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禄:老上海的茶馆

老上海的茶馆

沈嘉禄

旧上海的茶馆,是三教九流聚集的场所,除了茶客,当然还有唾沫横飞的说书先生,善于周旋的生意人,目光阴鸷的包打听,贩卖古董字画的掮客,卜命星相的“铁口”或“半仙”,还有一些值得同情的卖唱姑娘和兜售瓜子香烟的小贩。


沈嘉禄:老上海的茶馆


丰子恺为我们留下了一幅好漫画。画面上,靠窗一张桌子,桌上一壶茶,几只杯子,竹帘卷到一半,看得到窗外一轮细细的新月。题画是宋人的句子:人散后,一钩新月天如水。

虽然画面中没有一人,但仍可想见晚风轻拂的夏夜,三五知已如约而至,品着香茗,推心置腹聊天时情景。及至半夜意犹未尽,或许还吃了一些女主人端上来的点心,然后各自回家。空荡荡的屋内顿安静起来,但分明让我感到胀满胸怀的惆怅。

静物画的最高的境界是每件物品都被赋予了人的精神,那种空间和色彩无不充满人的情怀。大师的这幅漫画举重若轻地登临了这个境界。

今天,人已散去,上海老茶馆的人情物景还被多少人镌刻在心底?想起这个话题,我同样泛起一阵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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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上海的茶楼)


进入互联网时代,传统意义上的茶馆退出历史舞台是一种必然,但在老百姓生活中留下美好回忆的东西总是让人怀念的,这就是历史常常于一般人来说不尽情理的地方。

据徐珂编的《清稗类钞》记载,上海的茶馆始于清同治年间,当时有三茅桥临河而设的丽水台、南京路的一洞天,福州路上的青莲阁也是差不多时候建起来的。而素有“旧闻作家”之誉的杨忠明兄在考证后认为,应以丽水台最先。他还说,当年茶座中还有“绕楼四面花如海,倚遍栏杆任品题”的对联挂着,是当时文人雅士、阔少富绅流连之地。其时还有歌咏道:“茶馆先推丽水台,三层楼阁面河开,日逢两点钟声后,男女纷纷杂来坐。”

当时,那些茶馆里还可以堂而皇之的吸鸦片。到了光绪年间,广东人就在河南中路一带开了同芳茶居,除了茶水还供应茶食糖果,一大早还有鱼生粥饷客,中午则有各色点心,到了晚上就有莲子羹和杏仁酪。不久,同芳茶居对面又开了一家怡珍茶居,除了点心兼卖烟酒。广东人总是开一时之风气的。

但也有一些老上海认为:上海的茶馆,应该先从南市开始。除了年代久远的湖心亭外,素负盛名的茶馆应该还有也有轩、群玉楼、乐圃阆、船舫厅、鹤亭、四美轩、春风得意楼等。

春风得意楼的名字大约取自唐诗“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长安花”,颇有讨彩头的用意,但它的前世则是“宛在轩”。它立在荷花池中央,周边景色怡人,故从诗经中“宛在水中央”拾得美名。这个老茶馆开设于光绪年间,因为屋宇敞亮,又可凭栏张望,到城隍庙里烧香的香客和一些许愿的妓女也来到此处喝茶休息,这情景在四马路的青莲阁或许不足为奇,但在相对保守的老城厢就引起了不少非议,加上老茶客的哄传,城里的保甲总巡大人就在光绪二十四年元宵节的前一天,以茶馆男女混杂有伤风化为名,派一帮团丁前去将春风得意接查封了。

后来,精明的老板花费三百两纹银打通关节,几天后又恢复营业了。不过茶馆从此改变经营方向,竭力招徕一批商家贾客来茶馆晤谈生意,把茶馆逐渐变成交易所或公所。从此,每天清晨起,头戴瓜皮小帽的布业、豆业、钱业、糖业等各色商贸进进出出,络绎不绝。

