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有14868架飛機
在北海起飛降落，
迎來送往的
這1234031名空中飛人中，
有多少人知道，自己騰空或著陸時，
腳下曾親密接觸過的這座小鎮的名字？
它 叫，
福 成。
是先有的福成，才後有了北海福成機場。
然而即便頭頂的大傢伙們飛來飛去40年，
迎來送往一批批開拓者和旅遊者，
北海也從小漁村搖身一變最火的旅遊目的地。
這座安靜小鎮，卻彷彿被時間按下了暫停鍵。
H君導航
小鎮距北海市區24公里，驅車進城途中看到一塊“北海歡迎你”的廣告牌時，向左走至福成機場，往右走，穿過大片大片的農田和蝦塘後，眼前的便是小鎮了。
在一個陽光傾城的週末，選擇鎮政府來開啟福成之旅，不僅因為這裡是小鎮的中心，更因大院內暗藏玄機。
一扇二三十米高的古老黃褐圍牆將大院一分為二，牆下的白色拱門恍若能貫穿過去與現在的任意門。更妙的是，牆頂端竟生出一株繁茂的榕樹來，如罅隙裡蹦出的花冠，綠枝葉與盤纏的樹根，賦予了古牆嶄新的生機。
鎮上一名八旬老人為仰頭目瞪口呆.jpg的H君解密：牆內原是當地人稱的老當鋪。明末清初年間，土匪山賊十分猖狂，當地五六十戶稍有些銀兩的人家便湊了份子，砌了以雙重圍牆作屏障的這一建築。
牆內原有多間典當的鋪面，其中一角有個俗稱“千斤閘”的閘門，遇上緊急情況就放下，外人是進不來的，牆四周還有帶槍眼的“碉堡”，防衛嚴密。逢得知山賊要來襲的消息，鎮上的人就躲進最裡層，據老人說，解放初期，土匪殺了幾名革命同志，數十人躲進這裡，逃過了一劫。
牆用料十分講究，以石灰、糖油、紅糖及砂石混合，非常結實，所以還保留著百年前的原貌。內牆，較外牆要高一倍，兩層牆體約圍了兩三百米半徑的圓周。
歲月催人老，一晃，鳥兒銜至牆頂的種子長成了大樹，而當年常到當鋪玩耍的孩童已是今天滿頭白髮的老人。然而福成，卻好像還是老人口中的樣子，一磚一瓦，一路一街都凝固了時光，再現於世人的眼前。
為H君熱情講解的老人姓黃，出生於革命之家。雖年過八旬，精神矍鑠，健步如飛且記性極佳的他擔當了此行的導遊。在老人口裡，老福成就等同於這三條街巷——中華街、北和街和南和街。
福成的這三條老街原是都帶有特別的騎樓風格，但跟北海老街的騎樓不同，這兒的騎樓多僅為挑高的一層，屋簷飄出屋門一大片，遇上日曬雨淋的時分，行人便可到屋簷下遮蔽。這是既與人方便，又不至於讓自家屋門晾曬的兩得之舉。
解放後，因為街道狹窄，不利於通風和交通出行，部分騎樓已進行了修正，但在南和街和北合街上，仍可尋到這些小鎮式騎樓的原貌。
跟北海老街筒子房相似的是，這些老房子雖然門臉看著不大，裡面縱深卻十分長，屋內往往還有天井，且屋頂砌的是瓦片，縱使樹少屋密，也能較好地散熱通風。
一間筒子房拆建中，通過它可窺見這些老宅的格局。
老人特地帶H君繞了老街們數圈看了幾間宅子。結實的青石磚、講究的木閘門，都顯示出這些屋主無疑曾是小鎮的大戶人家或名門望族。
據說，辨識家中富裕與否很容易，看屋有多高便是，有錢人家的屋簷高企，小戶人家的屋簷則觸手可及。
這戶人家門前還掛有三叉虎等辟邪植物。
還意外見到了一棟北海老街風格的騎樓。兩層小洋樓，當是大戶中的大戶了吧？↓
小鎮上，一部分人做些生意小買賣，另一部分人則以種植養殖為生。隨著北海發展，生活好過的小鎮人們，多到新的街區建了小洋樓，老街道上行人寥寥，寂靜而安寧。
老人家就住在中華街，小時候，糖、油、米，凡是你想得到的街上都能買到。曾幾何時，這裡就是小鎮的最中心。逢農曆初三、初六、初十的圩日，周邊鄉鎮都滿載農產品和海產品到這些街道販賣，老街容納了全鎮人的喧囂，那場景，至今還銘刻在老人腦海，恍若昨日。
H君百科
福成盛產水稻、糖蔗、木薯、花生、菠蘿、西瓜、龍眼、荔枝等亞熱帶作物，海岸線長26.4千米，擁有可供開發利用的淺海灘塗8.6萬畝，是珍珠、大蠔、對蝦、青蟹、沙蟲等海珍品養殖的天然場所。
福成人淳樸、善良、熱情，這一印象不僅來自於老人。隨老人走在福成街頭，不時有人和他招呼，“吃嘢未？來我屋企吃喂？”小鎮上的人說起話來毫無生分，好似把你當自家人一般熱絡。
