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债券被纳入指数 其意义深远

中国债券市场迎来“高光时刻”,4月1日,中国国债、政策性银行债正式纳入全球三大债券指数之一的彭博-巴克莱全球综合债券指数(BGAI),共涉及365只债券,20个月分步完成。此外,另外两大债券指数,摩根大通新兴市场政府债券指数(GBI—EM)和富时罗素全球债券指数(WGBI)此前亦陆续释放消息称,有望在今年将中国的相关债券纳入其指数。摩根大通全球指数团队预计,纳入三大指数,将为中国债市引入2500亿到3000亿美元的资金流入,这充分体现出中国债券市场在不断开放,同时也显示出中国债券吸引力在不断增强。下一步,随着国际三大评级机构进入中国市场,将对中国信用债进行评级,这将有利于中国信用债对外开放。

4月1日,彭博宣布,开始将中国国债、政策性银行债正式纳入全球三大债券指数之一的彭博-巴克莱全球综合债券指数(BGAI),共涉及365只债券,20个月分步完成。

“以前,有些境外投资者由于流动性,以及对中国债市不了解等各方面的原因,没有投资中国的债市。但现在如果他们还不投资中国债市的话,那他们的回报跟指数就会有偏差。尤其是在目前中国债市的收益率比其他市场的债市高的情况下。”4月1日,汇丰资本市场亚太区联席主管陈绍宗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随着中国债券被纳入彭博—巴克莱指数,中国债市将从此前相对边缘的市场进入到国际主流市场的行列。

投资者也在行动。“我们会跟着他们的节奏,逐步加大配置,4月份的配置比例可能会在0.5%左右。”某中型外资资产管理公司相关负责人对记者表示,目前人民币债券已是外资的关注焦点,“未来投资机构无论是数量还是类型,都会持续丰富。”

不过,长远来看,纳入指数对中国债市的意义,并不仅仅停留在吸引外资流入上。

拆解央行“作业本”

“早在2005年,我们就创建了中国综合指数,当时该指数业务还属于雷曼兄弟。”在3月21日的媒体交流会上,彭博指数业务全球负责人Steve Berkley表示,随着中国债券市场的开放,彭博于2016年向全球投资者提出将中国债券纳入主要指数的想法,在一系列准备工作之后,于2018年3月正式提出,于1年后将中国债券纳入该指数,“分20个月逐步完成,初始比重为中国债券在指数中应占比重的5%,随后每月递增5%。”

采取分步骤进行,是为了不对市场流动性造成太大影响,同时也给境外投资者入场持仓留出了时间。

长远来看,这对中国债市引入外资“活水”意义重大。据德意志银行测算,未来5年,流入银行间债市的资金有望达到7500亿—8000亿美元,“海外投资人在国内债券市场上的持有量占比将攀升至5.5%—6%,持有中国国债占比18%—20%、政策性银行债占比8%—10%。”

达到今天这个“里程碑”,央行多年来的努力功不可没,其种种改革,为中国债市融入全球市场提交了一份不错的“作业本”。

早在2005年,央行便开始逐渐建立对外开放通道,批准泛亚基金和亚债中国基金进入银行间债券市场,打开境外机构进入银行间债券市场的大门;此后,QFII, RQFII陆续落地,并允许合格机构投资者用离岸人民币投资银行间债市。

2015年—2017年间,央行又陆续放开交易限制,境外投资者可参与债券回购、债券借贷、债券期货、利率互换等交易;放宽了投资额度、锁定期及资金撤回限制等规定;并允许外资参与境内衍生品市场。

“最关键的举措,应该是‘债券通’的落地,真正便利了投资者,从那以后,境外投资者开始加速影响银行间债市。”一位外资行债券投资人士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2017年7月“债券通”落地后,“外资配置国债的力度明显加大,在某些时点甚至能左右国债收益率的走向了。”

