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月牙泉還有另外一個功能,很多人都未曾留意,事關文化與生態

提示:月牙泉,在我們走近它的時候,只能很世俗地用“遊人如織”來形容它的繁華與熱鬧。來月牙泉,對於很多人來說都是個夢想,卻很少有人留意到它的另外一個功能——敦煌生態文化地標。

敦煌月牙泉還有另外一個功能,很多人都未曾留意,事關文化與生態

月牙泉敦煌明媚的眼睛,敦煌透明的心,甚至是敦煌的生命象徵。

在月牙泉景區拉駱駝的一位周姓村民的記憶裡,他小的時候,鳴沙山的山尖就像刀刃子一樣,被風颳得立立的。現在雖然在山底下的嶺子栽上了樹,但這卻把給風擋住了。沒風的話,沙子就不上山了,山上的沙子就開始往下落,當然會影響到月牙泉。他說,20多年前,為拯救月牙泉,政府當時拿不出很多的錢,就號召學生和市民捐款,提出來的口號是“愛敦煌,修月牙泉”,他因為沒有太多的錢拿出來當捐款,為月牙泉盡一份力,才捐了不到5元錢。為此,這事兒這些年一直擱在他的心裡,他總想為月牙泉做點兒事,但一直沒機會,也就只能來這裡拉駱駝,天天看著月牙泉了。

周姓村民的家在月牙泉鎮,那裡如今有近3000人從事旅遊業,是以景區駝運、旅遊服務、特色林果種植為主導產業的鄉鎮。“為遊而農,為城而農,為文而農”是鎮裡提出的一條致富思路,僅農家樂就300多家。為達到生態環保的目的,鎮裡不僅實施了天然氣入戶,還將農戶生活汙水接入城市汙水處理管網。同時,建成集中連片標準化駱駝圈舍和生態停車場。

周姓村民說,這一切都是非常有必要的,也是必須的,而如果沒有了月牙泉,莫高窟等名勝就很快不存在了,他們也就什麼都沒有了。

月牙泉,在我們走近它的時候,只能很世俗地用“遊人如織”來形容它的繁華與熱鬧。來月牙泉,對於很多人來說都是個夢想,卻很少有人留意到它的另外一個功能——敦煌生態文化地標。

敦煌月牙泉還有另外一個功能,很多人都未曾留意,事關文化與生態

與鳴沙山相伴,月牙泉看著那些穿著防沙鞋的人們在自己身邊、在鳴沙山上快樂與瀟灑地留影。

在中國西部,被叫做鳴沙山的地方至少有4處,如新疆巴里坤鳴沙山、內蒙古鄂爾多斯響沙灣、寧夏中衛市的沙坡頭等,它們都是大自然向人們奉獻的一份神奇,也向人們訴說著西部生態薄弱的現實,而唯獨敦煌的鳴沙山與泉相伴,讓神奇不僅僅是神奇。

關於敦煌鳴沙山有著這樣一個傳說,從前,這裡沒有鳴沙山也沒有月牙泉,而有一座雷音寺。有一年四月初八寺裡舉行一年一度的浴佛節,善男信女都在寺裡燒香敬佛,頂禮膜拜。當佛事活動進行到“灑聖水”時,住持方丈端出一碗雷音寺祖傳聖水,放在寺廟門前。忽聽一位外道術士大聲挑戰,要與住持方丈鬥法比高低。只見術士揮劍作法,口中唸唸有詞,霎時間,天昏地暗,狂風大作,黃沙鋪天蓋地而來,把雷音寺埋在沙底。

敦煌月牙泉還有另外一個功能,很多人都未曾留意,事關文化與生態

奇怪的是寺廟門前那碗聖水卻安然無恙,還放在原地,術士又使出渾身法術往碗內填沙,但任憑法術多大,碗內始終不進一顆沙粒。直至碗周圍形成一座沙山,聖水碗還是安然如故。術士無奈,只好悻悻離去。剛走了幾步,忽聽轟隆一聲,那碗聖水半邊傾斜變化成一彎清泉,術士變成一灘黑色頑石。原來這碗聖水本是佛祖釋迦牟尼賜予雷音寺住持,世代相傳,專為人們消病除災的,故稱“聖水”。由於外道術士作孽殘害生靈,佛祖便顯靈懲罰,使碗傾泉湧,形成了月牙泉。