沈嘉禄:老上海的茶馆


(湖心亭茶楼是上海资格相当老的一家,上世纪七十年代安东尼奥尼来拍过电影)

老茶客入座时也别有功架,要茶不开口,用手势表示:食指伸直是绿茶,食指弯曲是红茶,五指齐伸略微弯曲是菊花,伸手握拳是玳玳花,伸头小指头,那就是白开水了。那时的茶馆还有一套行业术语,俗称切口,比如茶博士相互通报情况时,一、二、三、四、五,叫做摇、柳、搜、埽、崴,茶叶叫“淋枝子”,好茶叶叫“尖淋”,次茶叶叫“念嘬淋”,客人叫“年子”,来客叫“入窑儿”等,一般人是听不懂的。

我以为,旧时茶馆与帮会都有很深的渊源,这种情况也是帮会文化的体现吧。

旧时上海的各行各业喜欢以茶楼为洽谈生意的场所,晚清至民国的商界先后在青莲阁、长乐茶园、一乐天、品芳楼、四美轩等处集聚。一洞天则是传媒业的中心。混迹于茶客中的还有一拨人称“白蚂蚁”的人,他们就是专做房屋租赁生意的掮客,每介绍成功一笔业务,就在顶费中抽取十分之一的佣金。如果用现在的眼光看,他们是今天房产中介的“祖师爷”,但在当时,上海市民讥称他们为“白蚂蚁”,多少有点鄙夷。但是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存在的都有其合理性,“白蚂蚁”们聚集多了,春风得意接也就有了“顶屋市场”的别称。

清末民初,城隍庙市场被一条东西走向的豫园路划为南北两片,南片包括湖心亭、九曲桥、乐圃阆,与内园合为庙园,北片沿路则有萃秀堂、点春堂、春风得意楼等,是城里最最热闹的去处。直至三、四十年代,春风得意楼的生意日趋清淡,在城隍庙茶馆中的优势地位逐渐为湖心亭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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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敦邦绘“青莲阁多野鸡图”)


提起茶馆,似乎不能不说一说青莲阁,因为从这个茶馆的沧桑变化,可窥旧上海茶馆的历史。在二十年代,如今的福州路,当时称作四马路的地方,真比南京路还热闹,就在这条路的中央,最最热闹的地方,有处“昼锦里”,就是现在外文书店所在,青莲阁就坐落于此。

这个茶馆原为华众会会址。韩子云在小说《海上花列传》里屡次提到华众会,是文人骚客的雅集之处,那里备有茶食,陈设也很考究,初具茶馆的雏型,应该看作是青莲阁的前身。我曾买得一本由近代海上画家吴友如绘的《晚清社会风俗百图》影印本,里面就有一幅《华众会啜茗品艳》,所绘场景被列为洋场景色之一。而在戴教邦的《新绘旧上海百多图》画册里,有两幅颇能说明问题,一幅是“青莲阁多野鸡”,另一幅是“昼锦里多女鞋店、香粉店”。这时所绘的青莲阁不单指茶馆,而是指这一带地方,而茶馆和女鞋店、香粉店相邻而立,足可令人想象当时青莲阁的鼓噪喧阗与青楼女子的鬓影衣香一起构成了老上海泛黄的风情。

近代上海小说家包天笑年少时从苏州到上海,后高居上海多年,在他晚年撰写的《钏影楼回忆录》里就记下了他第一次看到青莲阁时的感触:“那个地方是吃喝游玩之区,宜于夜而不宜昼的。有一个很大的茶肆,叫做青莲阁,是个三层。二楼楼上,前楼卖花,后楼卖烟(鸦片),一张张红木烟榻,并列在那里。还有女堂倌,还有专给人家装鸦片的伙计,有川流不息的卖小吃和零食的。热闹非凡。”

