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歷史上真正禍福相倚命途多舛的皇后王政君

福禍相依——“剋夫命”克出前途

王政君這個名字,不仔細看的話,很容易被看成王昭君。事實上,這兩個女人也確實在同一時代。只不過王昭君長得漂亮,有落雁之姿,而且又遠赴匈奴,揹負和親的重大使命,因此在歷史上的名氣更大。而王政君,雖然一路做到皇后、皇太后、太皇太后,但關於她的事蹟,卻沒有多少人知道。

王政君,生於公元前71年,死於公元13年,活了84歲,是中國歷史上最長壽的皇后之一。身居後位(皇后、太后、太皇太后)61年,僅次於清朝的孝惠章皇后(63年)。她是陽平侯王禁的第二個女兒。她的母親李氏在懷她的時候,曾夢見月亮照在自己的胸前。王政君長大之後,性情溫順,到十四五歲時,王禁就把她許配給一個姓許的人家。結果還沒過門,男方就突然暴病而亡。不久之後,東平王將她娶走,可是沒過多久,東平王也死了。

於是人們都說,這位姑娘是剋夫命。

中國歷史上真正禍福相倚命途多舛的皇后王政君

在我國古代的民間風俗裡,有測八字一說。該理論認為,在女人的八字裡若是傷官旺,就會剋夫。傷和官,都是“十神”中的一種。官對於男人來說,是貴的象徵。如果一個男人的貴不足,而娶了一個傷官旺的女人,輕則會重病纏身,重則會被剋死。

女兒的剋夫命讓王禁很是擔憂,於是他趕緊找到一個占卜者。占卜者說,因為王政君是母親夢月入懷而生的,所以此女貴不可言。

言下之意是,連王爺都沒資格娶她。能夠娶她的,只有皇上。

王禁聽了占卜者的話,就派人教王政君學習各種才藝,宮廷禮儀,然後在她18歲的時候,把她送進宮中。

說到這裡,有人不禁會問,這樣能行嗎?王政君已經嫁過兩個男人,還能往宮裡面送?皇上知道了,她不會被殺頭嗎?

的確,在歷史上,皇帝選秀都要求必須是未許配過的女子。但這是宋朝以後的事情。南宋時期,以朱熹為代表的理學家們把貞節觀念推到極致,之後的人們對女子的貞節問題才格外重視。一個女子如果被強暴,或者第一次沒有給自己的丈夫,都要自殺才能得到人們的原諒。那時的人們最看重的是操守,即是否守婦道。如果女子在夫家恪守婦道,要是她丈夫過世,她再嫁是毫無問題的。因此王政君入宮,就算皇上知道,也不會有太多麻煩。

王政君入宮後一年多,皇太子劉奭最寵愛的妃子司馬良娣去世。這個女人充分發揮了“臨死也要拉一群墊背的”和“我得不到的你們也別想得到”的優良傳統,在閉眼之前,流淚對太子說:“妾死非天命,乃諸娣妾良人更祝詛殺我。”意思就是,我死並非天命,而是其他嬪妃得不到太子的寵愛,嫉妒我,暗地裡詛咒我,活活要了我的命。太子聽了這話,信以為真,把司馬良娣的死都怪罪到其他嬪妃頭上,從此悶悶不樂,再也不跟身邊的嬪妃親近。

漢宣帝害怕太子憂傷過度,就讓皇后從後宮挑選5名宮女讓太子選妃。王政君就在這5人之列。當時太子根本沒心情挑選,就隨意指了指離自己最近的王政君。大概是因為王政君當天穿了一件很鮮豔的衣服,跟其他4個宮女不一樣,在視覺上刺激了劉奭,所以才被選中。

當天晚上,太子就臨幸了王政君。但誰料這一次就讓王政君懷了孕,並且生下一名男嬰。漢宣帝非常高興,親自給皇孫命名為劉驁,字太孫,經常帶在身邊。

漢宣帝駕崩之後,劉奭即位,是為漢元帝。王政君母以子貴,先被封為婕妤,三天後又被封為皇后。但是即便做了皇后,劉奭對她還是很冷漠。對於她生的兒子劉驁,劉奭也不喜歡,甚至一度想要廢掉劉驁的太子之位。幸虧大臣史丹鼎立擁護,再加上王政君一向小心謹慎,沒有過錯,而劉驁又是先帝所愛,漢元帝才放棄了廢太子的念頭。

昭君出塞

歷史上的漢元帝,是最難讓人想起的一位皇帝之一。因為他在位16年,不但沒幹過一件說得出口的好事,連一件耳熟能詳的壞事也沒幹過,讓人沮喪的是,當我們要向別人介紹“漢元帝是誰”的時候,往往是這樣:“就是那個嫁出王昭君的皇帝。”

