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的後三國時代 第六期

一.騙得六鎮之兵，決裂爾朱兆

高歡是六鎮之中的懷朔鎮人，窮小子一枚（詳見本系列的第二期，介紹過高歡的出身）。因長相英武，被當地婁家小姐看中，選為夫婿，自此才有了點財產，靠養馬當了馬隊隊長，並且謀了個函使的小差事。六鎮起義，他先投奔杜洛周，又投葛榮，最後被爾朱榮收入麾下。爾朱榮很重視高歡，曾經問自己的部下們：“除了我以外，誰能統領我們這支大軍？”眾將都說爾朱兆可以。但是爾朱榮卻搖搖頭說：“爾朱兆雖然驍勇，但是也只能統領三千騎兵。他日能代替我統領千軍萬馬的，唯有賀六渾（高歡的字）。”並且他告誡爾朱兆：“他日汝終將為其穿鼻。”穿鼻，顧名思義，就是在牲口的鼻子上穿一個環，方便栓繩子，引申義就是任人擺佈的意思。

一語成讖。爾朱兆南下洛陽誅殺孝莊帝，高歡沒有跟從，氣的爾朱兆對高歡破口大罵。但是，孝莊帝生前曾密令河西賊帥紇豆陵步蕃出兵攻打爾朱兆。紇豆陵步蕃坐山觀虎鬥，看到爾朱兆已經率大軍攻進洛陽後，才突然發兵偷襲爾朱氏的老巢秀容（今山西朔州）。爾朱兆急忙率軍北返，結果被紇豆陵步蕃打的大敗。沒辦法，爾朱兆只得就近請求駐紮在山西晉州的高歡幫助。高歡看到爾朱家依舊有不小的實力，自己暫時無法與之抗衡，就出兵幫助爾朱榮擊敗了紇豆陵步蕃。爾朱兆大喜，與高歡結為異姓兄弟。

高歡，字賀六渾

當初，六鎮起義最強的義軍，葛榮麾下二十萬軍隊投降爾朱榮。這二十萬人被流放到山西幷州、肆州，受到爾朱氏契胡騎兵的壓迫。這些人不斷髮動小規模起義，已經被殺掉了一半，還起義不斷。爾朱兆此時居然真的把高歡當成了心腹，問高歡如何處理這批降民。高歡趁機說道：“六鎮之民不能發配地方，應該選一位心腹之人統領，如果再反叛，那麼就處罰這個首領。”爾朱兆覺得有理，就問到：“誰適合當這個統領呢？”在一旁的賀拔允（賀拔勝、賀拔嶽之兄）不知這是高歡的計謀，耿直的向爾朱兆推薦高歡。心裡樂開了花的高歡假裝生氣，一拳打掉了賀拔允的門牙，並且罵道：“天柱大將軍（爾朱榮）在的時候，我高歡就是他的鷹犬。現在天下大事都由爾朱兆大王決定，你賀拔允怎麼敢隨便建議！求大王殺了賀拔允！”爾朱兆聽了後覺得高歡忠心，將六鎮降民交給了高歡管理。要說賀拔允，其能力不下於兩個弟弟賀拔勝和賀拔嶽，但是為人過於耿直，這也是他最後所建功業不及兩個弟弟的原因。

得到了六鎮之兵後，高歡怕爾朱兆反悔，立刻率軍開拔，建立了自己的幕府。並且向爾朱兆請示說山西幷州、肆州連年霜旱，請允許自己率領這些人去太行山東面就食。與爾朱家有親戚關係、頭號忠心的大將慕容紹宗看出了高歡的野心，對爾朱兆說高歡很有才能，你讓他擁兵自重，就像蛟龍入海，您無法控制啊。此時的爾朱兆滿腦子都是自己與高歡的友誼，非但不聽忠言，還將慕容紹宗關了起來，並且催促高歡儘快帶著六鎮兵馬去山東。結果，高歡在去的路上就打了爾朱兆的臉。爾朱榮死後，其遺孀北鄉長公主北返，手上有三百匹好馬。在路過晉陽的時候，正好被高歡碰上。戰馬，在戰爭年代是比黃金還要珍貴的資源。高歡二話不說全部截下。爾朱兆還在幻想著高歡為了他的天下出力，高歡已經無情的撕碎了他們之間的“塑料兄弟情”。

