漬酸菜,是大白菜最美的歸宿,是無論走到哪都心心念唸的美味

兩場霜凍過後,小區裡的大白菜卻晶瑩碧透,虎虎有生氣,不由得想起老家又到了漬(ji)酸菜的時節了。酸菜,古稱菹,《詩經.小雅.信南山》中說“中田有廬,疆場有瓜,是剝是菹,獻之皇祖”,許慎在《說文解字》中解釋:菹菜者,酸菜也。《齊民要術》更是詳盡記載了我們的祖先用白菜(古時叫菘)等原料漬(ji)酸菜的多種方法,可見其歷史悠久。


漬酸菜,是大白菜最美的歸宿,是無論走到哪都心心念唸的美味


漬酸菜在東北鄉下是家家戶戶每年秋收之後、上凍之前必修的功課。漬酸菜首先需要一口大缸,人口多的人家一口缸哪夠用啊,漫長的冬天就指著酸菜活著呢,漬少了,吃得舔嘴巴舌的多沒勁啊。不管是富貴人家還是普通百姓,酸菜都是冬季首選。

相傳,張作霖的大帥府當年就有七八口大酸菜缸,可還是不夠吃。張學良的弟弟張學恩曾經高官厚祿,在文革時期慘遭迫害,彌留之際,最想吃的就是家鄉酸爽可口的酸菜,那濃濃的味道已融入他的生命之中,讓他在生命的盡頭依然念念不忘。


漬酸菜,是大白菜最美的歸宿,是無論走到哪都心心念唸的美味

男人們把閒置了一春零八夏的大缸轉著圈地挪進屋,用熱水洗刷乾淨,鋪上塑料備用。女人們扎著圍巾,穿著舊棉襖在菜地裡忙得不亦樂乎。

把放倒曬了多日的大白菜,挑那些菜幫多,菜葉少,棵大實心的,掰掉老幫,剁去根和老葉,收拾得乾乾淨淨,立立整整,像新嫁娘一樣神清氣爽。

白白胖胖的大白菜用熱水燙過,放入涼水激一下,再一層一層碼在缸裡,碼一層白菜,灑一層鹽。鹽不能多,多了酸菜會苦,也不能少,少了味道就淡。碼好後,注滿清水,封好塑料,最後壓上大石頭,放在適宜的地方。溫度不能太熱,否則酸菜易爛,也不能太冷,溫度不夠,一時半會還漬不透。


漬酸菜,是大白菜最美的歸宿,是無論走到哪都心心念唸的美味


大白菜在神奇的大自然的發酵中,脫胎換骨,完美蛻變成酸香味醇,韌性十足的酸菜。然後再醃一小缸芥菜、蘿蔔、芥菜櫻子等,一家人靠這些度過漫長枯燥的冬天,將那些清貧而簡單的歲月過得有滋有味,有聲有色。

每年的冬天,從冰冷的泛著冰碴的缸裡撈出酸菜,搭在缸沿控去酸汁,個兒大、味兒足的酸菜往菜板上一躺,如翡翠般晶瑩剔透。一層層扒下來,用片刀片成薄片,切成細細的絲,這可是檢驗刀功的時候。

酸菜切好,用溫水泡一會,攥幹水分,放點五花肉,小火大鍋咕嘟嘟多燉上一會功夫,鮮溜溜,酸爽爽,香噴噴的味道衝撞鼻腔,沁入心肺。

酸菜和五花肉實乃天作之合,相得益彰,堪稱絕配。

酸菜吸油,將五花肉的油脂吸收後,不柴不哏,五花肉則去膩增香。如果再來點血腸,輔以韭菜花、蒜泥那更是錦上添花了。喝一碗熱乎乎的酸菜湯,開胃爽口,美得不要不要的了,是東北人無論走到哪都心心念唸的美味。


漬酸菜,是大白菜最美的歸宿,是無論走到哪都心心念唸的美味

酸菜和五花肉實乃天作之合,相得益彰,堪稱絕配。

在飄著大雪的冬夜,燉上一鍋酸菜再蒸上一鍋粘豆包,父輩們燙一壺老酒,將人世的苦辣酸甜一一傾訴,收拾起疲憊的情緒,懷揣著對生活的一往情深,奔向更加美好的人生。

酸菜有很多做法,比如開胃爽口的“吉菜粉”,香而不膩的酸菜餡餃子、包子、餡餅,味美湯鮮的酸菜火鍋、麻辣鮮香的酸菜魚等等。

印象最深的要數媽做的“酸菜簍兒”了。“酸菜簍兒”做法其實很簡單,先和玉米麵,再撈出一棵酸菜剁碎,用溫水投淨,擠去水分,然後用鹽,味精和勻,一般時候是吃不起肉的,在餡裡放兩勺葷油,加一些海米就很不錯了。

最後玉米麵包上餡料,由於玉米麵沒有白麵的粘性,不能隨心所欲做成各種形狀,只能團成半圓形,裝餡像往揹簍裡使勁塞東西一樣,最後上鍋蒸,十幾分鍾後,滿屋子便氤氳出酸菜的清香,讓人饞涎欲滴。雖然粗糙的玉米麵和沒有肉的酸菜簡單組合在一起,對於那個年代的我們來說也能吃出饕餮大餐的味道來。


漬酸菜,是大白菜最美的歸宿,是無論走到哪都心心念唸的美味

酸菜生吃也是不同凡響。

那些年在外打工,最懷念酸菜心的味道。小時候,媽切酸菜的時候,我和弟弟總是圍在她左右,眼巴巴地等著,看媽一層層把酸菜幫掰下來,最後剩下酸菜心賞賜給我們,那酸爽脆甜的味道足以讓我們歡天喜地一整天。如今在膩歪了雞鴨魚肉之後,來份酸菜心,那清淡爽口的味道經過喉嚨,一路下滑至腸胃,豈是舒服二字可以形容?

東北人對酸菜情有獨鍾,酸菜是東北人血脈裡越發酵越脆爽的天性,是東北人舌尖上越咀嚼越有味道的鄉愁,是東北人難以割捨的情結。每個冬季,酸菜是餐桌上的主打菜,多年來霸主地位始終不曾動搖,即使在反季蔬菜當道的今天,酸香味醇,脆性十足的酸菜依舊是東北人的最愛,無可替代。

(鄉土文苑,侯豔傑)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