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大石苦心孤詣建立的西遼帝國未及百年就頹然崩塌

想當年,女真族崛起之後聯合北宋夾擊遼國。宣和六年(1124年),大遼滅亡前夜,耶律大石率領200親兵離開遼天祚帝的大營出走西域,得益於戰時邊防軍不可隨意調動的原因,在遼朝北疆重鎮-西北路招討司駐地可敦城,耶律大石得到了近萬名契丹和漢族邊防軍補充,並以此為基地發動對西域的征服。從此開始了西遼的建國之路,可惜西遼雖然經過四代君主後被屈出律篡國,西遼在歷史上只存在了不到一百年。

耶律大石苦心孤詣建立的西遼帝國未及百年就頹然崩塌

耶律大石

耶律大石來到可敦城後,1132年耶律大石擊退金朝西征軍,在葉密立稱帝建立西遼。在清楚自己暫時無力恢復中原的情況下,耶律大石決定向西擴張,欲圖積累實力再尋機東征。隨後他陸續征服了位於西域和中亞的高昌回鶻、東喀喇汗國、西喀喇汗國和花剌子模等割據勢力。這些割據勢力對西遼的臣服在當時也是一種權宜之計,因為早在630-700年左右,隨著阿拉伯帝國的擴張,中亞的這些割據政權已逐步伊斯蘭化,除高昌回鶻信奉漢傳佛教外,其他政權在語言、宗教和文化上都和操漢語、信佛教、國家政權體制漢化的西遼格格不入。

耶律大石首次征討東喀喇汗國時曾借道高昌回鶻王國,回鶻國王畢勒哥萬般無奈只好送牛獻馬,還提出把自己的子孫送給耶律大石做人質,這才把這位“瘟神”送出國境。在耶律大石征討東喀喇汗國受挫返回高昌回鶻時,畢勒哥沒有迎送,而是窮追猛打,可見這些割據勢力對西遼的擴張是充滿戒備與敵意的。這種情況直到1141年西遼在卡特萬大敗賽爾柱帝國,成為中亞霸主後才有所好轉。耶律大石頗具治國才幹,對中亞複雜的民族與宗教形勢採取了比較包容自由的統治方式,在強權統治和懷柔施政下,西遼在並不理想的環境中逐漸穩固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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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武士

中亞地區上百年遊牧民族的遷徙和政權更迭使得這一地區的地緣政治和民族成分極為複雜,勢力相當的任何一股政治力量都無法依靠自己的力量完全征服對方,短時合作的利益大於長期對抗的結果。正因此,決定了任何強權都可以在中亞短時間裡獲得大量其他勢力的依附,同時在強權衰落的之時,這些依附勢力又會毫不猶豫地依附更強的新勢力。

卡特萬一戰,塞爾柱帝國徹底退出河中地區,西喀喇汗國歸附西遼。西遼趁勝對中亞“地頭蛇”花剌子模展開進攻,迫使花剌子模歸附西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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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爾柱帝國武士

與此同時,塞爾柱帝國退出後,中亞地區的權利真空迅速被阿姆河南岸崛起的另一支穆斯林勢力——古爾王朝所取代。1197年,古爾王朝攻佔了西遼屬地巴里黑,迫使該地區停止向西遼的納貢,同時入侵花剌子模。在花剌子模的強烈請求下,1198年西遼派兵進入呼羅珊地區討伐古爾王朝,但這次征討並不順利,西遼軍隊在抵達巴里黑地區後被古爾王朝聯軍擊敗。西遼認為是應花剌子模才出兵古爾王朝的,所以戰敗的損失理應由花剌子模負擔。這個要求被花剌子模拒絕,兩國遂產生間隙。1203年,花剌子模再次和古爾王朝發生交戰並向西遼求救,這一次西遼和附屬國西喀喇汗國一同出兵進攻古爾王朝,在安德胡伊予以古爾王朝軍隊重創,古爾王朝從此一蹶不振,再也無力進犯西遼和花剌子模。

然而這場戰爭的勝利並未給西遼帶來任何實質利益,相反卻為花剌子模掃清了吞併呼羅珊的障礙。實力大增的花剌子模胃口越來越大,並試圖擺脫西遼的控制。1207年左右花剌子模的摩訶末拒絕再向“異教徒”宗主國——西遼納貢,並同撒馬爾罕王和西喀喇汗國的奧斯曼結成同盟,動員穆斯林對西遼進行所謂的“聖戰”。西遼曾一度擊退了摩訶末與奧斯曼的聯軍,但在1210年的怛羅斯之戰中敗給了花剌子模,自此西遼不僅失去了富饒的河中地區,也失去了花剌子模和西喀喇汗國兩個西部附屬國。