爾朱兆這才發現了高歡的野心，不僅放出了慕容紹宗，還親率軍隊去追趕高歡。追至漳河附近（熟悉歷史的應該知道，戰國時期西門豹治鄴，淹死河婆的那條漳河），河水暴漲，河橋損壞，高歡和爾朱兆隔河對峙。高歡充分發揮自己的演技，隔著河對爾朱兆大哭到：“我向長公主借馬，是為了防備山東盜賊罷了。我不怕渡河受死，我是擔心我一死，我的部下要叛逃啊。”高歡此番話其實已經有決裂和威脅之意，但是腦袋一根筋的爾朱兆居然不好意起來，居然單騎渡河，來到了高歡的大帳。並且為了表示自己信任高歡，直接將自己的配刀交給高歡，讓其砍自己的脖子。從這點看，爾朱兆其實是個真性情、沒頭腦的軍閥罷了。他把自己當成社團大哥，把高歡當成小弟，只不過這個小弟是個比他厲害的多的人物。高歡再次痛苦的說道：“天柱將軍遇難後，我高歡只能依靠大王您。您為什麼要受人挑撥，忍心說出這種話呢！”爾朱兆聽罷，大為感動，與高歡斬白馬結盟，並且當夜留在高歡大帳裡通宵飲酒。

爾朱兆

跟著高歡一起從懷朔鎮出來的小兄弟尉景想直接殺死爾朱兆，高歡制止了他。高歡認為，如果現在殺了爾朱兆，爾朱氏必然團結起來對付自己。而現在六鎮之兵剛剛歸順，還沒有統一訓練，根本打不過爾朱氏的軍隊。第二天早晨，爾朱兆邀請高歡過河去爾朱氏大帳接著喝酒，高歡本來想去，另一個小兄弟孫騰抓住了高歡的衣袖，高歡恍然大悟，於是推辭沒去。酒醒了的爾朱兆這才發現高歡是有多虛偽，也為昨夜自己在此過夜感到害怕，倉促過河。過河後，爾朱兆隔著漳河破口大罵，全然忘了昨天他還你儂我儂的與高歡盟誓。高歡與爾朱兆徹底決裂！

二.爾朱氏殘暴，高歡趁機收攏人心

爾朱榮死後，爾朱氏諸將都覺得自己才是老大。而爾朱世隆覺得，自己最應該當老大。

首先輩分上，他是爾朱榮的從弟。其次，我在爾朱榮崛起那期特意介紹過，爾朱世隆家屬於北秀容爾朱家在洛陽的分支，好幾代人在洛陽做官，屬於洛陽顯貴家庭。他是爾朱氏裡面，僅有的幾個受過完整漢化教育、熟悉朝廷典章、在洛陽關係根深蒂固之人。但是爾朱兆不服，早在爾朱兆攻陷洛陽之時，就持劍怒斥自己的堂叔爾朱世隆道：“你在洛陽關係網如此複雜，怎麼還讓天柱將軍遇難了！”其實這真是冤枉爾朱世隆了，爾朱世隆多次警告爾朱榮，只不過那時的爾朱榮傲視天下沒有聽勸罷了。爾朱世隆一屆文官，在“武夫社團大哥”爾朱兆面前被嚇的當眾跪下認錯，但是心裡卻深深記恨爾朱兆。

爾朱世隆

爾朱世隆想要當權臣，覺得當初與爾朱兆立的長廣王元曄是宗室疏屬，沒有什麼聲望，想立一位皇室嫡親為新帝。爾朱世隆特意拋開爾朱兆，與雄踞關隴的爾朱天光商議。天光的手下，關西大行臺薛孝通建議立廣陵王元恭。元恭本人一直名聲在外，以好學聞名。當年胡太后被權臣元叉囚禁後，元恭為了自保，裝作自己嗓子啞了，住在寺裡不與外人聯絡。他一裝就裝了八年。爾朱天光和爾朱世隆決定立他為帝，又怕他真是啞巴，前去試探。元恭說了句：“天何言哉！”二人大喜，於是擁立元恭為帝，這就是北魏節閔帝。要說拓跋子孫，像之前孝莊帝元子攸等，各個都有野心，一點沒有“奈何生在帝王家”的感慨。面對帝位，都是當仁不讓。而且當了皇帝后，均不甘心當傀儡。日後的幾位北魏皇帝元氏子孫也都是如此。

