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蒂冈:天国在人间

“每一种文化,每一个国家,每一个时期,人类都不约而同的共享着一种思想。我们都有造物者之说,我们为它取了不同的名字,为它创想不同的容貌,为它诵读不同的祷文。所谓神,对人类而言是普遍而永存的。神就是我们共享的符号,象征着生命中无法理解的所有奥妙。”——丹.布朗

意游未尽/梵蒂冈:天国在人间

梵蒂冈博物馆的旋转楼梯

世界上最小的国家是位于罗马城中的国中国,面积只有香港迪士尼的三分之一,大约相当于天安门广场大小的梵蒂冈。它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国家,其国籍既不依血统原则也不依出生地原则。获得梵蒂冈国籍的唯一途径是:教皇钦定。一般来说,被授予梵蒂冈国籍的,都是常驻梵蒂冈工作的神职人员、公职人员、瑞士卫队,还有教廷派出的外交使节。当他不再为教皇工作,教皇会收回他的梵蒂冈国籍。

这个国家没有农业和工业,没有自然资源,不存在人口问题和财政赤字,但其却掌握着巨大的财富,它是世界唯一一个国境内全是世界文化遗产的国家,它是一座艺术的宝库。同时,这个全世界最小的国家,却是全球影响力最大的国家之一。因为它是全球十几亿天主教徒的圣城,是天主教世界最高权力机构的驻地,是教皇的居所。

梵蒂冈自西向东的布局大体为:梵蒂冈博物馆——花园——政府宫——圣彼得大教堂——圣彼得广场——协和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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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彼得大教堂及其广场

梵蒂冈的前生本来有一个更响亮的名称——教皇国。其鼎盛时的领土北至博洛尼亚,南近那不勒斯,控制了意大利中部,把亚平宁半岛一分为二,它的首都是整个罗马城。

19世纪60年代,在撒丁王国主导的意大利统一战争中,教皇国的领土被陆续吞并。1870年,意大利军队攻占罗马,教皇退守梵蒂冈高地,自称“梵蒂冈囚徒”,但拒绝向意大利屈服。摄于教廷巨大的影响力,意大利最终不敢强攻,也无法迫使教皇退位,双方就这样僵持了下去。这种不尴不尬的境地一直耗到1929年,墨所里尼代表意大利王国和教皇签订了《拉特兰条约》,教皇庇护十一世才承认教皇国灭亡,另建梵蒂冈国,意大利则承认其为主权属于教皇和教廷的独立主权国家。

我们在梵蒂冈内参观,会看到名为“埃塞俄比亚大学”这种字样的指示牌。

这座小国内之所以有一座名为“埃塞俄比亚大学”的宗座大学,就是基于这样的历史背景。所谓宗座大学、宗座学院,就是受天主教教廷直属的教育机构。而这座只有一栋小楼的“埃塞俄比亚大学”,恰好就设在梵蒂冈,所以也就成了唯一一座位于梵蒂冈国境内的宗座学校。时至今日,其他160余所宗座学校,虽然分布在30多个国家,却依然直属听命于梵蒂冈,而不是所在国管理。这也是梵蒂冈影响力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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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伯河上圣天使桥和不远处的圣彼得大教堂

梵蒂冈另一受游人关注的,就是其“武装力量”——瑞士卫队。每当其举行换岗仪式时,都会被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围观。为什么教皇的直属禁卫们会是瑞士人呢?这还有一段历史。

1527年5月,打着改革宗教的名义,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卡尔五世率领两万军队攻入罗马城。为了保卫教皇的生命安全,瑞士雇佣兵们挺身而出。这是一场兵力悬殊的战斗,仅有189人的瑞士卫兵死战不退,为教皇逃生赢得了时间,克列门斯七世在卫队的拼死相护下,通过甬道,经圣天使堡逃过一死。此役过后,瑞士卫队仅存42人。

瑞士人享誉全球的契约精神由此可见。自此瑞士雇佣军成为教廷唯一御用军团至今。

瑞士禁卫军誓言:“我发誓,我将忠诚、光荣地服务于教宗及他合法的继承人。我承诺全心全意的投入我所有的力量奉献给他们,如有牺牲的必要,我将以生命捍卫。”

514年以来,以上誓言瑞士人从未失信。也许,这就是信仰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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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为哈德良陵墓的圣天使堡,正是瑞士卫队的死战,才给了教皇逃生到这座军事要塞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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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圣天使堡步行到梵蒂冈圣彼得广场,大约二十分钟的时间

作为可以容纳超过五万人的世界上最大的天主教堂,圣彼得大教堂由多为大师联合操刀设计,其中就包括了声名显赫的文艺复兴后三杰的拉斐尔和米开朗基罗,而圣彼得广场的设计者则是巴洛克时代意大利最伟大的艺术家贝尼尼。

