇馆之宝之一。


中国最大的遗憾,是印象派都只挂在富豪的家中

Edouard Manet’s Boy with a Sword, 1861


随后德拉克洛瓦成了他首位代理的艺术家。1865年父亲过世,34岁的杜朗·卢埃尔先生开始新的壮举。当时的印象派画家不被学院派认可,艺术家们一贫如洗,杜朗·卢埃尔先生用自己眼光对他们进行了投资。


中国最大的遗憾,是印象派都只挂在富豪的家中

中国最大的遗憾,是印象派都只挂在富豪的家中

马奈《卡尔萨基号和阿拉巴马号海战》和《C.S.S Alabama》生动地传递出战海景象,1864


杜朗·卢埃尔先生经营理念很顽固。他要绝对的独家代理权,如果看上哪位艺术家的作品,他会一举买下整个画室里他喜爱的那些。等收入囊中后,他首先办展,吸引全世界的藏家,也让自己在伦敦、布鲁塞尔、柏林和纽约也建立起良好的关系;其次他承诺所有画作买家不满意可以原封不动的退回,坚定了投资者的信心。最重要的是,他绝不降价抛售。


还有其他细节,诸如他率先调整了画展出方式:放低画的位置、和人的视线平行;同时采用One way system,将画跟前的人潮清理整齐,每个人按照顺序来按一条队伍来欣赏画。当然,他索性将自己的家作为Showroom,人们可以免费入内参观他家中的收藏。


中国最大的遗憾,是印象派都只挂在富豪的家中


比如这幅雷诺阿的《城市之舞》,现在挂在奥赛美术馆内,它的前半生在杜朗•卢埃尔先生的客厅里


从老照片里可以看到,左边是《城市之舞》,右边的两扇门是莫奈。


中国最大的遗憾,是印象派都只挂在富豪的家中


1970年,法国爆发战争,杜朗·卢埃尔先生到伦敦避难。也是在这里他有机会结识到一批法国艺术家们,其中是毕沙罗的这幅描绘伦敦东南面郊区Sydenham的《大道》正式让杜朗·卢埃尔先生开始注意到印象派。


中国最大的遗憾,是印象派都只挂在富豪的家中


毕沙罗后来写道:没有他,或许我们早已饿死在了伦敦街头。


又认识了同期也在伦敦的莫奈,他买下了大量莫奈的作品,包括下面这两幅。


中国最大的遗憾,是印象派都只挂在富豪的家中

莫奈《格林公园》


中国最大的遗憾,是印象派都只挂在富豪的家中

莫奈《威斯敏斯特下的泰晤士河》


顺藤摸瓜,他随后与夏尔·弗朗索瓦·多比尼也成了好朋友。于是在1870年12月,他在伦敦的新邦德街自己的画廊内首次展出了一组印象派作品。


中国最大的遗憾,是印象派都只挂在富豪的家中

卡米耶·毕沙罗《诺伍德上方的狐山》,1870


1872年杜朗·卢埃尔先生回到巴黎,同马奈、埃德加·德加和贝尔特·莫里索都建立起良好的关系。其中他看上了马奈一副旧作《三文鱼》,于是后来一个月内,他陆陆续续用了3.5万法郎购买了马奈共计21张作品。在那时,印象派还默默无名,他的这种做法无比的大胆且充满风险。


中国最大的遗憾,是印象派都只挂在富豪的家中

马奈的《三文鱼》,1869


由于他的固执和坚持,杜朗·卢埃尔先生在1870年代两度破产。他的画廊业务依然备受质疑,更有评论家讥讽他为跳梁小丑。在1874年他策划的一次印象派展出后,恶评如“一票专做烂画的人”“看来人们很有必要告诉毕沙罗天空不是紫色的”席卷而来。