關於昭君出塞這件事,我們首先要了解一下漢朝對匈奴的和親政策。在我國古代,尤其是秦漢時期,匈奴一直是北疆大患。秦始皇對匈奴的態度就是打,往死裡打,打服為止。他一邊發動征夫修長城,一邊派蒙恬率領30萬將士,痛擊匈奴,使得“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馬,士不敢彎弓而報怨”,那時匈奴,被秦始皇打的遠遠地逃開。

秦始皇一死,匈奴就又過來蹦躂了。劉邦在出徵匈奴的時候,曾經被匈奴的冒頓單于圍在山西(大同)的白登山,圍了7天7夜。眼看就要彈盡糧絕,劉邦採取了陳平的計謀,派使者去走單于老婆閼氏的後門。使者帶著金銀珠寶和兩幅美人圖去見閼氏,送她金銀珠寶,她不要。使者就說,如果你不收這些金銀珠寶,不說服冒頓退兵的話,我就把這兩幅畫獻給冒頓。將來我們漢朝一旦被滅,冒頓就會得到大量的美女,比這畫上的還要漂亮。到時候你就會被冷落。

閼氏一聽覺得有道理。於是就在晚上對冒頓吹枕邊風,讓冒頓在包圍圈上打開一個口子,劉邦才得以逃脫。

劉邦回去後總結經驗教訓,發現對付匈奴不能只靠武力,那樣勞民傷財還沒有效果。那些傢伙,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你走了他又來了,很是難纏。既然女人的話這麼管用,不如就送女人過去,讓女人管著他們就行,於是就有了和親政策。此後的很長時間,直到漢武帝時,和親都是漢朝安撫匈奴、維護邊疆穩定的最主要手段。

昭君就是基於這樣一種政治考慮才出塞到匈奴的。當時的呼韓邪單于在選中王昭君時,王昭君已經25歲。自16歲進宮,已經9年,漢元帝還沒有見過王昭君一面。等到給呼韓邪單于送別的時候,他才看到了王昭君,當時一下就驚為天人。看到這麼漂亮的女人居然要遠嫁匈奴,漢元帝是又氣又悔,但天子金口玉言,不能反悔。只好眼睜睜地看著昭君出塞。

昭君出塞後,漢元帝大怒,馬上派人調查此事,為什麼這麼漂亮的女人沒有被我寵幸?經過調查才知道,原來是負責畫後宮美人畫像的畫師毛延壽因為沒有收到昭君的賄賂,而故意將其畫得很醜,這才導致漢元帝與昭君無緣。漢元帝知道真相後,一氣之下,殺了毛延壽。

漢元帝駕崩後,劉驁即位,奉他母親王政君為太后。一向小心謹慎的王政君,這麼多年如履薄冰、戰戰兢兢地一路走來,總算熬到出頭之日,站在了這個帝國的頂峰。但她自己何嘗想過擁有這些權力?她從未主動求過這些,她所想要的,無非是跟自己的男人多一點溫存罷了。

但是,既然沒有得到溫存,那麼對於權力就不要客氣。否則,大半輩子的活寡,豈不是白守?

王家掌權,王莽篡漢

很快,王家的親戚都被提拔上來。短短几年裡,王氏一族有九人封侯,有五人先後擔任大司馬,一下子成為西漢最為顯貴的家族。王家人生活奢侈,相互攀比,囂張跋扈。那時,百官之首的“大司馬大將軍領尚書事”一職,被王政君的大哥王鳳和其後的王音、王商、王根、王莽輪流做,王氏外戚把政權緊緊地攥在手中。王氏門中“五將十候”,使世人只知有王鳳而不知有皇帝。

公元前7年,漢成帝因為酒色過度,死在了趙合德的床上。趙合德是趙飛燕的妹妹。大臣們追究起來,趙合德不得已自殺謝罪。

漢成帝死後,劉欣即位,是為漢哀帝。漢哀帝是王政君的情敵傅昭儀的兒子。他即位之後,王氏一族被打壓。但是很快他也死了,王氏又東山再起,重新把持了朝政。王政君依然是太皇太后,她下詔說,大司馬董賢年少,不合眾心,應交還印綬,撤銷其官職。董賢接詔後,當日自殺。然後任命新都侯王莽為大司馬,掌丞相事。奉中山王之子劉衎為漢平帝。

漢平帝繼位時年僅9歲,王政君便垂簾聽政,讓王莽操持國政。王莽是她的侄子,在當時的王家人都飛揚跋扈時,只有王莽一人獨守清淨,謙遜好學,行為檢點。對外結交賢才,對內侍奉叔伯,幾乎成為當時社會上的道德模範。朝野的名流都盛讚王莽,他的名望甚至超過了那些身在高位的叔伯們。時人都把他比作周公。