老人们回忆说,青莲阁不但能品茗,要是疲乏的话,还可以倚靠在茶桌上打个盹,倘使腹中空枵,还可以买到各种点心,如生煎馒头、蟹壳黄、或者豆腐干、茶叶蛋。后来青莲阁又进一步开拓经营范围,在楼下搞起了弹子房,供游人消遣。还有哈哈镜、西洋镜等游艺项目,遂使得客人大开眼界,目迷五色不忍离去。

郑逸梅在他的那本《三十年来之上海》一书中也谈到青莲阁,认为它在上海茶家中确实有“耐人逗留依恋”的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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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茶楼里卖唱的女校书)


后来,青莲阁年久失修,茶馆老板就把它盘给了世界书局的沈知方。那是1932年的事了。那么青莲阁到哪里去了呢?老板选中了今天湖北路福州路口的转角处,营造了一幢三层楼的新建筑,在二楼经营米行和茶市,新馆三楼则辟建为“小广寒宫游艺场”。“小广寒”里游艺项目不少,老板又暗中经营妓业,兜揽狎客,一时乌烟瘴气,茶客鱼龙混杂,已经成为富商巨贾和地痞流氓寻欢作乐、放浪形骸的场所。游艺场这些收入当然超过二楼的茶馆,但老上海们认为从此青莲阁的茶就不好喝了,一些茶客们就改换门庭,移至新雅、大三元、清一色、羊城、金陵、岭南、东亚等广东人开的茶馆去了。抗战后,青莲阁茶馆始终没能恢复旧观,早期的盛况就成前尘往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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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敦邦绘“五云日升楼”)


南京路上的五云日升楼也曾风光一时,这个茶馆我早已听说,它的开张可以追溯到清末,位置就在南京路浙江中路口。光绪三十四年,上海第一条有轨电车线路铺成,从静安寺路经南京路到外滩,就在日升楼窗下经过。通车之时,日升楼就成了最佳的观景制高点,座无虚席,阳台窗口,几无立锥之地。戴敦邦也在他的《新绘旧上海百多图》里留下一幅“五云回升楼转角多电车”,画面上迎风招展的幌子,茶楼窗口的人影以及从两辆正在行驶的翘辫子电车中穿过的行人和拿着文明棍的“红头阿三”足可让今天的青年人想象当年的海上繁华梦。

老上海们说起这个黄金地段的茶楼,就会津津有味地讲一讲山东马永贞的故事。清朝末年,马永贞到上海来卖拳头,并扯起“脚踢黄河两岸,拳打南北两京”的大旗,与之较手者,无不打翻在地,一时名声大振,使中外拳手膺服。可是这个马永贞盛名之下有点忘乎所以,不再公开卖艺,专门在马贩子身上捞钱。马贩子从北方贩马到上海,先要孝敬他,否则他就以相马为名,随手在马屁股上一拍,那匹马就受了内伤,再也卖不出。马永贞的“马屁工夫”可真了得啊。马贩子对这个山东老乡恨之入骨,必欲除之而后快。

马贩子中有个绰号叫“白癞痢”的人,素工心计,在乡亲们的推举下就担当起这个使命来。他通过侦察,了解到马某每天早晨必定要到五云回升楼洗漱,喝茶吃早点,寒暑无间,就准备了一包石灰,挑选了十几个强壮的马贩子埋伏在茶楼的楼梯边,等马某俯身洗脸时,撒手将石灰当作护肤霜送给了老马。马永贞两眼为石灰所蒙,无法睁开,马贩子们一拥而上,拳足并施,刀枪齐击,一会儿工夫,一代拳王就一命呜呼了。

这件事在上海滩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加上一些小报绘声绘色,大肆渲染,乘机增加销路,不久就家喻户晓了。茶馆里出了人命案子,这对五云回升楼的声誉是一大损失,一些茶客从此绝足不登了。

上世纪三十年代,五云日升楼终于日坠西山,关门大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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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在四川路上的广东茶楼,装潢相当不错)


