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2-14 08:52 | 紹興日報
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2019年是農曆己亥年，俗稱豬年。豬年說豬戲。在紹興特有的地方劇種裡，就有一門與豬密切相關的獨特藝術門類，那就是紹劇豬戲。
那麼，紹劇藝術家們究竟是如何在舞臺上將豬的形象表演得惟妙惟肖的呢？為此，記者專訪了被譽為“江南活八戒”“當今舞臺第一豬”的紹劇名家姚百青。
35年專業演豬
紹劇豬戲，創始於紹劇表演藝術家七齡童。數十年來，以笨扮巧演、風趣幽默的獨特藝術風格，成為中國戲曲花苑中一朵奇葩，為廣大觀眾所喜愛。在繼承的基礎上，姚百青進行了創新和發展，形成了自己獨特的藝術風格。
“從20歲正式開始學豬戲算起，我演豬八戒已經有35年了。”走進姚百青在浙江紹劇藝術研究院的辦公室，首先映入記者眼簾的就是各種各樣豬的形象。回憶起當年與豬戲結緣的場景，姚百青依然記憶猶新。
“當年考浙江紹劇團的時候，我才15歲，沒有任何基礎，就憑著電影《孫悟空三打白骨精》裡學來的一句豬八戒的唱腔：‘我老豬鼻子雖長，卻聞不出妖與人’，打動了評委。”姚百青告訴記者，後來因為遇到青春期變嗓，差點與浙江紹劇團失之交臂。“我老家在上虞豐惠，因為沒有等到浙江紹劇團的錄取通知，有一整年的時間，我跟隨老家附近的一個民營劇團到處演出。後來，因為得到一位老師的推薦，才進入了紹興市紹劇團。再後來，因為紹興市紹劇團與浙江紹劇團合併，成立浙江紹劇院，兜了一大圈，我重新回到了那裡。”
在當年的浙江紹劇院二團，姚百青跟隨師傅馮祖濤學戲。“學的主要是汪派和七派。汪筱奎創立的汪派，是紹劇花臉唱腔中最具生命力和感染力的代表。而七齡童創立的七派，主要演是豬戲。”姚百青說，從那時開始，他的演藝生涯就再也與豬戲分不開了。而他在豬戲上的表演天賦，也漸漸在舞臺上得到了專家和觀眾的認可。
“最讓我自豪的一次，是參加浙江省第八屆戲曲節的時候。那一次，參加這場戲曲節的劇目有40多臺。我在紹劇《咫尺靈山》中扮演的豬八戒，只能算是第四號角色，但卻在100多位演員中取得了排名第十位的好成績，捧回了演員一等獎的桂冠。”姚百青說，獲獎的經歷，讓他更堅定了走豬戲道路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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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把豬演活
那麼，如何在舞臺上將豬的形象演活？這顯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豬戲與猴戲不一樣，猴戲可以通過觀察猴的動作來豐富，但豬戲卻不行。生活中四隻腳行走的豬，對舞臺上要表現的豬八戒的形象，是沒有借鑑意義的。”在長期的舞臺實踐中，姚百青悟到的演豬訣竅，其實就是一種感覺。
“同樣的一個動作，你可以說是豬的動作，也可以說不是。但是經過我的表演，人家一看就知道，這就是豬的動作。有很多朋友甚至專家都這樣說，‘姚百青，我發現你吃飯都像豬。’這就是一種感覺。”在姚百青看來，這些豬的動作，其實是從七齡童開始，一代一代逐漸豐富起來的。而紹劇豬戲最突出的特點，就是形體語言特別豐富。“因為以前紹劇裡的豬八戒，戴著一個頭套，觀眾看不到他的臉，所以必須要有很多的形體動作，來達到舞臺上的效果。開心也好，生氣也好，都要用外顯動作來表達。”
