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漢書 史贊》之耿弇(附錄)

1、耿國諫言匈奴內附及設度遼將軍、左右校尉

耿國,耿弇之弟,字叔慮。......及匈奴薁鞬日逐王比自立為呼韓邪單于,款塞稱藩,願扞禦北虜。事下公卿。議者皆以為天下初定,中國空虛,夷狄情偽難知,不可許。國獨曰:“臣以為宜如孝宣故事受之,令東扞鮮卑,北拒匈奴,率厲四夷,完復邊郡,使塞下無晏開之警,萬世(有)安寧之策也。”帝從其議,遂立比為南單于。由是烏桓、鮮卑保塞自守,北虜遠遁,中國少事。二十七年,代馮勤為大司(馬)[農]。又上言宜置度遼將軍,左右校尉,屯五原以防逃亡。永平元年卒官。顯宗追思國言,後遂置度遼將軍,左右校尉,如其議焉。

2、耿秉和竇固徵車師——耿國之子,子伯初。

【永平】十七年夏,詔秉與固合兵萬四千騎,復出白山擊車師。車師有後王、前王,前王即后王之子,其廷相去五百餘里。固以後王道遠,山谷深,士卒寒若,欲攻前王。秉議先赴后王,以為併力根本,則前王自服。固計未決。秉奮身而起曰:“請行前。”乃上馬,引兵北入,眾軍不得已,遂進。並縱兵抄掠,斬首數千級,收馬、牛十餘萬頭。后王安得震怖,從數百騎出迎秉。而固司馬蘇安欲全功歸固,即馳謂安得曰:“漢貴將獨有奉車都尉,天子姊婿,爵為通侯,當先降之。”安得乃還,更令其諸將迎秉。秉大怒,被甲上馬,麾其精騎徑造固壁。言曰:“車師王降,訖今不至,請往梟其首。”固大驚曰:“且止,將敗事!”秉厲聲曰:“受降如受敵。”遂馳赴之。安得惶恐,走出門,脫帽抱馬足降。秉將以詣固。其前王亦歸命,遂定車師而還。

3、耿秉和竇憲徵匈奴

【竇】憲懼誅,自求擊匈奴以贖死。會南單于請兵北伐,乃拜憲車騎將軍,金印紫綬,官屬依司空,以執金吾耿秉為副,【永元元年秋七月】發北軍五校、黎陽﹑雍營﹑緣邊十二郡騎士,及羌胡兵出塞。明年,憲與秉各將四千騎及南匈奴左谷蠡王師子萬騎出朔方雞鹿塞,南單于屯屠河,將萬餘騎出滿夷谷,度遼將軍鄧鴻及緣邊義從羌胡八千騎,與左賢王安國萬騎出陽塞,皆會涿邪山。憲分遣副校尉閻盤﹑司馬耿夔﹑耿譚將左谷蠡王師子﹑右呼衍王須訾等,精騎萬餘,與北單于戰於稽落山,大破之,虜觽崩潰,單于遁走,追擊諸部,遂臨私渠比鞮海。斬名王已下萬三千級,獲生口馬牛羊橐駝百餘萬頭。於是溫犢須﹑日逐﹑溫吾﹑夫渠王柳鞮等八十一部率觽降者,前後二十餘萬人。憲﹑秉遂登燕然山,去塞三千餘里,刻石勒功,紀漢威德。

4、耿恭 十三勇士歸國 耿弇弟廣子,字伯宗

明年【永平十八年】三月,北單于遣左鹿蠡王二萬騎擊車師。恭遣司馬將兵三百人救之,道逢匈奴騎多,皆為所歿。匈奴遂破殺后王安得,而攻金蒲城。恭乘城搏戰,以毒藥傅矢。傳語匈奴曰:“漢家箭神,其中瘡者必有異。”因發強弩射之。虜中矢者,視創皆沸,遂大驚。會天暴風雨,隨雨擊之,殺傷甚觽。匈奴震怖,相謂曰:“漢兵神,真可畏也!”遂解去。恭以疏勒城傍有澗水可固,五月,乃引兵據之。七月,匈奴復來攻恭,恭募先登數千人直馳之,胡騎散走,匈奴遂於城下擁絕澗水。恭於城中穿井十五丈不得水,吏士渴乏,笮馬糞汁而飲之。恭仰嘆曰:“聞昔貳師將軍拔佩刀刺山,飛泉湧出;今漢德神明,豈有窮哉。”乃整衣服向井再拜,為吏士禱。有頃,水泉奔出,觽皆稱萬歲。乃令吏士揚水以示虜。虜出不意,以為神明,遂引去。