耶律大石苦心孤詣建立的西遼帝國未及百年就頹然崩塌

花剌子模武士

帝國東部狀況同樣令人擔憂。1206年,鐵木真在漠北建立了蒙古帝國,並開始對西夏、金、南宋展開攻擊,戰績傳遍四方。高昌回鶻在目睹蒙古帝國的戰爭實力後決定依附蒙古擺脫西遼,1209年,回鶻殺死西遼派駐當地的少監,公開與西遼決裂歸附蒙古。兩年後,曾為西遼帝國立下汗馬功勞卻被帝國辜負的葛邏祿部也投奔了成吉思汗,同樣蠢蠢欲動的東喀喇汗國也起兵造反,在西遼出兵鎮壓俘虜其蘇丹後,帝國東部才算勉強穩定下來。鐵木真部落在漠北崛起擴張,引起了草原西部乃蠻和克烈的不滿。1203年鐵木真消滅了克烈部,乃蠻部成為蒙古草原上唯一能抵抗鐵木真的力量了,可惜乃蠻部太陽汗拜不花為人驕傲狂妄,1204年率領與鐵木真部落為敵的聯軍在杭愛山下同鐵木真部落決戰,結果兵敗戰死,其子屈出律被鐵木真一路追殺,最後逃至西遼境內。

此時的西遼當權者為遼末帝耶律直魯古,他是一位沉迷遊獵、倦怠政務的昏庸之輩,其祖父耶律大石苦心創業建立的強大西遼帝國到了他的手裡變得政治腐朽,矛盾激化。可直魯古偏偏有一顆菩薩心,他可憐屈出律國破父亡,允許屈出律在西遼避難,還把自己的女兒嫁給屈出律,讓其做了西遼的駙馬。工於心計的屈出律立即表示永世忠於直魯古,還主動要求用西遼的威望召集散落的乃蠻部落人馬歸附直魯古,加強西遼實力。就這樣,西遼開始被屈出律滲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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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出律

1210年,西遼在怛羅斯鎮壓花剌子模反叛不利,退軍途中部隊大肆燒殺搶掠,西遼宰相馬赫穆德巴依要求部隊所得財物需上交國庫,引起將軍和士兵的不滿,紛紛譁變。屈出律利用這個機會同花剌子模和撒馬爾罕勾結,以支持兩國脫離西遼獨立為條件,趁直魯古1211年遊獵之時合兵攻擊西遼首都虎思斡耳朵,迫使自己的岳父讓位於己,假意尊直魯古為太上皇,屈出律篡奪了西遼帝位。

屈出律原先當乃蠻王子時信奉基督教,當了西遼駙馬後又皈依了佛教。屈出律稱帝后,花剌子模等中亞穆斯林政權也開始以“伊斯蘭聖戰”的名義向東擴張。鑑於此,屈出律沒有延續西遼一直以來的宗教自由政策,開始強迫伊斯蘭教徒皈依佛教,引起了穆斯林的不滿,加上被他拉攏的東喀喇汗國可汗穆罕默德·本·玉素甫在回到喀什被人民以“投靠異教徒”為由刺死後,屈出律開始對穆斯林大肆報復,成為中亞各穆斯林政權的公敵。1215年屈出律無奈由虎思斡耳朵遷都喀什。

1215年,成吉思汗在攻佔金中都後得到了屈出律篡奪西遼皇位積極復國的信息後決定一勞永逸的解決這個心腹大患。1218年成吉思汗派大將哲別以西征花剌子模為名進攻西遼。哲別抓住當時西遼與周邊勢力的主要矛盾,以尊重宗教自由進行宣傳,並反覆申明,只殺屈出律,對百姓秋毫無犯,得到了當地其他勢力的廣泛支持。此時的屈出律與西遼已落到四面楚歌人人喊打的地步了。1218年屈出律逃亡到巴達克山谷(今塔吉克與阿富汗交界),被當地獵狐圍捕,交給蒙古軍處死。至此,國祚八十八年的西遼滅亡。

西遼亡國後,契丹貴族波剌黑投奔花剌子模,於1224年在波斯克爾曼、呼羅珊一帶建立起契丹最後一個政權——起兒漫王朝(後西遼),1259年歸附蒙古,1306年被伊爾汗國吞併,三年後徹底亡國。

回顧耶律大石的創業史,令人敬佩又令人惋惜。在總結西遼的滅亡教訓時,我們應牢記,宗教政策必須要適應國情,堅持平等自由的民族和宗教政策不能改變,這樣才能實現民族團結與國家的長治久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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