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味——廣東省佛山市三水區三水中學

第五屆龍少年文學獎作品——三等獎

廣東省佛山市三水區三水中學——葉健材

如果說要把家理解成安身定所的房子,那麼我更願意把家理解為我最初生長的地方。

小時候,我住在粵西北的一個山城裡。那裡雖然不像珠江三角中心地區一樣高度發達,但人們的臉上卻掛滿了幸福。其中,家鄉的艾餈,狗頭粽子,番薯幹,至今還塞滿我的心。

家味——廣東省佛山市三水區三水中學

艾餈

輕輕咬一口,淡淡的艾香,濃稠的糖漿便在口中瀰漫開來。第一次吃到艾餈是在五六歲的時候。

艾葉成熟的季節一般是春夏。艾葉一般生長在河邊田壟間,拾了足量的艾葉後,就要把艾葉洗淨煮汁,然後用被艾汁浸潤過再揉搓的麵糰,包上花生糖,揉成一個個圓圓的小團。這樣像竹葉一樣綠的艾餈就基本成型了。包出來之後,要上當地用竹子做的蒸籠,放入沸騰冒泡的開水裡蒸二十分鐘。

艾餈出鍋的時候,顏色就從鮮綠色變成了暗綠色。小朋友們總是很著急的,不等艾餈涼下來,剛一出鍋就拿起來呲啦呲啦地吃。輕輕咬一口,先是外表軟糯的口感,而後是流淌出來的花生糖漿,在粘牙軟綿的同時還有花生的焦脆。在充分咀嚼後,艾葉的清香便在口腔中擴散開來,消除了花生糖漿的甜膩,口感更加層次豐富,再嚼幾下,嚥下去,感受到的是直達胃部的舒暢和艾餈帶來的溫暖。餘香,猶在口中。

那時候的艾餈一般都是節日間做,清明節或端午節。清明節的時候,人們在早上吃完艾餈後就會一個家族聚在一起上山掃墓。各家人做完艾餈之後就會給沒有做艾餈的左鄰右舍送一點。這種送東西的習慣是很普遍的,逢年過節家裡人做的小吃,也會給鄰居家送一點。

家味——廣東省佛山市三水區三水中學

狗頭粽子

狗頭粽子其實跟市面買的粽子味道差不多,但它的料更足,製作者花的心機更多。而且它的形狀也很奇特,不很大,拳頭大小,形如狗頭,因而我們管它叫作“狗頭粽子”。

狗頭粽子幾乎人人都會做。我想念它的口感:外頭是黏黏的糯米,裡頭是磨過的綠豆,配上魷魚、泡發後的幹蘑菇或是流油的土豬肉,隨你喜歡。這些平常的東西,組合起來後就迸發出無限的生命力,是鮮,是香,或者說是獨特。這個地區所特有的粽子味道,沒有別處的粽子那樣甜膩,相反,還有些開胃。我還享受著親人間一起合作完成的滿足,圍坐在家裡,一起有說有笑地包粽子。有的負責製作餡料,有的負責包狗頭粽子。包粽子的不是荷葉或者棕葉,而是我們本地的一種專門用來包粽子隨處可見的葉子,春天時在淅淅瀝瀝的雨地裡,一簇一簇地冒出來。雖然我們包得手忙腳亂,但還是非常享受,因為和家人一起做的工作,總是很幸福的,做出來的東西,也別有一番風味。

家味——廣東省佛山市三水區三水中學

番薯幹

談起番薯幹,媽媽總會搖頭,因為現在市面上賣的番薯幹一年不如一年了。而小時候家人做番薯幹,不為外賣,只為了親人能夠享受一口美味。

番薯乾的製作是頗費心思的,要挑好時節。因為要將蒸過的番薯拿去曬,天氣太潮會發黴,一下雨沒收回來就功虧一簣;陽光太毒了,又容易把番薯幹曬得脫水,變得硬邦邦的,吃起來咯牙。

記得小時候爸爸帶我去體驗挖紅薯,雖然是在廣東,但是紅薯在我們那卻長得很好。我順著藤把周圍的泥土扒開,看到紅薯露出半張臉來,我迫不及待地拿起鐵鏟把紅薯挖出來,結果位置沒對好,紅薯出來的時候,多了條傷疤。挖完紅薯後,就把紅薯帶回家,大約一個星期後,紅薯幹就能曬好。味道糯糯的,且不膩,也沒有吃完之後喉嚨不舒服的感覺。吃著紅薯幹,我想起一首七律詩:“原野土坡地幾壟,披蓑帶笠穀雨種。綠葉玉莖陽光照,藤蔓根壯雨露濃。風暴雷電烈日烘,埋頭掙扎泥下紅。苦難貧窮救命時,香沙充飢立大功。”這樣的一種家味,是物質充足年代的別樣執著。食物承載的不僅是味道,還有地方的歷史記憶。

時至今日,雖外出讀書,但這些家味,仍像風箏線一樣牽著我。我想這就是《美食最相思》裡面的鄉愁,就是味覺上的思念。無論一個人在外闖蕩多少年,即使口音變了,但對故鄉的食物,仍懷無限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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