時焉耆、龜茲攻歿都護陳睦,北虜亦圍關寵於柳中。會顯宗崩,救兵不至,車師復畔,與匈奴共攻恭。恭厲士觽擊走之。后王夫人先世漢人,常私以虜情告恭,又給以糧餉。數月,食盡窮困,乃煮鎧弩,食其筋革。恭與士推誠同死生,故皆無二心,而稍稍死亡,餘數十人。單于知恭已困,欲必降之。復遣使招恭曰:“若降者,當封為白屋王,妻以女子。”恭乃誘其使上城,手擊殺之,炙諸城上。虜官屬望見,號哭而去。單于大怒,更益兵圍恭,不能下。

初,關寵上書求救,時肅宗新即位,乃詔公卿會議。司空第五倫以為不宜救。司徒鮑昱議曰:“今使人於危難之地,急而棄之,外則縱蠻夷之暴,內則傷死難之臣。誠令權時後無邊事可也,匈奴如復犯塞為寇,陛下將何以使將?又二部兵人裁各數十,匈奴圍之,歷旬不下,是其寡弱盡力之暛也。可令敦煌、酒泉太守各將精騎二千,多其幡幟,倍道兼行,以赴其急。匈奴疲極之兵,必不敢當,四十日閒,足還入塞。”帝然之。乃遣徵西將軍耿秉屯酒泉,行太守事;遣秦彭與謁者王蒙、皇甫援發張掖、酒泉、敦煌三郡及鄯善兵,合七千餘人,建初元年正月,會柳中擊車師,攻交河城,斬首三千八百級,獲生口三千餘人,駝驢馬牛羊三萬七千頭。北虜驚走,車師復降。

會關寵已歿,蒙等聞之,便欲引兵還。先是恭遣軍吏範羌至敦煌迎兵士寒服,羌因隨王蒙軍俱出塞。羌固請迎恭,諸將不敢前,乃 兵二千人與羌,從山北迎恭,遇大雪丈餘,軍僅能至。城中夜聞兵馬聲,以為虜來,大驚。羌乃遙呼曰:“我範羌也。漢遣軍迎校尉耳。”城中皆稱萬歲。開門,共相持涕泣。明日,遂相隨俱歸。虜兵追之,且戰且行。吏士素飢困,發疏勒時尚有二十六人,隨路死沒,三月至玉門,唯餘十三人。衣屨穿決,形容枯槁。中郎將鄭觽為恭已下洗沐易衣冠。上疏曰:“耿恭以單兵固守孤城,當匈奴之嚰,對數萬之觽,連月踰年,心力困盡。鑿山為井,煮弩為糧,出於萬死無一生之望。前後殺傷醜虜數千百計,卒全忠勇,不為大漢恥。恭之節義,古今未有。宜蒙顯爵,以厲將帥。”及恭至雒陽,鮑昱奏恭節過蘇武,宜蒙爵賞。於是拜為騎都尉,以恭司馬石修為雒陽市丞,張封為雍營司馬,軍吏範羌為共丞,餘九人皆補羽林。恭母先卒,及還,追行喪制,有詔使五官中郎將齎牛酒釋服。

耿氏自中興已後迄建安之末,大將軍二人,將軍九人,卿十三人,尚公主三人,列侯十九人,中郎將、護羌校尉及刺史、二千石數十百人,遂與漢興衰雲。

論曰:餘初讀《蘇武傳》,感其茹毛窮海,不為大漢羞。後覽耿恭疏勒之事,喟然不覺涕之無從。嗟哉,義重於生,以至是乎!昔曹子抗質於柯盟,相如申威於河表,蓋以決一旦之負,異乎百死之地也。以為二漢當疏高爵,宥十世。而蘇君恩不及嗣,恭亦終填牢戶。追誦龍蛇之章,以為嘆息。

贊曰:好畤經武,能畫能兵。往收燕卒,來集漢營。請閒趙殿,釃酒齊城。況、舒率從,亦既有成。國圖久策,分此兇狄。秉洽胡情,夔單虜夡。慊慊伯宗,枯泉飛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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