爾朱世隆擁立了新帝，為了繼續提高自己的聲望，要強行把爾朱榮配享太廟。但是爾朱榮如果配享孝明帝，他親手殺了孝明帝的母親胡太后，於理不符。如果配享孝莊帝，孝莊帝親自把爾朱榮定為罪臣並且斬殺，也不合適。最後，爾朱世隆強行讓爾朱榮配享在了孝文帝拓跋宏的廟廷裡。爾朱兆聽說立了新皇帝，居然沒有自己的同意，勃然大怒，打算進攻爾朱世隆。爾朱世隆立刻服軟，封爾朱兆為天柱大將軍，爾朱兆才沒有發兵。爾朱世隆在洛陽收買軍心，對將士肆意加封，中國歷史上將軍和文官的封號變得冗長複雜，就是從爾朱世隆開始的。

這一時期，爾朱兆佔據山西，爾朱天光雄踞關隴，爾朱仲遠稱霸山東，爾朱世隆坐鎮洛陽朝廷。四個人一個比一個殘暴，天下怨聲載道。而高歡則在此時積極發展壯大。前期提到，孝莊帝曾派高乾、高敖曹兄弟回河北召集家兵為外援。二人在河北信都造反，反對爾朱氏。尤其是弟弟高敖曹，外號“項羽”，勇猛無敵，使一支長槊，殺得爾朱軍隊大敗。高歡此時率軍東進，揚言剿滅信都叛軍，高乾聽說後，安撫眾人說：“高歡雄才大略，不會久居人下。我們不如投奔在他的賬下。”說罷，單騎去見高歡。高歡見高氏兄弟投奔自己，大喜過望。

外號“項羽”的勇將高敖曹

在收納了高氏兄弟後，河南大姓、趙郡太守李元忠也投奔了高歡。李家十分富有，經常借錢給他人，又免除這些人的債務，因此素有威望。他也反對爾朱氏，聽說高歡東進，喝著酒坐著車來找高歡。李元忠慷慨陳詞，獻計到：“想成大事，必須去高乾兄弟的冀州。冀州人口眾多，高氏兄弟又能為您保駕護航。而您現在的大本營殷州儘可以委託給我，這樣周圍的滄州、瀛洲、幽州、定州這些河北地方勢力也會歸順您。這是成就大業之法啊。”李元忠一席話，為高歡指明瞭發展方向，高歡激動地握住李元忠的手，收為心腹。

高氏兄弟、李元忠這些漢人的歸順，對高歡集團由散兵遊勇蛻變成為一方諸侯，起到了關鍵作用。從此，高歡確定了漢人世家和六鎮鮮卑軍隊互相配合的班底，這是高歡未來成就霸業的基礎。但是，也為未來的北齊王朝埋下了隱患，北齊的漢人世家和鮮卑軍人的爭鬥一直伴隨著後來東魏、北齊的始終。

三.信都起兵，佔據河北

高歡率領大軍進駐信都，高乾兄弟開門相迎。此時，鎮南大將軍斛律金來投。這就是未來北齊名門斛律氏從龍之始。他本來就是鮮卑人，與高歡手下六鎮之人迅速打成一片。在信都，斛律金與高歡的妻弟婁昭、妻子的姐夫段榮（這倆都是第一批跟隨高歡從懷朔鎮跑出來的）勸高歡立刻起兵。

高歡畢竟剛剛接手六鎮之兵不久，怕反叛後手下會出現譁變，因為這些六鎮兵在遇到高歡之前，換主人已經成為了習慣。高歡為了讓這些人死心塌地的跟隨自己，以爾朱兆的名義寫了一封信，說爾朱兆要把六鎮之人分配給契胡騎兵為部曲。高歡又偽造了一個詔令，爾朱氏要徵調這些六鎮降兵去討伐胡族步落稽，充當炮灰。並且讓心腹孫騰、尉景假裝為六鎮人向高歡請求停留數日暫緩出征，營造出軍隊即將去送死的悲壯場景。高歡親自為這些軍人送行，這些軍人哭聲震天，高歡趁機說道：“我與大家都出自六鎮，都是失去了故鄉之人，現在去討伐步落稽是去送死，延誤軍期，就要配給爾朱氏的契胡兵當部曲，還是要死，該如何是好？”

“反了！”呼喊聲震動了原野。眾人一致推舉高歡為首領。高歡說道：“之前你們都是鄉親，難以控制，所以都敗亡了。如今推舉我為義軍首領，那就要嚴格聽從我的號令，不許違背軍紀。”高歡殺牛犒勞眾將士，將爾朱氏的罪狀公佈天下，正式起兵對抗爾朱氏。殷州守將爾朱羽生還不知道高歡造反，高乾假意入城與爾朱羽生商議軍事，趁機將其斬殺。