王莽不僅會給自己打造名聲,而且還很會用心意去孝敬自己的姑姑。他知道,想要獲得權力,光有好名聲是不行的,還要奉承好能給她權力的人。這個人,無疑就是他的姑姑王政君。

其實王政君這輩子說起來也很可憐:在孃家父母不喜歡,出嫁丈夫不喜歡,連自己的兒子當上皇帝后,也不懂得關心她。她這輩子,最缺的就是親情。王莽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他對這位姑姑可是非常孝順。不但早請安晚問好,畢恭畢敬低眉順著,而且還鼓動姑姑常到漢元帝的太子舊宮,聽她一次次敘述著虛構出來的當年夫妻的恩愛之情,讓她滿足這輩子從未有過的情感需求;鼓動她“遵帝王之常服,復太官之法膳”,把她尊崇到高於帝王的份上,大大地滿足了她的尊重感需求;安排她四季出遊,接見一些窮苦孤老貞婦,讓她居高臨下地賞賜財物拋撒同情,看著那些感激涕零的孤老貞婦,更是大大滿足了她的心理需求,填補了沒有親情的空缺。

中國歷史上真正禍福相倚命途多舛的皇后王政君

由此可見,王莽的確是一個高明的政治投機分子。因為是搞政治投機,不是一味地送金、送銀,而是要分析投機對象,看他缺什麼,需要什麼,要投其所好才行。

對於王政君來說,她擁有的是權力,所缺的是親情。既然她的孝順侄子這麼符合她的心意,把她所缺的都給彌補上了,那她自然也要把自己有的東西送給侄子,作為回報。於是,在群臣一次次的上書中,她把王莽的職位一升再升,使得王莽“爵為新都侯,號為安漢公,官為宰衡、太傅、大司馬”,位極人臣。

王莽在掌權之後沒過多久,為了方便控制朝政,就把僅僅做了4年皇帝的漢平帝劉衎毒死,然後改立兩歲的劉嬰為帝。王政君對此毫不知情,以為漢平帝之死,完全是由不治之症造成的。而立兩歲的劉嬰為帝,她也確信王莽所說,這是為了王氏家族的利益。她手裡攥著玉璽,在能說會道的侄子一次次令人痛快的奉承中,只管在王莽遞上來的一份份詔書上“不停”地蓋上玉璽。她時常在想,只要玉璽在我手裡,能出什麼事?

不久之後,果然出事了。

王莽在掌權之後,開始給親信加官晉爵,被他提升的多達395人,同時將劉氏宗族諸侯王32人和王、子、侯161人廢黜,漸漸地顯露出篡漢的野心。但這一切,王政君仍被矇在鼓裡。公元8年,王莽見時機成熟,就代漢建新,建元“始建國”。宣佈推行新政,史稱“王莽改制”。他廢掉幼主,製造假的祥瑞,派自己的兒子安陽侯王舜進宮逼王政君交出玉璽。王政君這才知道自己養了只白眼狼,對著王舜怒罵:你們父子一家,蒙受漢室厚恩,不思報答,反而趁機奪取,真是豬狗不如。天子怎麼會有你們這樣的兄弟。就算你們自以為得了正朔,要立新朝,那就該做一個新的玉璽,要這個不祥的亡國玉璽做什麼!一邊罵,一邊哭了起來。

中國歷史上真正禍福相倚命途多舛的皇后王政君

王舜聽了,雖然也覺得悲哀,但仍堅持要把玉璽拿走。

王政君說,有你們這樣的人在,我們王家遲早要被滅族。說完就把玉璽砸到地上,結果玉璽掉碎了一個角。王舜將玉璽拿回去交給王莽,王莽見了很高興,派工匠用黃金把那個角補好,繼續使用。然後改王政君封號為“新室文母太皇太后”,並說漢朝已滅,太皇太后不用再侍奉漢元帝,於是拆毀元帝廟,改為長壽宮,在宮前給王政君設宴慶祝。

王政君到了元帝廟一看,元帝廟被拆毀,大驚並哭著道:“這是漢家的宗廟,都有神靈護佑,它們犯了什麼罪過,被你拆掉?你褻瀆神靈,怎麼能夠長久!”

王莽知道自己篡漢之後王政君怨恨自己,就對王政君越發孝順,但他的孝心更讓王政君覺得自己以前被騙。王莽將漢朝舊制全部改去,漢朝皇室穿黑色貂衣,王莽改穿黃色貂衣,還把漢的正朔伏臘日改去。而王政君偏偏命令自己的宮人穿黑色貂衣,還在正臘日那天跟左右侍從一起相對喝酒。整日活在對漢王朝的追憶和無盡悔恨中,直到84歲高齡才壽終正寢。

中國歷史上真正禍福相倚命途多舛的皇后王政君

她的遺願是與漢元帝合葬。但王莽卻把她葬在離元帝渭陵一百一十四丈的陵冢之外的新陵。王莽還下令在兩個陵地之間挖了一條大溝,以示新朝的文母與漢家元帝之間永遠絕緣,兩人毫無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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