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我为什么反对儒家

墨子:我为什么反对儒家

青出于蓝但不是蓝

问:你曾求学于儒家,但后来却和儒家背道而驰,这是为什么呢?

墨子:算不上背道而驰,我出生贫寒,年轻时确实求学于儒家,仁义礼智这些,仍是我追求的,只是方法不同,比如儒家讲推己及人,由近及远、由亲及疏,但最终目的还是普遍的爱,我主张兼相爱,目的是一样的。

问:这么说你主张一步到位?

墨子:当然不是,推己及人其实很难,人的价值一旦确定,就很难改变,如果先有远近之别,再想消弭差别就非常困难,最终结果往往是使人变成自私自利之徒,则推己及人就成了空想。儒家的很多理论都有这样的问题,设想很好,但没有方法。比如儒家积极主张乐教,我问一位儒者,为什么要乐教,他回答说“乐就是乐”,这就好像我问“为什么要盖房子”,那个人本应说“冬天取暖,夏天避暑”,但是他却回答“为盖房子而盖房子”。这就是我和儒者的差别,儒家往往预设一个绝对正确的目标,而不问为什么正确,怎样才能做到。

儒家的矛盾和虚伪

问:你反对儒家的礼教、乐教,可一个彬彬有礼的国度,难道不好吗?

墨子:我生活在乱世之中,战争频仍,灾害连绵,各家各派都想结束这乱世,挽大厦将倾,儒家的目的也是一样的,但他们没有实现目标的办法。齐景公问晏子,孔子为人如何?晏子回答说,孔子学问高深,平常人一辈子都学不完,他讲究礼仪,但太繁缛了,壮年人都坚持不下来,他追求音乐,耗费良多,大富人家也花费不起,种种主张,没有可行性,结果君子没有养成,只是养成一群邯郸学步的四不像。

问:传说你和门徒“自苦为极”,布衣蔬食,受尽辛劳,是故意如此吗?

墨子:其实我们不算苦,起码还有布衣蔬食,世界上绝大多数人衣食不周,比我们更苦。我们当然也可以追求锦衣玉食,可以像孔子那样,席子不正不坐、肉切得不正不食,但这样的生活是以更多人缺衣少食为代价的,所以节用朴素是更恰当的生活态度。《诗经》里说“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亿兮”,孔子删诗,保留了这一篇,而他们自身的生活,恰恰就是如此,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再如,儒家讲究葬礼,花费唯恐不多。只是活人尚且生存艰难,却要为死人靡费奢侈,这不是颠倒了吗?

科技不是奇技淫巧

问:“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是墨家的根本主张,你想寻找一种实用的救世法,是否过于功利?

墨子:儒家把义利对立,但是我认为义就是利,对人有利的,就是大义所在,所以谈不上太功利,对百姓有利就去做,这有什么不好?

问:墨家学者多是优秀的工匠,好像在别的学派并不太看重这些人。

墨子:我们是理论派,更是行动派,兴天下之利,用嘴是不行的,非得付诸行动。发现一个规律,百姓就能省一分力气,打造一件工具,人们就能多一分收获。比如说十进制,这是墨家的首倡,看起来是个数学问题,但士农工商都能用,再如滑轮省力、轮机连射、风箱鼓风等,儒家说“奇技淫巧”,但在我墨家看来,有利于人就是巧,不利于人就是拙。巧就是利,利就是义,看似小巧的东西,实际上是利国利民的根本。

利害之间全凭人意

问:你发明的工具也会被坏人利用,而你恰恰主张非攻,反对战争,这不是矛盾吗?

墨子:非攻和反对战争是不同的,非攻反对的是主动发起战争,而不是抵御外敌。在这个战争绵延的时代里,许多的哲人都认为战争是一切灾难的根源,因此他们几乎都反对战争,想方设法消弭战争。老子主张无为,无非是希望人们没有野心,也就没有了战争,但他失败了,孔子主张守礼,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其实也是尽可能地减少战争,但他也失败了。墨家虽然门徒众多,但也同样没有能力彻底的消弭战争,所以我们选择对抗不义的战争。墨家和他们不同在于,他们只是理论上反对战争,但我们却付诸行动,墨家发明了很多守城的工具,这些工具在许许多多的城池中发挥着作用,威慑别人,使别人不敢来攻。墨家的弟子,到处帮人守城,但从不帮人攻城,从实际的效果上看,墨家在消弭战争中的成绩,要比其他学派好的多。

问:你们发明了很多战争器具,比如连射弩、毒烟喷射机等等,可都是战争的利器,这些难道不也是用来杀人的吗?

墨子:你可能也发现了,这些器具最初的设计都是安装在城墙、城门上的,是为了防御而非为了攻击。而且,这些技术如不用于战争,也可以造福民生,比如轮机可以做连射弩,也能做纺织机,风箱的用处就更大了。儒家和道家都把工具当作破坏人心灵纯净的东西,把工具和道德联系在一起,简直没道理,我们认为“利人乎即为,不利人乎即止”,有用就是好东西。

墨子:我为什么反对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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