上世纪二十年代,随着来上海创业的广东人增多,锁定广东茶客的茶楼应运而生。小壶天、广东楼、安乐园等都是第一批试水的广式茶楼。而虬江路上新雅茶室的成功,则在于除清茶之外还兼售咖啡、可可、汽水等西式饮料,广东点心当然也是不能少的。在素来得风气之先的上海,广东人的此番西化也被视作开一时茶楼之新风。除老广东相约来此叹早茶外,青年人也趋之若鹜,广东人总是争抢头啖例汤的。新雅因此生意红火,后来便在南京东路上开设新店。

到了三十年代的流金岁月,上海的广东茶楼已经达到相当规模,新雅、大三元、红棉、东亚、大东、冠生园、岭南等一批知名粤菜馆也兼营早茶。据老上海回忆,广东茶室环境洁,茶点适口,收费公道,服务优良,要一壶香茗,孵上半天,肚皮饿时叫一客马拉糕、一客滑肉面,所费不过块大洋。也因此,海上文化人将广东茶室当作与朋友品茗会晤的首选场所,小报记者也在那里打听消息,编辑则在此喝过茶,睡了竖头觉再去上夜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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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友直绘老上海茶馆)


在今天的河南路广东路口,原来开过一家同芳居茶馆,这个广东茶馆为后来人提起是因为与苏曼殊有关。苏氏寓居上海期间,落脚在同芳居附近,因而成了这个茶馆的座上客,有时还约了朋友一起品茗晤谈,他的许多诗文也是在饮茶时一呷而就的。他出家后不能做佛事,却善于做诗,在文人围内赢得“诗僧”的美名。同时他还工于绘画,一旦润笔到手,就到同芳居一快朵颐。同芳居里有一种名叫“摩尔登”的糖,围棋那般大小,红红绿绿的装在玻璃瓶里,我想原先是为吸鸦片的人准备的,鸦片鬼因为整日吸烟,口苦得很,需要用甜食来调剂一下。又据说这种糖茶花女也特别嗜爱,他听了这种没有根据的传说后也喜爱这种糖了,而且一买就是好几瓶,并自封“糖僧”。有一次为了买糖而囊中羞涩,居然把金牙拔下来卖了换钱。包天笑曾送一首诗给他:松糖桔饼又玫瑰,甜蜜香酥笑口开,想是大师心里苦,要从苦处得甘来。

老上海还告诉我,五云日开楼对面有易安茶馆,用的是李清照的号,再对面呢,则有陶陶居茶馆,兼售宵夜,据说是冠生国的创始人冼冠生的发迹地,后来就被广东商人购去,在原址造起了永安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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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信片上的老上海茶楼)


南京路四川路口曾经开过一家老旗昌茶馆,兼售茶点,一般的咸水妹都聚集在那里勾引外国烂水手,而妓女相聚,又常常在昼锦里的一林春茶馆。云南路上的玉壶春,是白相人吃讲茶的地方。

所谓吃讲茶,今天的小青年想来不会知道,就是争执的双方借喝茶的名义到茶馆谈判,请出在这块地皮上说话算数的白相人来调停。如果双方都愿意和解,调解人就将红绿两种茶混在一个大碗内,双方一饮而尽。要是调解不成,白相人就没了面子,双方矛盾骤然激化,茶碗一扔,桌子一掀,蜂拥而上大打出手的事情就会发生。

茶馆对吃讲茶是向来头痛的,但开茶馆的老板与白相人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没有黑社会做靠,怎么开得起来?云南路上曾经有一家茶馆老板居然冒充蒋介石的笔迹题写匾额,一时吓得地痞流氓不敢滋扰,但时间一长就穿绷了,被警察砸了招牌。这是后来的故事,不过当时茶馆为了图清静,常常贴“奉宪严禁讲茶”的字样,奉宪?当时的宪法有这样的规定吗?在老舍的《茶馆》里也出现过吃讲茶的场景。南北风气的茶馆里是有不少相似之处的。

