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些农村人们为什么喜欢拿大伯子与弟媳妇开玩笑

弟媳妇

许卫国

某些农村人们为什么喜欢拿大伯子与弟媳妇开玩笑

很显然,弟媳妇就是弟弟的媳妇,有弟兄二人以上,就完全可能有弟媳妇。弟媳妇称呼丈夫的哥哥有几种,亲密就直接叫俺哥,有了孩子按照孩子的角度称他大爷,而有时不能直接称呼,只是对另一方表明关系的,有的弟媳妇称丈夫的哥哥叫大伯子,嫂子称丈夫弟弟叫小叔子。大伯子,小叔子只有在第三者那里才这样称呼,有人会问弟媳妇,说,你大伯子上哪去了?也会有人问嫂子,你小叔子上哪去了?她们一般都不会直接说,我大伯子哪去了,我小叔子哪去了。这都是让别人称呼的称呼。如果弟媳妇说,我大伯子去哪去哪,那会被人反复传播,反复笑话。似乎有点人伦暧昧了。弟媳妇就是这个角色。

哥哥和弟媳妇是一句多话也不说的,更不会单独说什么,你就是在讨论如何开展学雷锋活动,人家远远看见两人在那儿也会怀疑是隐秘私语,往坏处想。所以大伯子总是严肃的,公事公办的样子。语句简短而干脆,绝不会拖泥带水,含含糊糊,意犹未尽的样子。若这样,当妈的也会白眼,也会说当哥哥的:有什么说不了的,还不去南湖看看稻地水!当妈的小心眼,担心儿子会和小儿媳妇有什么沾扯,弄出绯闻,那是很丢人的。有本事去外面风流。当然,这样的大伯子和这样的弟媳妇很少很少,最起码在小高庄还属于罕见。但是,越是罕见,越是不可能,越猎奇,人们就越拿这事开心。一些顽皮远房同辈,见到弟媳妇会说,我大哥买糖给你吃没?看到弟媳妇穿一件新花褂子,就会说,这是我大哥给你买的吧?说完就哈哈大笑,好像得到了很大的快乐和满足。弟媳妇就会分别针对他们家的弟兄情况,或者说,你哥给你老婆买什么了?或者说,你给你弟媳妇买什么了?对方就没趣了。

往日,弟兄多,房子少,弟兄都住在一起,难免会碰到尴尬事情,其他人,不管性别差异倒可以不做计较,误会马上就会淡化,比如若是上厕所,不论弟媳妇大伯子早在那里“有事”,还是大伯子看到弟媳妇已在那里“解手”,都是很窘迫,极不好意思,而且耿耿于怀。比如夏天吃完晚饭要洗一把澡。某一特定地点是洗澡的地方,如果大伯子或弟媳妇大意而贸然闯入,那真是羞死人了。若是传出去,具有高超创作水平的乡亲们添油加醋,描写想象,马上就是一篇大伯子调戏弟媳妇的精彩故事。有时大伯子与弟媳妇在外面狭路相逢,只能视若路人,只能心照不宣,都不想或都不敢第一个开口。若是停下来逗留哪怕是一秒钟,一句话,就是特大新闻,稍后变为绯闻。

人们总是喜欢拿大伯子与弟媳妇开玩笑。根据在哪里,原因是什么,没人考究,而这玩笑总有一大批支持者,而且经久不衰。

江学文同志在城里工作时间长了,乡间事情淡忘很多。那机关整日忙于对上侍候领导,对下穷于应付忽悠群众,到了乡间就显得弱智了,迟钝了。他的小弟弟结婚,他来出礼祝贺,本以为坐等喝喜酒,吃完饭回城,哪不知,新娘子刚到,就被一些蓄谋已久的后生拖出去,把他和新娘子,即他的弟媳妇面对面捆在一起,他挣扎,把头转向一边,似乎对新娘子不屑一顾,实际是不好意思,新娘子当然也头低着,却像亲热。场面十分令人感动。学文开始还试图翻脸,拿出领导派头,耍官腔,说,简直是胡闹,太不像话,太不文明,一点也不符合中央的精神!

某些农村人们为什么喜欢拿大伯子与弟媳妇开玩笑

小高庄的后生只知道闹喜闹喜,不闹不喜,欢天喜地的音乐,酒肉飘香的环境,浓妆淡抹的新娘子,哪样都会使他们激动,激动就会爆发文化活动,这是千百年来的传统,也不是你学文小小科长能改变的。学文还继续生气,吼声变调,大伙儿不怕你吼,就当没听见,那边广播喇叭比你响。老一辈就说,学文你干什么,来老家耍官牌子吗?都是自家里弟兄,平时难得到一起,今天你就委屈委屈陪小弟兄们玩玩,还能小了你的官职?你将来要是真选举县长,我们小高庄就有几千票呢。学文生气也没有用,捆绑不成夫妻,这是肯定的,只是演戏一般,好玩!演戏就要化妆,有的后生情不自禁,余兴不尽,就刮点锅灰抹在她们二人脸上,受到极端丑化,学文最后羞恼成笑,笑颜似哭。学文的父母也只有满脸赔笑,只能请求,一人一包烟散过,就对堂侄说,学兵哎,你大哥下午回去还有事,松开吧。学兵、学富,学高几个都是家下弟兄,就好这一口。松开以后,这个刚进门的弟媳妇就和大伯子联合在一起,哭笑不得。但看大伯子还是干部,管几十号人,自己男人只是喂了一群猪羊,数量差不多,质量差远了,还真有点不虚此行的感觉呢。而大伯子到处去找镜子。

有的弟媳妇叫鸡(叫鸡就是计较的意思。叫鸡和计较与书面语同意同音,只是颠倒顺序。小高庄就会造词),眼睛盯着老爹老奶,对嫂子,对孙子孙女都是什么态度,稍有偏向,无论物质方面,还是精神领域,一旦之间有差距,就会讲怪话,就会争吵,大伯子一般都不参与,离得远远的,任他们纷争。

如果说计划生育的好处,也许这是一条,这些关系不存在了,这些矛盾也就没有存在的地方。可是矛盾从不闲着,永不会下岗失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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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卫国 江苏泗洪人,编辑记者 文艺编导、 旅游创意、活动策划。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中国少年儿童文化艺术基金会特约作家、中国凤凰智库专家组成员等;曾在《中国报告文学》、《莽原》、《清明》、《安徽文学》、《新华日报》《解放日报》《中外书摘》、《畅销书摘》、《报刊文摘》、《现代阅读》等报刊发表作品;出版《上帝原来是个近视眼》、《远去的乡村符号》、《许卫国文集》(五卷)、《小高庄》、《小城里的中国》等,远销海内外,著作多次参加全国书展、获奖或转载、入选权威文集,《中国当代作家研究》、《中国新闻出版报》等有评论;曾获得中国散文学会、中国大众音乐协会、省政府、省作协等颁发的多家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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