這時，天下頂級士族弘農楊氏的楊愔聽聞高歡起兵，也來投奔。楊家真是太著名了，東漢以降，四世三公，名人輩出，三國時期楊修就出自此門。西晉時期，又有“三楊”專權。而這一家，在北魏也是頭等豪門，孝明帝、孝莊帝時期，楊椿、楊津皆位至三公，聲名遠播。整個北魏，楊家一共出了7個郡守，32個州刺史。之前孝莊帝刺殺爾朱榮時，楊家出了個楊侃，參與了謀劃（詳見本系列第4期）。之後，爾朱家報復楊家，將楊侃、楊椿、楊津及其後人幾乎殺光，只有楊津的小兒子出逃。這個小兒子就是楊愔。他的到來，極大加強了高歡軍中漢人士族的力量，也終於使得高歡陣營中有一個正規朝堂出身的人。楊愔後來一直在東魏、北齊中樞行走，詔令也多出自他之手，是北齊王朝的肱骨之臣。

楊愔

爾朱兆聽說高歡造反了，就率軍與爾朱仲遠、爾朱世隆聯合發兵，準備消滅高歡。但是爾朱兆與爾朱仲遠、世隆兄弟本來就不合，曾經爾朱兆又與高歡結為過兄弟，於是爾朱氏之間互相猜忌，誰也不肯主動出陣。高歡又四處散發謠言，說爾朱兆準備與高歡一起除掉爾朱世隆兄弟。爾朱氏軍隊看似強大，號稱十萬，實則離心離德。高歡缺乏與爾朱兆一戰的信心，這時候，還是少年的北齊未來戰神段韶（段榮之子）勸說高歡，讓他順應天命，主動出擊。高歡看了看這位少年後，被其勇氣折服，率軍突擊爾朱氏軍隊，大敗爾朱兆，俘虜了五千多人，之後趁勢攻下了鄴城。河北大部分地區都歸順了高歡。高歡擁立安定王元朗為新皇帝。其實這個皇帝毫無用處，但是當時人們看來，不擁立個皇帝出師無名。元朗冊封高歡為丞相，柱國大將軍，定都鄴城。

四.權臣登場，盡滅爾朱氏

爾朱世隆也確實是目前爾朱氏中僅存的頭腦清醒之人。他派人帶著厚禮去晉陽請爾朱兆，並且發誓一切聽他的安排，同時請求節閔帝娶爾朱兆的女兒為皇后。爾朱兆大喜，這才與爾朱世隆重歸於好，爾朱家又團結了起來。

不靠譜的依舊是賀拔勝。不過此次不靠譜的不是他一個人，還有另一個名人，斛斯椿。此人是爾朱榮手下大將，爾朱榮被誅殺後短暫投靠過樑武帝蕭衍支持的汝南王元悅。後來再次背叛，重回爾朱氏門下。請務必記住此人，因為此人後面的戲份很長，人送外號“北魏分裂的總設計師”。此次，斛斯椿看到高歡來勢洶洶，他深深為自己的前途擔憂，於是找來了賀拔勝商議道：“如今天下都在聲討爾朱氏，咱倆還在為爾朱氏賣命，滅亡之日不遠了啊，不如早做打算，乾脆直接拿下爾朱氏算了。”

斛斯椿

曾經背叛過爾朱氏一次的賀拔勝此時居然沒有怒斥斛斯椿，反而憂心忡忡的說道：“爾朱兆和爾朱天光現在割據一方，如果不能全部消滅掉，一定會成為後患，這怎麼辦呢？”斛斯椿胸有成竹的說：“這個好辦”。於是斛斯椿向爾朱世隆建議，讓爾朱天光、爾朱兆齊聚洛陽，集中兵力一起對付高歡。爾朱世隆於是召集爾朱天光，後者猶豫不覺，斛斯椿親自出馬去勸說爾朱天光。