据央行公布的数据,截至2018年末,境外投资者持有的国债已占国债存量8%以上。

“以前境外投资者对于中国债市有三方面的担忧。一是关于税务的问题,二是否能够券款对付,三是否能够进行分仓交易。”陈绍宗亦表示,中国监管部门目前已扫清投资者此前最为关心的几个障碍,此外,对于汇率风险,“制度安排上也为他们提供了对冲工具。”

据华泰证券总结,“债券通” 从整个交易过程的前中后三方面优化了境外投资者的交易:券款对付(DvP)结算全面实施,消除了结算风险;交易分仓功能上线,实现了大宗交易业务流程的自动化;此外,税收政策也进一步明确,免征境外投资者企业所得税和增值税,期限暂定三年。

增强利率债流动性

“中国债券被纳入指数后,对市场而言,最重大的意义之一,是可以撬动国内债市做市机制的正式启动和运营。”在3月21日的媒体交流会上,彭博中国总裁李冰对记者表示,目前“债券通”平台上有34家指定做市商,中国债券加入指数后,大量境外投资者入场,“会促使这些做市商去报双边价,把买卖报价拉近。”

“随着大型商业银行转型变成做市商的角色越来越活跃,未来银行持有到期的比例一定会越来越少,国债、政金债的流动性也将随之解放。”李冰说。

银行间市场为场外市场,作为投资主力的商业银行,其“持有到期为主”的配置风格,使得包括国债、政金债在内的债券发行后不久便被雪藏。

不过,新券与老券之间的转换,或是接下来需要进一步解决的问题。

“‘债券通’的做市商在为市场提供流动性方面在发挥很好的作用,我认为挑战其实在于活跃债券和非活跃债券之间的流动性差异。”陈绍宗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新旧债券存在流动性差异,并非中国债市独有的现象,一般来说,流动性通常都会倾向于集中在活跃债券,因为很多投资者都会积极地参与基准债券的交易;按“当基准债券发生变化的时候,许多追踪指数的投资者需要从老的活跃债券转化成新的活跃债券。这就是为什么非活跃券的流动性较差,投资者在做新老活跃券置换的时候会承受较大的买卖价差。”

“对于基金经理来说,他们如何从流动性不那么好的债券,转成流动性比较好的债券,这也是一个令他们头痛的问题,期待将来可以解决。”陈绍宗表示,市场将逐步解决这一问题,“随着越来越多的投资者进行活跃券和非活跃券置换,做市商也会更乐于为买卖双方提供报价,那么流动性自然而然地就可以通过市场自身的调整得到改善。”

“债券和股票很不同,并不会出现非常高的流动性;随着3大美国信用评级机构进入大陆债券评级市场,内地债券的流动性自然会增加。”香港资本市场资深人士郑磊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继续保持市场开放,买卖自由,资金进出自由,就可留住这些境外投资者并保持其活跃度。

信用债为另一重头戏

“只要中国债券获得三大评级机构的任何一家评级,这市场就会大很多。”郑磊对记者表示,中国债券市场开放的下一步重头戏,是让外资机构投资信用债,“因为很多境外投资机构的选券标准必然有一条,是要看国际三大评级机构的结果,国内信用机构给出的评级并不在考虑范围内。”

今年1月,三大评级公司之一的标普已获得央行的评级牌照,穆迪与惠誉则正在路上。

“目前国内信用债市场分层非常不足,发行人在国内的评级体系里,大多聚集在高等级;投资人也相应地大多数偏向保守。”北京某中资行资管部人士对记者表示,境外投资者的投资需求驱动国际三大进入中国市场,其意义,“往小了说,有助于让发行主体各归其位”,“往大了说,可以引发一场信用风险定价的变革,这将有利于整个金融市场。”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驻华首席代表席睿德日前接受新华社专访时也表示,中国债券市场的发展未来也与更广泛的改革议程紧密相连,包括加强公司治理、改革国有企业、完善货币和汇率政策框架、改善沟通策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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