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向往之 越行越远

我想再靠近些,想与它相依,想将那云柔锦盛,扯下一片做衣裳。

2017年9月20日 星期三 雨

我书读得不多,是真话。

原因有学历低,时间不够用,但都只占很小一部分,最主要还是因为,懒与散。

所谓古文功底薄到可怜,只有初中的那几篇,《陋室铭》、《捕蛇者说》、《核舟记》之类。诗词也多源于课本,且大都已不能脱口而出。此外有两部文言体小说:《红楼梦》、《三言二拍》,确是从头至尾看过不止一遍。诸如其他三大名著、《儒林外史》、《聊斋》等等,并未仔细通读过,只零散跳读知道大概。至于更加高大上的经史子集,于我而言就是博雅塔和未名湖,只闻其名未见其形,它们也实在没有令我生出打手电躲被窝里读的勃勃兴致。摇头晃脑的文字只适合捻须的私塾先生,如何与爱情相关?那些年满心满眼都是琼瑶阿姨,之乎者也,真是与孔乙己一般滑稽又无趣的。

可以说,简书的绝大多数,或者所有文友,都比我丰富渊博。即便如此,仍有简友送花,说我文字功底好,尤其古文扎实。心愧之余偶尔也思忖缘由,唯一说得过去的可能,是读书时真的用过心。课本里寥寥几篇古文,当年学了个明白透亮,通假,虚实,省略,被动、意动、使动,前置、后置,借代、隐喻,字字句句滚瓜烂熟于心,考试时极少失手。十五六岁抄下的红楼梦诗词早已泛黄,近年落笔时才嗅到犹存暗香。读过的书,便是曾经走过的路,虽然又窄又短,但凡一步有一步的踏实,必然留下风沙吹不走的脚印。

真羡慕学中文出身的,那四年的浸染多珍贵多纯粹。他们用最饱满的激情和最丰沛的欲望,在书海遨游过,对天空畅想过,不用如我今日这般着急,着急太多的未知,着急时间不够用。可再着急也不能太快,消化功能不复鼎盛,还需细嚼慢咽为宜。虽吃不了多少,少吃多餐,以勤补拙,总强过暴饮暴食。

有一点还算欣慰,我相信自己的悟性。文字通灵犀,如蝶幻舞,气韵缓缓游走,我身无彩衣,眼微合,臂尽展,触到了,触到了。它无处不在又捉摸不定,它洁白又绚烂,清新又浓烈,它柔软至极,无穷无限。我想再靠近些,想与它相依,想将那云柔锦盛,扯下一片做衣裳。

还是从诗词入手,古典的,经典的,也是静谧的,永恒的。我没有上过高中,那就重新开始,一个字一个字掰碎了学。期待三年也能顺利毕业,然后再修大学里的中文。我想能行吧,只要坚持,只要用心。

《诗经》真是令人轻松愉快的开始。没有矫情虚作的卖弄,没有云山雾罩的典故,没有云诡波谲的背景,只需要查查生僻字,释义也不复杂。读起来朗朗上口,并不难背,我与十几岁时一样,很乐意接受这样的教材。在夜里与枕边的它相偎相惜,皎月与鸣蝉都听过,我的念唤。

我这人一遇文字很容易代入,读游记眼前便山水庙堂入了画,看小说如同脑海中放映着电影,场景、对白同步呈现。至于主角颜值几何,自然是行使一回导演的权力,全凭个人喜好,要多帅多仙都行。

读《诗经》也是一样。征夫,新妇,王公,婆娑起舞的男女;彤弓,黄鸟,蜉蝣,肃肃起羽的鸿雁;人、物、景,皆历历在目,步步推演。想象最任性,可以不那么专业,不那么精准。若是写下来,画出来,乃至拍摄成,需要多少考究才经得起质询和沉淀呢?

于是我的电影里完全可能出现,身着秦俑式铠甲的勇士,倾慕一位衣袂飘飘的佳人,她清丽婉约,一派南宋风致。静女其姝,燕婉之求,好看的女子和男子就是让人想要歌颂啊,瞬间想到的居然是裴勇俊和李健,原谅我吧。将蒹葭苍苍,化成鄱阳湖畔的芦荻扬扬,那位伊人,还是我吧,也只有我吧!今天穿什么裙?汉服,素简配苍茫,苇如雪,土陈黄,发轻扬,宽大袍袖都留与风儿躲迷藏。

无论如何穿越,断不会有清朝男子的粗辫,和那笨重丑陋的旗装。对女子而言,不凸显线条,不轻灵飘逸,掩藏住美,宁可任它腐烂也不许张扬,简直是别有用心的设计。他们说,美,只属于拥有者,其他时候,都是罪过。

夜,适合臆想,梦想,胡思乱想,痴心妄想。我好像太不严谨,散漫刻在骨子里,就这样读诗,不知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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