當然，除了傳承，還必須要融入自己的東西。“一個演員如果只知道純粹模仿，那只有死路一條。這些豐富的外顯動作，如果再加上臉部的表情，效果是不是會更好呢？”愛鑽研的姚百青，受到電視劇《西遊記》的啟發，開始在豬八戒的頭套上下功夫。“電視劇裡的造型，比我們舞臺上的黑頭套，確實生活化多了，也好看。於是我就想，舞臺上能不能也用這樣的頭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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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現成的，就自己動手做。當時的姚百青就借用了劇團的道具工場，自己摸索了一個星期，做出了第一個豬八戒頭套，那是1995年。“開始的時候，這個頭套我並沒有直接用在紹劇舞臺上，也不敢用，只是在我自己排的一個叫《八戒新招》的小品中試了試。”姚百青告訴記者，因為自己的嘗試，後來在劇團創排新戲時有了用武之地。
“那是1998年，我們劇團要排《咫尺靈山》，當時的導演也是我們團長陳偉龍說：‘傳統的戲還是用黑頭套，但新排的戲，我們可以用新頭套。’沒想到，專家一看，說好看、可愛，以前是土豬，現在是‘洋豬’了。”姚百青笑著說。
如果說在2010年之前，紹劇中的豬戲很大程度上只是猴戲的配角，那麼因為《八戒別傳》的創排，紹劇豬戲終於有了唱主角的大戲。
為了塑造豬八戒，姚百青對角色的唱做念打進行了大膽的嘗試。比如在唱腔上，他首次融合了紹劇的四大流派：“七（齡童）派”“汪（筱奎）派”“王（振芳）派”和“錢（慧韻）派”。在做功上，他在繼承傳統豬戲程式的同時，在身姿步履上重點突出一個“靈”字，做到了手勢巧捷，眼神靈敏，身姿柔媚，步法輕健。在唸白上，他一改傳統紹劇單純的“滑白”，融進了不少“官白”及普通話。在武打上，他也一改以往的程式套路，編排出一套雙小釘耙的武打戲，改掉以往豬戲中一貫使用大釘耙的套路，革新了傳統武打程式。
也正是因為在紹劇“豬戲”上的這些突破性表演，姚百青摘下了中國戲劇界的最高獎——梅花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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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燦爛八戒》來賀歲
這幾天，一部名為《燦爛八戒》的小劇場紹劇正在火熱排演中，這是浙江紹劇藝術研究院將在春節期間上演的一出賀歲喜劇。而對於紹劇豬戲來說，這又是一種全新的嘗試。
“故事還是老的故事，講述了豬八戒因醉戲嫦娥被打入凡間，錯投豬胎，幻化為人，在高老莊與高翠蘭發生了一段生動而有趣的愛情故事。但演繹的方式是截然不同的。”作為該劇的主演，姚百青告訴記者，《燦爛八戒》只有11個演員，即使加上樂隊和幕後工作人員，也不超過25人。這和《八戒別傳》動輒80人的大陣容是完全不同的。
“因為人少了，很多演員都是一人身兼數職。比如有兩位擔任檢場人的演員，就非常忙碌。在八戒結婚時，他們扮演的是前來賀喜的人，在蛤蟆精作怪時，他們演的可能就是那一陣妖風。再比如原先在幕後的舞美人員，會直接坐在臺上，他們甚至會把換景的各種技巧都展示給觀眾看。”姚百青說，這是第一次嘗試實驗劇的演繹方式。除了保持紹劇的本味外，豬八戒的臺詞中也加入了一些網絡化的語言，比如他在向高小姐表達愛意時，會唱起流行歌曲《愛你一萬年》。
“這樣的改編，主要是為了吸引更多的年輕觀眾走進劇場，從而喜歡上紹劇豬戲。當然，這些現代元素和網絡語言的融入是自然的，恰當的，不會使觀眾覺得生硬、突兀和牽強。”姚百青向記者透露，該劇的首演時間已經確定，從豬年的正月十二開始，這部小劇場紹劇《燦爛八戒》將在紹劇藝術中心連演三天。
（原標題《35年專業演豬，“江南活八戒”如何將豬表演得惟妙惟肖？》，原作者徐霞鴻。編輯陶東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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