賀拔勝的弟弟賀拔嶽一直輔佐爾朱天光，他反對去洛陽。賀拔嶽說道：“大王一家，割據三方，只要同心協力，高歡只不過是烏合之眾罷了，戰勝不難。但你們互相猜忌，恐怕自身難保。不如您鎮守關中之地，然後派另一大將去與他們匯合，這樣進可滅敵，退可保全自己。”歷史就是這麼有意思，哥哥賀拔勝在積極策劃怎麼能將爾朱氏一網打盡，弟弟賀拔嶽卻在力保爾朱家。爾朱天光最終沒有聽賀拔嶽的話，他派賀拔嶽鎮守關中，自己親率主力從長安出發。此時，爾朱兆從晉陽出發，世隆派弟弟爾朱度律從洛陽出發，爾朱仲遠從東郡出發，四路大軍合計二十萬，準備圍攻高歡所在的鄴城。

高歡此時駐守鄴城的軍隊不多，步兵不足兩萬，騎兵兩千。這其中還有“項羽”高敖曹所帥的3000高氏宗族部曲。高歡擔心的說，你這三千人都是漢人，戰鬥力弱，我配合你1000個鮮卑兵吧。高敖曹說道，我漢家男兒不比鮮卑兵差。高歡對高敖曹很是欽佩，之後每次給軍隊訓話，都是用鮮卑語。唯獨高敖曹在場之時，高歡用漢語，表示對高敖曹的尊敬。

決戰當天，高歡居中，高敖曹居左，高歡堂弟高嶽居右。高歡為了使將士們置之死地而後生，驅趕著牛羊，堵死了退路。爾朱兆與高歡在陣前對罵了一陣後，率軍直奔高歡而來。這是爾朱家的拿手好戲，當年葛榮就是這麼被爾朱榮擊敗的。但是，高嶽親率500騎兵向爾朱兆軍猛打，高歡趁機收攏殘兵從後方包圍了爾朱兆，高敖曹則從側翼突擊，使得爾朱兆大敗而歸。其實爾朱氏並沒有損失多少兵馬，這時候，早就想除掉爾朱氏的賀拔勝見爾朱兆戰敗，陣前投降高歡。這是賀拔勝第三次投降了。

高歡大破爾朱氏

打了敗仗的爾朱兆拋棄了部隊，率領輕騎返回晉陽。爾朱仲遠的士兵也自行潰散，強大的爾朱氏軍隊就這樣自行解體了。斛斯椿看到時機成熟了，就率先回到洛陽，抓住了爾朱度律和爾朱天光。等到爾朱世隆和其弟爾朱彥伯回洛陽時，被斛斯椿突然襲擊，二人均被斬首。斛斯椿在洛陽城內盡滅爾朱氏黨羽，隨後向高歡投降。可以說，爾朱氏的覆滅，高歡雖然是主力，但是賀拔勝和斛斯椿才是背後的真正黑手。留守長安的賀拔嶽見爾朱氏敗局已定，與另一個大將，當年一起去關中的侯莫陳悅一起，抓住了留守關中的爾朱天光的弟弟爾朱顯壽，也投降了高歡。高歡認命賀拔嶽為關西大行臺，賀拔嶽代替爾朱天光，成了關隴第一人。

後來，爾朱仲遠走投無路，南下投奔了梁武帝蕭衍，最後死在了梁朝。高歡派手下大將竇泰討伐爾朱兆，爾朱兆在爾朱氏的老巢北秀榮自殺而死。至此，爾朱氏徹底被高歡誅滅。慕容紹宗投降了高歡。高歡看在當年同在爾朱氏賬下效力的情分上，厚待了慕容紹宗一家。一起投降的還有“鬼才”司馬子如，從此他投入高家，成為了後來北齊王朝的功臣。

高歡考慮到自己立的皇帝元朗也是宗室疏屬，於是派親信魏蘭根去觀察下節閔帝，結果魏蘭根對高歡說，節閔帝神采飛揚，英明神武，不好駕馭啊。於是，高歡便以節閔帝是爾朱氏所立為由，廢了節閔帝。而立了平陽王元修，這人便是後來讓高歡後悔了一輩子的北魏孝武帝。他也是北魏最後一任皇帝。

至此，高歡譽滿天下，正式成為了後爾朱榮時代，第一權臣，權傾朝野。但是，還是那句話，拓拔子孫都是不甘心當傀儡的。而且孝武帝元修是個狠角色，在門下省毒死了節閔帝以及當初高歡立的皇帝安定王元朗。後來看汝南王元悅與自己血緣近，地位又高，害怕威脅自己的地位，就又殺了元悅。有這樣的一位皇帝，雖然高歡代替爾朱榮，成為了北魏第一權臣，但是高歡的日子卻並不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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