佛的力量在這裡被被無限放大了,而我們卻無心糾結於此。還有一種說法是,相傳這裡原是一塊水草豐美的綠洲,漢代一位將軍率領大軍西征,夜間遭敵軍的偷襲,正當兩軍廝殺之際,大風突起,漫天黃沙 將兩軍人馬全部埋入沙中,於是這裡就有了鳴沙山。現敦煌鳴沙山的沙鳴,就來自他們拼殺之聲。我們也只能將它歸結於古人認識自然過程中的必須,不管何種沙鳴都是風起時沙石相互摩擦撞擊發出的聲音,與佛祖的法力和將軍的出征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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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史料上看,敦煌月牙泉與鳴沙山相伴至少有3000年的歷史。西漢時就有鳴沙山沙鳴好似演奏鐘鼓管絃音樂的記載,《後漢書·郡國志》引南朝《耆舊記》雲:敦煌“山有鳴沙之異,水有懸泉之神”。《舊唐書·地理志》載鳴沙山“天氣晴朗時,沙鳴聞於城內”。敦煌遺書載鳴沙山“盛夏自鳴,人馬踐之,聲振數十里,風俗端午,城中子女皆躋高峰,一齊蹙下,其沙吼聲如雷”。而有“沙漠第一泉”之稱月牙泉在漢代即是人們的旅遊勝地,泉內生長有眼子草和輪藻植物,南岸有茂密的蘆葦,四周被流沙環抱,雖遇強風而泉不為沙所掩蓋。因“泉映月而無塵”、“亙古沙不填泉,泉不涸竭”而成為奇觀。

鳴沙山和月牙泉是大漠戈壁中一對孿生姐妹,“山以靈而故鳴,水以神而益秀”,有“鳴沙山怡性,月牙泉洗心”之感。然而,相生相依的鳴沙山和月牙泉卻在上世紀八十年代,迎來了一個很多人都不願意看到的話題——沙峰起伏,山“如虯龍蜿蜒”,金光燦燦,宛如一座金山的鳴沙山開始威脅到了古人用“千古不涸”這幾個字來形容的月牙泉,這讓人們在拯救月牙泉的呼聲中發起了敦煌的生態保衛戰。

據月牙泉管理處提供給我們的《鳴沙山月牙泉大事記》記載,上世紀60年代初,月牙泉水域面積22畝(14667平方米)有餘,平均水深8米多,而早在清朝時,月牙泉中還能跑大船。1975年6月,在“以糧為綱”的精神驅動下,楊家橋公社在月牙泉安裝了三臺水泵,進行大規模的抽水實驗,連續抽了一個星期,泉水急降1.1米。1976、1977年,楊家橋公社“學大寨”,安裝水泵抽水灌田,每年抽4至6次,年提水量3至4萬立方米,結果糧食沒打下多少,卻使月牙水位急劇下降、泉岸嚴重坍塌,泉眼堵塞,千古名泉面臨乾涸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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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僅僅是一方面,從大的地理概念來講,主要原因還在於敦煌境內的兩條大河疏勒河和黨河的斷流:1958年,疏勒河上游的雙塔水庫建成後,疏勒河在敦煌境內長達300多公里的河道斷流,此後,黨河成了月牙泉的“生命之源”,但在1975年,敦煌又修建了黨河水庫,又致使黨河下游的地表徑流斷流。

兩條水源被斷,月牙泉只能被“孤立”沙山腳下。

為了拯救月牙泉,當時的人們提出了這樣兩套方案:一是直接引來黨河水向月牙泉周邊供水,以保證月牙泉的地下水位;二是向月牙泉投放自來水。第二套方案簡單易行,但卻是不成功的,很快便被放棄,原因是當人們將自來水注入月牙泉後不久,水位雖得到上升,但泉水卻發臭了。

敦煌月牙泉還有另外一個功能,很多人都未曾留意,事關文化與生態

第一套方案也叫“滲灌補水”,即2001年,敦煌相關部門在閆家灣徵收了240畝地,用黨河水庫總乾渠支渠的水直接往這些地裡注水,希望通過滲水提升月牙泉的地下水位。這個辦法依然沒有收到很好的效果,雖然在地表用了大量的水,但水滲入地下後卻不知去了哪裡。

無奈之下,人們又想出了第三個辦法——輸液補給,在月牙泉外圍建大型地下滲水場,對泉區域地下水進行回滲補給。當地百姓把這稱為給月牙泉“輸液”,工程極其龐大、複雜,而且需要巨資。