一戶人家新蓋了樓房，正在家門前升起爐火準備入夥酒。屋主是水庫移民，如今的生活跟2010年剛遷來時改善了百倍。他竟然實打實地挽留，讓我們留下來一起吃入夥酒。要不是當時距午飯時間還有許久，H君倒還真想蹭一頓小鎮大餐。
本地海豬肉脂白肉厚，掌勺的大廚說，北海人經常開車來福成買豬肉。這兒的豬非速成，生長期長，肉質結實又肥美，特別好吃。
用這樣的豬肉炸制的扣肉太饞人了
大廚正準備的是扣肉炆芋頭。不怕死的H君來了句公館扣肉好吃還是福成的好吃？“公館扣肉哪比得過我們？” 阿叔的回答霸氣十足，給芋頭削皮的阿嬸笑開了花。
逛完老街，回到鎮政府附近，卻傳來了鑼鼓聲聲。尋聲而去，幾名毛孩子在一塊石牌下嬉鬧——兩聖宮？聽起來似乎有點高大上。
兩聖宮裡大多是老阿婆，她們說，今天是關聖帝君誕辰，所以才這麼熱鬧。阿婆們戴著耳飾和項鍊，服飾有幾分疍家特色，由於本地日照強烈，她們大多膚色黝黑，有著跟太陽一樣火熱的性格。
老人們說，兩聖宮大約是清朝慈禧太后執政年間建的，距今約有200多年曆史，是福成唯一的廟宇。以前供奉四個神皇，叫四帝宮，現在只保留關聖帝君和北極帝君。因為以前福成人大多靠天吃飯，供奉北極帝君是為了風調雨順，來年有個好收成。
牆高處畫有八仙醉酒、竹林七賢等圖案
因為年久失修，政府曾對兩聖宮撥款重建，才將其保存至今。但老人們仍有遺憾，也不把H君當外人便娓娓道來：原來門口有十二生肖的圖案，還有江南的園林山水花鳥等圖案。瓦頂上原雕有神話中的動物鰲魚，後在歷史中被毀壞後，修復時最終改為龍的模樣。
這些保存至今的梁木上雕有十分精巧的圖案花紋
離兩聖宮不遠處便是福成中心小學。中心小學已約有上百年曆史，跟本地的日頭一樣熱辣辣的福成人都出自這所百年老校。老人告訴H君，以前福成沒有中學的，解放後才出現了中學。
這裡可能有全小鎮人的童年
看了這麼久，你一定餓了也急了吧？H君也逛餓了，導遊卻不失時機地回憶起他那好好吃的童年，“”以前小吃的品種比現在豐富，很多現在都沒有，索（繩）粉（一種當地綠色植物做原料，加糖後製成繩狀的透明涼粉）、三角麥（蕎麥）米乙煮的糖水米乙 、糯米飯、牛肉件（一大塊一大塊的牛雜煲湯）…… 現在都沒有了。”
既然那些吃不到，還是去吃能吃得到的吧。儘管福成也在為北海創建文明城市而努力，你懂的，但H君還是在老人和年輕人們的指引下找到了吃的。為了讓將來你們還能吃得到，地點就不透露了，秘訣則是：去人多的地方就對了。
炎炎夏日，這樣一杯冰鎮沙穀米槐花粉糖水落肚，包你五臟六腑每一個毛孔都順暢，而且，這一杯才1元，1元！H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就再來一杯吧。
作為北海的小鎮，怎可能沒有米乙呢？這份料足實在的蓋米乙只要4元，配上店家的辣椒醬味道更好。
吃點鹹的再吃點甜的，這些北海見不到的米乙都給H君來一打。
這位阿婆賣的不是三輪車美食，而是單車美食。米乙分黑白兩種，白的餡料為菜頭、椰菜、蝦米和些許蔥，黑的則是芝麻糖餡的葉麻米乙。阿婆說，她這樣穿街過巷已經賣了20多年了。
這一幕頗有幾分僑港的味道，你說是不是？
可能是福成人太可愛、美食太誘人，連帶著這裡的鹹菜看起來都讓人有點心動，配白粥那是極好的，你猜，H君買了什麼回去？
瓜果之鄉，酸嘢看起來也格外美貌。芒果+辣椒鹽，感覺吃進去是陽光的味道。
短短的一趟福成之行，不像在旅行，倒像是串門，聊爽了吃撐了。小鎮人過日子的性子，倉促間雖未見全貌，卻已讓H君豔羨不已。也不需時光機，也不用人擠人，就能在歷史的餘味中穿行，豈不快哉？
機場在右，福成在左。若時日再長些，我與你再到小鎮，赴一場時光之約，可好？
H君打車
除了自駕出行，每天每20分鐘便有一趟南康到北海的快班經過福成，只需9元就能到北海。當地人也常搭順風車，約需20元左右。
文 | HB
攝影 | Kilie
策劃 | 海漫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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