圣彼得大教堂的入口几乎永远都在排着长队,大教堂内的壁画和雕塑都是艺术珍品,尤其是米开朗基罗唯一签名的作品“哀悼基督”。米氏酷爱这个题材,一生雕刻了多座,但以圣彼得大教堂内这座为最好。作品中的圣母和基督耶稣的充满着世俗化和人文情怀,更像凡人而不是神格,这种手法正是文艺复兴的精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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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开朗基罗 哀悼基督

圣彼得大教堂另一不可错过的观光方式就是登顶俯瞰罗马全城,同样要排长队。俯视下的圣彼得广场和协和大道犹如一把钥匙,亦像聚拢的怀抱。这就是贝尼尼设计的精妙之处——上帝的怀抱和天国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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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顶视角下的圣彼得广场和协和大道

梵蒂冈博物馆的正门在另一个方向,入内参观一定要预约,否则排队会排到崩溃。这座博物馆即使走马观花也要大半天的时间,换句话说,如果要完整的游览整座梵蒂冈城,充足的游览时间是一天半。其中一整天的时间最好用来参观博物馆,去之前一定要做好功课,否则一不小心就会错过某位大师的神作。

限于篇幅我们只能重点介绍一座雕塑作品和一幅壁画。

拉奥孔群像雕塑,梵蒂冈博物馆镇馆三宝之一。所谓镇馆三宝就是三个雕塑作品,另两个是《阳台上的阿波罗》和《残躯》。单单雕塑一项,其实梵蒂冈馆藏极品何止三件。

这是一件古希腊时代的作品,出土于罗德岛,取材自希腊神话。刚出土时右臂缺失,众多雕刻家认为右臂应该是伸展的,这样更有张力和气势。唯有米开朗基罗坚持认为,右臂应是扭曲的,这样才符合整个作品狰狞的定位。后来在一次拉斐尔主持的非正式评选活动中,正式确定了右臂是伸展的,并就此进行了修复。

后来尴尬的一幕发生了,右臂出土了,果然如米开朗基罗所说是扭曲的。真理和审美,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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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奥孔群像雕塑

拉斐尔画室是梵蒂冈博物馆里仅次于西斯廷礼拜堂的流量担当。

文艺复兴三杰里,我个人好感度最低的是拉斐尔。相对于达芬奇如穿越人生般的多才多艺和米开朗基罗工匠精神的专注,一生都在追逐名利的拉斐尔更像一个商人,有些作品很可能不是他亲手或独立完成的。他太精明了,一生都在算计,如何在有限的时间完成更多作品,获取更多利益,争取更高地位。最终,他的生命定格在了37岁。罗马万神殿的巨石圣母雕像下,永远埋葬着拉斐尔,一个并不纯粹的天才。

如果不是《雅典学院》,我几乎不相信拉斐尔也有如此情怀。幸亏英年早逝的他留下了这样一幅壁画,让我们看到了另一个拉斐尔。

拉斐尔擅长肖像画,他把他的技巧和对千年前的遐想留在这幅作品里。50余位巨匠横空出现在我们面前,柏拉图、亚里士多德、苏格拉底、阿基米德、亚历山大大帝、托勒密、毕达哥拉斯…………这让我想起了茨威格那本书的名字《人类群星闪耀时》。

当然,一贯喜欢宣扬存在感的拉斐尔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画里我们能够看到他本人,还有他的好朋友索多玛,以及他需要讨好的权贵,弗朗西斯科德拉罗斐尔——未来的乌尔宾诺大公。

喜欢他的人,承认他是有理想的现实主义者;讨厌他的人,则控诉他是唯利是图的伪艺术家和真商人。拉斐尔就是一个这样看似矛盾,实则真实的有血有肉的存在。

就像西方文明一样,功利、血腥和野蛮虽然横行过,但对灵魂和知识的追求,对法和神的敬畏,亦是永恒的主题。一如这幅《雅典学院》。

也许正是基于这样的原因,这幅《雅典学院》不仅被印在了意大利末版里拉最大面值上,也印在了梵蒂冈博物馆门票上——《雅典学院》里的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这才有了下面这张“网红拍照法”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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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斐尔 雅典学院

信仰宗教的人们的思维模式是“先信后见”,而不是很多“无神论者”的“先见后信”。很多人首先就不相信上帝的存在然后试着去证明上帝为何不存在,然后就无法理解信仰宗教者的信仰。而“有神论者”首先是信着上帝的存在,然后在他们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感受到了上帝的存在。

这就是不同。

行走在圣彼得广场,越过栅栏组成的国境线,离开梵蒂冈的一瞬间,我回眸圣彼得大教堂。别人的信仰带来的震撼还是无法平息。西斯廷礼拜堂是梵蒂冈博物馆最触动灵魂的地方,可惜也是唯一不让拍照的地方。想看米开朗基罗毕生心血的人只能亲自前往了。正好也去感受一下,天国在人间。

不论你是不是有神论者,请尊重别人的信仰。毕竟,人是万物的尺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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