為此,敦煌市政府於2008年向國家開發銀行貸款2000萬元,又自籌資金2000多萬元的啟動了“月牙泉水位下降應急治理工程”。施工單位在在月牙泉外圍建三個大型地下滲水場,將地下水和總乾渠里黨河的地表水抽到調蓄池,經過沉澱處理對月牙泉區域地下水進行回滲補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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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序大致如此:用三臺45千瓦的水泵將水抽到兩個澄清池,加上藥物讓水上的漂浮物快速結合,和泥沙一起排入泥沙池後,再經過兩次澄清後到無閥濾池,池底有濾料,過濾後進入清水池。此時,水已被處理至純淨水的水質,再通過管道進入滲水池。滲水池深10餘米,有10多根井管導水至月牙泉底。

這樣,千年的神泉雖被“保”了下來,也便有了我們今天還能看到月牙泉,用“輸液”來活命的月牙泉,但始終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山川秀美,水是關鍵。2011年,《敦煌水資源合理利用與生態保護綜合規劃》實施,投資47億餘元開始治理疏勒河水系。當年,就從疏勒河水系“擠”出3500萬立方米生態用水,注入了敦煌北部疏勒河的尾閭西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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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敦煌通過實施灌區節水改造工程、關井壓田、水權制度改革、種植結構調整等措施,遏制了敦煌盆地地下水位下降的趨勢。接著,打通了黨河河道,並疏通了廢棄多年的疏勒河下游河道。在時隔 40餘年後的2007年,黨河水重新流入疏勒河,在肅州鎮俞家廟一帶,人們看到多年未能相遇的疏勒河和黨河水“重逢”合流,歡快地穿過戈壁荒灘,向下遊玉門關奔湧而去。 

敦煌市政府辦公室為我們提供了這樣一組數字:近年來,敦煌完成人工造林1.76萬畝,三北“五期”防護林1.75萬畝,全市森林面積達到202萬畝,森林蓄積量43.98萬立方米,森林覆蓋達6.7%。同時,穩步推進壓減農田、地下水源地置換等重大生態修復工程。截止目前,全市節水灌溉面積累計達到26.7萬畝,年均節水4650萬立方米。全市2898眼機井全部安裝智能計量水錶,年均減少地下水開採2144萬方。

這組數字,讓人們看到了月牙泉的未來。

敦煌月牙泉還有另外一個功能,很多人都未曾留意,事關文化與生態

2017年5月,為有效保護鳴沙山月牙泉景觀資源,最大限度減少人為因素對環境的干擾和破壞,保持現有沙丘的原始狀態,敦煌根據已禁止一切社會團體和個人深入鳴沙山沙漠腹地開展旅遊、探險等活動。

文化方面,敦煌也作出了相應的調整,如上世紀90年代,前敦煌研究院院長樊錦詩就發起了“數字敦煌”項目。2014年,莫高窟數字展示中心正式投入使用。數字展示中心將莫高窟最具特色的洞窟壁畫和塑像製作成影片,遊客可以先在數字展示中心觀看影片,再前往洞窟參觀,以此減少遊客在洞窟中的滯留時間。而針對近年來,莫高窟遊客數量的提升,相關部門還通過每天上限參觀人數、在旺季選擇關閉特級保護洞窟等手段,以減輕文物保護壓力,也是對生態的一種策應。

敦煌月牙泉還有另外一個功能,很多人都未曾留意,事關文化與生態

月牙泉的未來會不會因此擺脫困境,更加明媚?在景區,我看到了氣象觀測站和用來檢測月牙泉地下水位的觀測井,變小了的月牙泉被圍了起來,離我們很近,離旅客很近,離每一個人都很近。

每當太陽落向,西邊的山,

天邊映出月牙泉。

每當駝鈴聲聲,掠過耳邊,

彷彿又回月牙泉。

我的心裡藏著憂鬱無限,

月牙泉是否依然?

如今每個地方都在改變,

她是否也換了容顏……

敦煌只有一個,月牙泉是唯一。祖先留下的文化遺產已經足夠我們在世界的舞臺上唱響千年,而作為敦煌生態文化地標的月牙泉應在敦煌的一切之上。同時,月牙泉不僅是敦煌的月牙泉,也是我們每一個人的月牙泉,就像敦煌不僅是甘肅的敦煌、中國的敦煌,而是人類的敦煌。在月牙泉的明眸裡,敦煌人的生態環保意識已經覺醒,並在為此付出著不懈的努力。(文/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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