尽管这样,也没有阻止他停止向这些艺术家们买画的手,他甚至还付了这些画家的房租、医药费和裁缝做衣裳的钱。


莫奈所描绘过的那些晴天叫人难忘,所以这幅难得的雪景才会令人眼前一亮:火车在雪天呼啸而过,发怒的蒸气冲到上空,冲散开头顶的雪花。


中国最大的遗憾,是印象派都只挂在富豪的家中

莫奈《雪天里的火车》,1875


马奈也没少受抨击,一直到后来人们才为他正名:他所画的都是些多么纯净的美好画面啊。


中国最大的遗憾,是印象派都只挂在富豪的家中

马奈《女神游乐厅的吧台》,1882


刚做好的国王饼色彩诱人,备好的刀和酒都在吸引着观众。这样的作品向后人展示着多元的莫奈。但很遗憾的是这样的作品极少,他的风景和麦田显然更容易售出,所以转头还是去画自然风光。


中国最大的遗憾,是印象派都只挂在富豪的家中

莫奈《国王饼》,1882


《布吉瓦尔之舞》讲述的是一对恋人沉醉在共同的舞蹈中,甚至都忽视了地上的烟头。


中国最大的遗憾,是印象派都只挂在富豪的家中

皮埃尔·奥古斯特·雷诺阿 《布吉瓦尔之舞》,1883


他的经营方式仍保持不变。1980年代中期,他的全部身家都压在了画上,最高时候的负债多达一百万法郎。由于自己的三个儿子在纽约经营着另一家画廊,他将法国印象派画家的300幅作品带去了美国。这时美国印象派女画家玛丽·卡萨特帮了他不少忙:卡萨特将自己美国的富有亲戚们介绍给杜朗·卢埃尔先生。


中国最大的遗憾,是印象派都只挂在富豪的家中

玛丽·卡萨特《洗澡的小孩》


1886年的两次展出,在北美几个月就卖得七七八八,取得莫大的成功。美国观众显然对印象派有包容的心,展出的525副画一共售出了203副,其中包括那幅一直积压十几年的《三文鱼》。1888年,杜朗·卢埃尔先生在纽约开出了自己的第一间画廊,他终于开始有能力逐步偿还自己的债务。美国人买家不仅养活了他,也养活了那一批画家。


等莫奈、毕沙罗和雷诺阿被法国观众认可,杜朗·卢埃尔先生重回巴黎办展已经是1890年的事了。在他一生的时间里,据统计大约经手了12000多幅印象派艺术家的绘画作品,包括1000副莫奈、1500副雷诺阿、800副毕沙罗和200副马奈。


中国最大的遗憾,是印象派都只挂在富豪的家中

莫奈《风中摇曳的小树林》,1891


在1905年的时候,杜朗·卢埃尔先生已经上了年纪,他仍坚信自己被一屋子宝藏所包围,“我可以破产而死,也可以让人们知道什么叫印象派。”于是他在伦敦为印象派策划了一场特展,当时展出的315幅作品中就有他自己收藏的196张,尽管在伦敦只卖出13副,但仍为印象派在艺术史中写下了浓重的一笔。


中国最大的遗憾,是印象派都只挂在富豪的家中

Grafton Gallery,伦敦

他曾说:作为一个商人,我是失败的。我喜欢的画全部静置在家里,不喜欢的却全部被一抢而空。


中国最大的遗憾,是印象派都只挂在富豪的家中

雷诺阿记录了杜朗·卢埃尔先生在1910年的样子


但世界对印象派的大门已经打开。杜朗·卢埃尔先生于1922年过世,享年90岁。业内一致公认:如果没有杜朗·卢埃尔先生的信念和疯狂,印象派无法成为如此影响世界艺术史的门派。


中国最大的遗憾,是印象派都只挂在富豪的家中


人们喜爱印象派,我想不仅是因为它作为“野路子”在突破赤贫、宗教和学院派围堵中的重要意义,也不是它比之前的巴比松派描绘了更现代、更丰富的生活方式,而是它大多数时间都记录着当时物资丰盛、人们享乐生活的宝贵岁月。人类的终极仍然是向往美好的,这是天性。


