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襲珍珠港後,淵田拿著手繪的戰果地圖,向天皇彙報時手指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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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圖中的第二次世界大戰

1941年12月26日,日本海軍中將南雲忠一(1887-1944)、中佐淵田美津雄(1902-1976)和少佐嶋崎重和(1908-1945)在東京皇宮外的走廊上焦急不安的等待,他們即將迎來生命中的另一個重要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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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繪製的夏威夷地圖

就在不久前的12月7日,三人一起參加了那場著名的戰鬥,襲擊了美國海軍太平洋艦隊位於夏威夷的珍珠港基地,轟炸了瓦胡島上的飛機場。毫無防備的美軍損失慘重,共被炸沉了四艘戰列艦和兩艘驅逐艦,炸燬188架飛機,受損的軍艦、建築、船隻和飛機則更多,共約有2400名美國人喪生,1250人受傷。攻擊過後,日本才正式向美國宣戰,幾日之內,納粹德國與意大利也相繼向美國宣戰,美國立刻以開戰回應,太平洋戰爭正式爆發,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硝煙終於籠罩全球,達到了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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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港內正在燃燒的軍艦

南雲忠一作為日軍偷襲珍珠港和中途島海戰中的前線指揮官被後人所熟知。淵田美津雄1924年畢業於海軍兵學校,30年代通過參加侵華戰爭積累了豐富的戰鬥經驗,1941年被調任為赤城號航空母艦的飛行隊長。他率領第一波攻擊的183架轟炸機、魚雷機和護航戰鬥機,從夏威夷以北400公里起飛,併發出著名的“ 虎、虎、虎”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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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田美津雄

嶋崎重和則是第二波襲擊的首領,他1929年畢業海軍兵學校,同樣參加過侵華戰爭,此次則負責攻擊瓦胡島上的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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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地圖中繪製的日本聯合艦隊行動路線

12月23日,參加珍珠港襲擊的大部分日本士兵返回了日本海軍吳港基地,回國後他們受到日本軍民英雄式的歡迎,其中就包括日本聯合艦隊司令山本五十六和海軍軍令部總長永野修身。在赤誠號航母上的慶賀儀式中,永野修身告訴他們三人,裕仁天皇想直接從他們那裡聽到這次襲擊的消息,這讓級別不高的淵田美津雄和嶋崎重和激動不已。

於是淵田美津雄和嶋崎重和將他們的筆記、其他飛行員的觀察結果以及這次襲擊的照片進行了彙總,由淵田美津雄繪製出了一張準確的戰果地圖,以便過幾天后向天皇當面報告。其中淵田美津雄負責彙報對美國海軍軍艦的襲擊,嶋崎重和將彙報對機場和其它設施的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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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哇海戰對水上艦船戰果圖》

這張地圖全名為《布哇海戰對水上艦船戰果圖》,布哇是日本人對夏威夷的稱呼,雖然地圖是手工繪製,但卻相當的詳細和準確,其中紅色長箭頭表示懷疑是由魚雷命中的軍艦,紅色點則表示由800千克炸彈命中,而250千克炸彈則以“ x”符號標註。因為日本時間比夏威夷時間要晚,所以圖上的日期為“昭和十六年十二月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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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戰爭史地圖集》中的珍珠港事件

12月26日當天,淵田美津雄以中佐的身份破格向天皇彙報。當他站在願意為之獻身的天皇面前時,發現帶領日軍戰機襲擊珍珠港比向天皇彙報要容易的多,他用顫抖的手指打開這張精心準備的瓦胡島地圖,忐忑的開始了他的彙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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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間諜戰前繪製的珍珠港地圖

裕仁天皇仔細聽取了他的報告,認真檢查了提交的照片等其它資料,並向他提出了多個問題。比如他是如何估算美軍損傷的?他認為這些數據的準確度有多高?戰鬥過程中是否有民用飛機被擊落?港口內停泊有醫療船嗎?美國人最初的反應是什麼?是否有日機被擊落無法返回?而淵田美津雄則針對天皇的提問逐一進行了簡明扼要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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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地圖中的珍珠港事件

天皇對他的彙報非常感興趣,以至於在不知不覺間,彙報所用時間就比原定的15分鐘多出了一倍。而他知道此時正和天皇站在一起,聽天皇說話並與之交流,這讓他感到無比的榮光,並且永遠銘記這一天,因為這是無數日本軍人夢寐以求的最高榮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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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擊發生後,美軍在捕獲的日軍潛艇上發現的珍珠港地圖

據淵田美津雄稱,裕仁天皇在彙報過程中,表現出了對海軍這次偉大行動的濃厚興趣以及對平民的關注,但沒有表現出太大的驚喜。他彙報完畢後,嶋崎重和繼續上前彙報,結結巴巴的對天皇簡單描述了瓦胡島機場的損失情況,並且很高興只用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

在戰後,他把這段銘記一生的回憶告訴給了美國著名的二戰史專家、馬里蘭大學教授、暢銷書作者戈登‧普蘭奇。戈登‧普蘭奇在大戰期間在海軍預備隊當軍官,戰後任美國遠東司令部駐東京的文職官員,並在麥克阿瑟手下當過情報部歷史科主任。這些經歷為他研究二戰歷史提供了得天獨厚的條件。他親自採訪了許多戰爭親歷者,寫出了研究珍珠港事件的《黎明,我們還在酣睡(At Dawn We Slept)》和反映中途島海戰的《中途島奇蹟(Miracle at Midway)》,轟動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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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t Dawn We Slept》

這次彙報後三人重返戰場,日軍開始向東南亞地區發動全面攻擊,佔領了菲律賓、馬來西亞、印尼在內的廣大地區,這是他們在二戰期間最鼎盛的時候。不過很快他們的好運就用盡,在中途島海戰中一敗塗地。

南雲忠一在1944年塞班島戰役敗局已定後自殺。嶋崎重和則在1945臺灣附近的一次戰鬥中身亡,只有淵田美津雄的運氣最好。他在中途島戰役中雙腿骨折,但留下了一條性命,傷愈後回到本土歷任橫須賀航空隊教官,海軍大學兼日本陸軍大學校教官,最後轉任軍令部,中途又參加了多次戰鬥卻毫髮無損,戰爭結束時升任海軍大佐。在美軍向廣島投下原子彈的前一天,本來在廣島參加軍事會議的淵田美津雄,因為接到海軍司令部的長途電話而返回東京,正好逃過一劫。後來他又作為調查團成員抵達廣島,核輻射也沒有對他造成什麼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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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2年1月《大東亞戰局地圖》

戰後淵田美津雄開始為美軍服務,在聯合國軍最高司令官總司令部(GHQ)的領導下擔任戰爭資料的整理和研究工作。1949年他在日本受洗加入基督教,表示對在二戰時在他手下去世的人深感遺憾,並說要把餘生投入在基督教裡。1966年他開始了在日本和美國參加傳教活動。並在美國被當作“偷襲珍珠港的指揮官”而受到歡迎。1967年他回到故鄉隱居。1976年因糖尿病引起的綜合症去世,一共活了73歲。

淵田美津雄去世前,反映珍珠港事件的美國電影《虎!虎!虎!》於1970年上映,成為流傳至今的經典影視作品。電影中三人均有出鏡,卻只有他還活著,還受到了美國人的追捧,可謂諷刺。不知道老之將死的他,看到電影中的年輕自己和早已成為軍國主義炮灰的戰友們時作何感想?是否已經真的悔悟,認識到了對亞洲各國人們犯下的累累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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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虎!虎!》中淵田美津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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