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房里的这位丫头,让我们细数她几宗罪

宝玉房里的这位丫头,让我们细数她几宗罪

我们时常说曹公有将某一个字用在某人身上的时候都会有特别的意义。比如说勇晴雯、慧紫鹃、敏探春、时宝钗,似乎都点明了人物的特点。《红楼梦》里作者称袭人用了一个贤字,那么,袭人究竟是不是称得上贤,又贤在哪里?是不是作者的“假作真时真亦假”?我们不妨从细节上来看一看。我倒觉得袭人身上所谓的贤,细数起来可算上她的几宗罪呢。

第一宗,借着跟宝玉闹别扭,抗拒宝玉与黛玉接近。

《红楼梦》第二十一回,史湘云来了贾府,跟黛玉住在一起,那天宝玉在黛玉房里玩到很晚,袭人催了几次他才回房睡,次日一大早,还没有梳洗,宝玉又来看林妹妹和云妹妹,并且在黛玉房里梳洗了。于是,袭人就生气了。

生气的标志之一,忽见宝钗走来,因问道:“宝兄弟那去了?”袭人含笑道:“宝兄弟那里还有在家的工夫!”宝钗听说,心中明白。又听袭人叹道:“姊妹们和气,也有个分寸礼节,也没个黑家白日闹的!凭人怎么劝,都是耳旁风。”

生气的标志之二,一时宝玉来了,宝钗方出去。宝玉便问袭人道:“怎么宝姐姐和你说的这么热闹,见我进来就跑了?”问一声不答,再问时,袭人方道:“你问我么?我那里知道你们的原故。”宝玉听了这话,见他脸上气色非往日可比,便笑道:“怎么动了真气?”袭人冷笑道:“我那里敢动气!只是从今以后别再进这屋子了。横竖有人伏侍你,再别来支使我。我仍旧还伏侍老太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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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气的标志之三,原来袭人见他无晓夜和姊妹们厮闹,若直劝他,料不能改,故用柔情以警之,料他不过半日片刻仍复好了。不想宝玉一日夜竟不回转,自己反不得主意,直一夜没好生睡得。今忽见宝玉如此,料他心意回转,便越性不睬他。宝玉见他不应,便伸手替他解衣,刚解开了钮子,被袭人将手推开,又自扣了。袭人拒绝宝玉的亲热,这也告诉我们,自从他们初次云雨无人撞见之后,还是时常会再有亲热的表现的。但是,在这里,袭人把这种拒绝当作了对宝玉的惩罚。

在这里,宝玉没有错,他只不过是因为云妹妹来了,多往黛玉那儿跑了几回,就遭到袭人的如此抵抗,袭人真的是在抵抗湘云吗?应该也不是,她是在抵抗宝玉借着湘云的口往黛玉那儿跑。做出这么一连串的反应,也真的是用心良苦。

第二宗罪,随便评论林妹妹做不做针线的问题。

宝玉忙笑道:“前儿的那事,本不知是你做的。”袭人也笑道:“……不知怎么又惹恼了林姑娘,铰了两段。回来他还叫赶着做去,我才说了是你作的,他后悔的什么似的。”史湘云道:“越发奇了。林姑娘他也犯不上生气,他既会剪,就叫他做。”袭人道:“他可不作呢。饶这么着,老太太还怕他劳碌着了。大夫又说好生静养才好,谁还烦他做?旧年好一年的工夫,做了个香袋儿,今年半年,还没拿针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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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话是袭人当着宝玉的面说给史湘云听的。不管袭人跟史湘云关系有多近,她仍旧是个下人,就像芳官骂赵姨娘那样,即使是当了姨娘也还是奴才,轮不到她来评论别人。更何况是背着黛玉背后评论她,就更不应该。这里面有很明显的抱怨的口气,妒嫉老太太对林姑娘的宠爱,而且是当着史湘云的面说,对于袭人而言就更不应该了,有拨弄是非的嫌疑。

第三宗罪,宝玉生日酒后将芳官放到宝玉床上。

这一件事恐怕不让袭人招黑都不可能。

宝玉生日,怡红院里其实是经过两轮高潮的。第一轮,请了黛玉、宝钗、探春、李纨和宝琴过来一起嗨。二更以后,薛姨妈打发人来接黛玉,非怡红院的人都离开了,宝玉和他的那些丫头们继续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回,也顺便让下面的婆子们喝了个痛快。喝完,宝玉睡下,袭人见芳官醉得狠,于是将芳官扶在宝玉之侧睡了。

好,细节到这里本来也不算啥,或许人多,就宝玉的床大,平时丫头们大概也跟他这么闹过,睡在一侧也无大碍。问题出在第二天一早,袭人先醒,她笑芳官:“不害羞,你吃醉了,怎么也不拣地方乱挺下了。”芳官估计当时是一脸的蒙啊,她哪里知道是袭人扶着她睡在宝玉之侧?而袭人这么一提醒,仿佛在向全世界人民宣布,芳官跟宝玉睡了。颇有些贼喊捉贼的味道。

宝玉房里的这位丫头,让我们细数她几宗罪

如此用心,也是醉了。后来芳官被赶,跟此逃不脱干系!

第四宗罪,袭人是很明显的告密者。

有两处地方是很明显的表述的,一则是袭人跟王夫人进谏,虽然她当时并没有说到怡红院的丫头们,保是说薛林二位姑娘日渐大了,应该大防了,但是,我相信那是她跟王夫人建立信任的开始,这样的开始一旦开了头,就像袭人跟宝玉的亲密关系开了头一样,不会戛然而止的,很有可能成了常态化。

二则,在晴雯被赶出去之后,宝玉说的那一番痛彻肺腑的话,也是惊天动地的。一是怡红院里丫头们之间疯玩的话,怎么外头人就知道了?二是人人的不是太太都知道,为什么单单挑不出袭人麝月和秋纹的来?在这里,宝玉说袭人是“至善至贤之人”,对袭人真正是莫大的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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