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讀書|《停車暫借問》鍾曉陽以江南曲調寫下的東北往事,張愛玲也覺得動人

錢江晚報·小時新聞記者 汪佳佳

可以读书|《停车暂借问》钟晓阳以江南曲调写下的东北往事,张爱玲也觉得动人

《停車暫借問》

出版社:新星出版社

“二十年沒有多長,不夠我們脫胎換骨,只夠我們世故些、困頓些、幻滅些。”

1982年,一個正在美國讀書的18歲香港女孩,將自己的處女作《停車暫借問》寄給了當時住在洛杉磯的華人文壇巨星張愛玲。

這個女孩,名叫鍾曉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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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寄出後便音信杳然,初出茅廬的鐘曉陽原本也就沒有把握可以收到迴音。然而很久之後的某一天,她卻突然收到了張愛玲的回信。

原文如下:

曉陽小姐:多謝寄書來。前一向實在賤忙,沒能早點回信,一耽擱下來,忙亂中把地址也丟了。想託聯副代轉,彷彿又更失禮,還是麻煩邱彥明小姐寄地址來。又趕上報館春節放假,耽擱了這麼些時,真對不起。動人的愛情故事實在少,難怪《停車暫借問》這樣轟動,續篇當然情調不同了,怎麼說是敗筆?報紙總是引錯話,千萬不能介意。——還在忙,匆匆祝筆健。

張愛玲 二月廿五

(1983年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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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1962年,鍾曉陽出生於廣州,後來在香港長大。

1980年,鍾曉陽隨母親回東北探親,終於親眼見到了母親口中那個“老家”。回港後,鍾曉陽只花了十幾天的時間,便完成了“趙寧靜的傳奇”第一步——《妾住長城外》。

第二年,她又寫完了第二部《停車暫借問》和第三部《卻遺枕函淚》。

每一部的名字,都美得動人心魄。

1982年,三部作品集結為小說《停車暫借問》,寫出了一位宛若精靈的女子在世事滄桑與變遷中,對愛情的一生追索和最終幻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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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曉陽 資料照片

趙寧靜出生於東北的一個富貴人家。因為父親的緣故,認識了父親的日本友人之子——千重。

“她很高興,他不叫次郎,他叫千重。”

“千重看著她及地斗篷鼓脹如帆地浮雪而來,真覺恍如隔世,白皚皚的雪是他們相逢的邊際。他一時百感交集,跑著迎上去,百感只化得一個喜字。兩人相笑不語,他凝進她眼裡。”

然而國仇家恨橫亙在兩人之間。他的國家勝利,她的同胞就要受苦,她的國家勝利,他便要從此回到日本去。

最終,日本人都離開了中國,包括她喜歡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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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鍾曉陽一直酷愛中國傳統詩詞典籍,尤其痴迷紅樓夢。

據說,鍾曉陽的母親在懷她時,日日看《紅樓夢》打發時間。大約是胎教的作用,長大後的鐘曉陽,最愛的書也是《紅樓夢》。

因此,她的文字便也處處帶著一種江南煙雨般的柔絲繾綣,文字綺麗,卻意蘊蒼涼。

書中處處是這樣的句子——

“氣溫非常低,遊人講話時都呼呼噴著白氣,吐蠶絲似的,都在作繭自縛。”

“月亮又偏一偏西,兩人便重新上路。爽然大概確實累了,騎得非常慢,自行車嗞嗞嘎嘎響,好像一片片在絞碎月光。”

“這時滿地秋風黃葉在打滾,臺階擋住了上不來。強風一扯,樹上老葉都嫁風娶塵各自隨緣去了。”

於是,《停車暫借問》這本小說也就顯得更是有趣了。

用江南的曲調文風寫著東北的故事,那故事裡除了鍾曉陽那十幾天看到的東北以外,更多的是她不曾見過、聽過、聞過、嘗過,但卻通過母親的訴說彷彿一寸一寸撫摸過的白山黑水,長城那頭。

而鍾曉陽筆下的東北,也正是因為時間與空間上的雙重遠隔,所以更顯出一種老照片式的酸楚與浪漫。

寧靜的第二段愛情,對象是她母親遠房表哥的兒子——林爽然,一個“無知無邪笑得豁豁亮亮”的年輕人。

“她的視野日漸縮窄倒只容他一人,他背後的東西她完全看不見,一切遠景都在他身上,甚或沒有遠景,而他就是她的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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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德凱導演的電影《煙雨紅顏》,根據《停車暫借問》改編

20多年後,兩人在香港重逢時,寧靜說:“爽然,我對你的感情,從來都是自暴自棄的。”

原來明知是與他一同沉淪,她也從來不曾遲疑,二十年也未曾變改。

但是終究造化弄人,他與她之間,隔著的不僅有太多的彼此試探和懷疑誤會,還有更多的山河動盪和世事無常。“每個人都有過快樂的日子,屬於他和寧靜的,已經完結了。”

二十年前如此,二十年後那段偷來的短暫時光,也依舊如此。趙寧靜哭了一輩子,直到最後,“終於學不會哭了,光是流淚,一大顆一大顆地流,淚流乾了,她欠這人世的,也就還清了。”

《卻遺枕函淚》的最後,鍾曉陽這樣寫:今天好風,衣服想必很快就會幹的。寧靜的眼淚,很快的,也就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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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停車暫借問》問世後,立即轟動一時。小說獲聯合報小說獎,位居當時的十大暢銷書之列,據說第一版便賣出40萬冊,至今盛名不墜。

黃磊曾在自己那張名為《等等等等》的專輯中,專門寫過一首歌,致敬《停車暫借問》,叫《老車站》。在旁白中,他這樣說過:第一次讀《停車暫借問》,還以為是張愛玲寫的,但讀完,發現是很年輕的女孩的筆觸,她比張愛玲輕,有棉花要遠行的味道,少了張愛玲對人的利刃,對白也格外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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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僅僅18歲的少女作家,卻寫出了一部從抗戰時期的東北一直到上世紀六十年代香港的家國小說,時間與地域跨度之大令人驚歎,鍾曉陽一度被當時的文壇譽為“張愛玲傳人”。

2001年,小說被它的忠實書粉、著名演員劉德凱搬上大銀幕,拍成電影《煙雨紅顏》,由周迅和張信哲主演。這也是劉德凱的導演處女作。但是電影反響一般,遠不如小說打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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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張艾嘉導演的電影《最愛》,在當年的金馬獎上入圍了九項提名,最終拿到三項大獎。

這部電影的同名主題曲《最愛》,是這樣誕生的——

它原本是鍾曉陽寫的一首詩,名叫《紅顏》。詩這樣寫:紅顏若是隻為了一段情呢,那麼就讓一生是一段情吧。一生只愛一個人,一世只懷一種愁。

張艾嘉讀了以後,喜歡的不得了,就找鍾曉陽把詩改成了歌詞,又找李宗盛譜了曲。

這首歌,張艾嘉唱過,潘越雲唱過,最近幾年大家熟悉的版本應該是楊宗緯在《歌手》舞臺上唱的版本。黃磊也曾說,《最愛》是他最愛的歌詞。

歌詞看起來,字句平實,但是細細品味,只覺得深情。

“以前忘了告訴你,最愛的是你。現在想起來,最愛的是你。”

“自古多餘恨的是我,千金換一笑的是我,是是非非恩恩怨怨的都是我。生來為了遇見你以後,與你分離。”

“紅顏難免多情,你竟和我一樣。”

歌手楊宗緯演唱《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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