在中国最大的遗憾,是以上大师的印象派作品本就寥寥无几,还都藏在极个别富豪的家中。寻常人想一睹真迹,不得不办签证、搭乘飞机、到巴黎的奥赛美术馆去探索。


——幸好有Google。


中国最大的遗憾,是印象派都只挂在富豪的家中


Google Art & Culture是一个免费的宝藏app。如按类别搜寻“运动类别”,可以看到收录的3048件印象派作品。其他诸如文艺复兴有10273件、浮世绘6711件、现实主义6338件、还有我最爱的维也纳分离派192件等等等等。随意点开一幅作品,足不出户,了解它的全部背景。


中国最大的遗憾,是印象派都只挂在富豪的家中


此外,还能按年份和色彩来过滤画家的不同时期。这个操作体验带来的学习、归纳能力,胜过任何书本 。尤其对于研究高产的画家如梵高、莫奈非常有帮助。


中国最大的遗憾,是印象派都只挂在富豪的家中

中国最大的遗憾,是印象派都只挂在富豪的家中

比如想一口气找出所有“绿色”的艺术品


在Art Camera这个选题里,精选出的作品其清晰度,从iPad上看上去已经超过去美术馆隔着警报器距离所能看到的还要清晰。如这幅珍藏在维也纳MAK博物馆内的古斯塔夫·克林姆,用iPad在家浏览已远胜过亲身观看,且这一像素还能再放大。


中国最大的遗憾,是印象派都只挂在富豪的家中


世事难料,Google这个应用在危难过后更显光芒:由于在2016年的合作,Google曾将巴西国家博物馆中一部分藏品电子化;再用谷歌街景技术,将馆内陈列于献上呈现出来。这其中包含美洲最早发现的头骨、考古人类学以及蝴蝶标本。于是尽管博物馆在2018年那场大火中灰飞烟灭,Google用技术让它们存留在数字时代、向全世界展出,一补未曾来得及去巴西观展的人的遗憾。


中国最大的遗憾,是印象派都只挂在富豪的家中


也不仅是巴西。在中央美院100年诞辰,Google Arts & Culture释出一大批中国现代美术精品画作。通过 Google十亿像素的超高清视角,全球观众都能前所未有地欣赏到徐悲鸿等中国现代美术先驱者的经典画作。


但别把Google Arts & Culture想成一个古板、枯燥的学习平台。它还有很多好玩的小程序。


比如随便对着一个地方拍下照片,然后可以选一张名画“挂”进去。家里街上天空,任何你能拍照的地方挂上梵高莫奈不是梦。


中国最大的遗憾,是印象派都只挂在富豪的家中


又比如X Degree of Separation的艺术实验:运用机器学习技术,用更多的艺术作品来展示不同作品间的风格变化。一樽东亚的佛像,和席勒画的布拉格女子有什么关联?


中国最大的遗憾,是印象派都只挂在富豪的家中

中国最大的遗憾,是印象派都只挂在富豪的家中


六度空间(小世界吉伦)让人们相信只要通过六个朋友,就可以互相认识。有了Google Arts & Culture,他们相识了。


之前Google Arts & Culture做了个小程序:上传自拍(必须是即时拿手机拍),然后大数据分析出你长得最像哪一幅画里的人。当时仅限美国德州用户,现在开放给了全世界用户。我试了自己正面、45度角、咧嘴笑、露齿笑和不笑,结果都通通指向西班牙浪漫主义画家Francisco Goya画的一位知名斗牛士。


中国最大的遗憾,是印象派都只挂在富豪的家中

也有用户翻了车


Google不仅让人人平等地有机会接触艺术与文化,更向世人证明:科技不光让人望向未来,更让人有机会穿越回过去。丰富自然和人类文明从此有了一道任意门。在这道门后,财力、政治和地点都不再是局限。


Google用户相信我们的系统,帮助他们作出重要决定:医疗、 金融和其他许多。我们产生的搜索结果是我们知道的最好的,是无偏见和客观的。我们还努力工作,使显示的广告与搜索结果有关,并清楚标明它。我们认为它是重要的是每个人都能够访问到最好的信息和研究,不仅是人支付时,才能看到的信息。


Google,2004

中国最大的遗憾,是印象派都只挂在富豪的家中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