萝春阁也是上海老茶馆之一,由黄楚九所开,这个茶馆附设书场,有时也上演绍兴戏与锡剧,吸引了不少茶客。后来又卖起了生煎馒头,因为做得出色,吃生煎馒头的人超过了喝茶人。现在,萝春间还在,并以生煎馒头为特色,但一般的上海人不知道它原来是一家茶馆。

南京路上还有过一家仝羽春茶馆,将古代两位对茶作出重大贡献的茶道中人卢仝、陆羽的名字合成后名,甚为雅致,据说是我佛山人吴趼人代取的。这个茶馆前没戏台,京昆淮扬无所不演,往往通宵达旦,在旧上海也算是开一时风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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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上海吃讲茶图)


茶馆是三教九流聚集的场所,除了茶客,当然还有唾沫横飞的说书先生,善于周旋的生意人,目光阴鸷的包打听,贩卖古董字画的掮客,卜命星相的“铁口”或“半仙”,还有一些值得同情的卖唱姑娘和兜售瓜子香烟的小贩。

顺便说一下,旧上海的茶馆每到大年初一,老板就会给众茶客讨一个口彩,伙计随茶奉送一碟橄榄,因为形状像元宝,这天早晨的茶就俗称元宝茶了。颇懂如何讨人喜欢的伙计忙不停地向茶客恭喜发财,茶客当然也忘不了递上一份小费。这个时候,还有一种人也在这里喝茶,他们就是在年根岁末躲债躲得走投无路的倒霉蛋,现在,他们可以松口气了。因为即使在这时迎面碰到讨债鬼,债主也只得冲他笑笑,并抱拳作揖,而不能提钱的事,这就是旧上海的习俗中比较有人情味的一面。

在旧上海茶馆里,还有一些人是面带冷笑的旁观者,他们就是书生意气、激扬文字的作家和记者,一壶茶,一支烟,一份报纸,一坐就是大半天,为什么?寻找素材,了解社会,结交各色人等,这里真是一个社会缩影,一个取之不尽的社会信息库。

忠明兄还告诉我,旧时男女青年私奔大半是约定以茶楼为出发地点,而离婚时,也多半在茶楼举行谈判,双方各请几个朋友来“吃讲茶”,双方客客气气地谈好条件,男方付给女方一部分钱,离婚即告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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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茶馆里的时光总是缓慢的)


据史料记载,在清末民初的前后十余年里,上海的茶楼达到160家左右,到了民国八年,有164家。

但有的老上海认为实际数量不止这些。那时上海的茶楼取名都带有时代特色,好用了个“楼”字,比如九皋鹤鸣楼、太阳星月楼、引凤楼、五福楼、四海升平楼、月华楼、得意楼、龙泉楼、锦绣万花楼等、江海朝宗一笑楼——那真像当时一部章回体小说的书名了。也有稍为雅训的,比如爱吾庐、满庭芳、玉壶春、留园、仪园、碧露春等。

随着城区地域的拓展和人口的膨胀,至抗战胜利时,已经发展为600多家,而到了解放前夕呢,至少有800家,其中有许多是带老虎灶兼书场的小茶馆。

曼生壶上有一句话我还记得很清楚:“煮白石,泛绿云,一瓢细酌邀桐君。”可是在人人梦想一夜暴富的今天,谁还有这份闲心呢?谁还在煽旺红泥小火炉呢?又有谁在烹煮新茶呢?还有桐君,桐君又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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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禄,《新民周刊》主笔、高级记者。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上海作家协会理事。作品曾获1990年《萌芽》文学奖,1994年《广州文艺》奖,1996年《山花》奖,1991年、1996年《上海文学》文学奖。2004年出版《时尚老家具》和《寻找老家具》,展现经典老家具的不朽魅力,引领读者在古典与时尚之间穿梭往返,开启了西洋老家具的文化鉴赏之窗,成为那个时代喜欢西洋老家具人们的必读之书。他也爱好收藏,玩陶瓷与家具,但他更愿意被人当做一位美食家,以一名上海老饕自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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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禄绘画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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