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與錢玄同


魯迅與錢玄同


魯迅與錢玄同

史飛翔


文章摘要:1936年10月19日,魯迅病逝於上海。錢玄同寫了《我對於周豫才君之追憶與略評》一文,詳細回憶了他與魯迅的交往。在這篇文章的最後,錢玄同對魯迅給予了全面評價,他認為魯迅有“三長三短”。“三長”是:“治學最為謹嚴”,“絕無好名之心”,“有極犀利的眼光”。“三短”是:多疑、輕信、遷怒。


魯迅與錢玄同同出一師門:1908年,兩人在日本留學時,曾一起聽過章太炎先生的課。魯迅稱錢玄同是“我的朋友”,錢玄同也說自己是魯迅的“老朋友之一”。魯迅在《自敘傳略》中說:“初做小說是在1918年,因為我的朋友錢玄同的勸告,做來登在《新青年》上的。這時才用魯迅的筆名。”當年,魯迅在紹興會館百無聊賴地抄古碑,是錢玄同提著“大皮夾”來勸他:“你抄這些有什麼用?我想,你可以做點文章……”魯迅答應了,於是便有了第一篇用“魯迅”這個名字發表的白話小說《狂人日記》,從此,一發不可收拾,寂寂無名的周樹人終於成了大名鼎鼎的魯迅。錢玄同是魯迅走上文壇的重要“推手”,某種意義上講,沒有錢玄同,就沒有魯迅。

可是世事無常,這對昔日的戰友,後來卻落了個“從知己到路人”的結局。1926年6月,顧頡剛出版《古史辯》第一冊,轟動學術界。但這卻恰恰是魯迅、錢玄同兩人關係不睦的起始。魯迅不贊成“古史辯”一派的觀點,加之他又特別討厭顧頡剛這個人,所以便撰文進行抨擊。魯迅不僅批評了顧頡剛,而且也批評了錢玄同。錢玄同與魯迅開始疏離。

1929年5月,魯迅自上海北上省親。一日,他到孔德學校拜訪馬隅卿,錢玄同正好也在座。看著名片上印著的“周樹人”三字,錢玄同笑著問魯迅:“你的姓名不是已經改成兩個字了嗎?怎麼還用這三字的名片?”魯迅正色而嚴肅地說:“我從來不用兩個字的名片,也不用四個字的名片!”錢玄同知道魯迅這是在譏諷自己,使用筆名“疑古玄同”,頓時臉上也佈滿了陰雲。這時,顧頡剛走了進來,兩人都愣了。魯迅最不喜歡顧頡剛,錢玄同則是顧頡剛最要好的朋友。看到這魯迅坐不住了,很快便起身離開。自此,魯迅與錢玄同再也沒有坐在一起。

1932年11月,魯迅第二次北上省親,錢玄同公然對問起他的學生說:“我不認識一個什麼姓魯的!”顯然,錢玄同對周樹人以“魯迅”為筆名在上海從事革命文藝反感,且心懷不滿。

1932年12月29日,魯迅在《教授雜詠四首》第一首裡挖苦錢玄同:“作法不自斃,悠然過四十,何妨肥豬頭,抵擋辯證法。”原來,錢玄同年輕時曾有一個非常激烈的觀點,即人上了40歲的都應該統統槍斃掉。結果他自己到了四十歲,不但沒有死,相反倒活得有滋有味。魯迅作此詩顯然是在諷刺和調侃錢玄同。

1936年10月19日,魯迅病逝於上海。錢玄同寫了《我對於周豫才君之追憶與略評》一文,詳細回憶了他與魯迅的交往。在這篇文章的最後,錢玄同對魯迅給予了全面評價,他認為魯迅有“三長三短”。“三長”是“治學最為謹嚴”,“絕無好名之心”,“有極犀利的眼光”,具體講就是:

其一,他治學最為謹嚴,無論校勘古書或翻譯外籍,都以求真為職志,他輯《會稽郡故書雜集》與《古小說鉤沉》,他校訂《嵇康集》與《唐宋傳奇集》,他著《中國小說史略》,他翻譯外國小說,都同樣認真。這種精神,極可欽佩,青年們是應該效法他的。

其二,豫才治學,只是他自己的興趣,絕無好名之心,所以總不大肯用自己的名字發表,如《會稽郡故書雜集》,實在是豫才輯的,序也是他做的,但是他不寫“周樹人”而寫“周作人”,即是一例;因為如此,所以他所輯校著譯的書,都很精善,從無粗製濫造的。這種“暗修”的精神,也是青年們所應該效法的。

其三,他讀史與觀世,有極犀利的眼光,能掘發中國社會的痼疾,如《狂人日記》、《阿Q正傳》、《藥》等小說及《新青年》中他的《隨感錄》所描寫所論述的皆是。這種文章,如良醫開脈案,作對症發藥之根據,於改革社會是有極大的用處的。

關於魯迅的短處,錢玄同概括了三個方面:

其一是多疑。“他往往聽了別人幾句不經意的話,以為是有惡意的,甚而至於以為是要陷害他的,於是動了不必動的感情。”

其二是輕信。“他又往往聽了別人幾句不誠意的好聽話,遂認為同志,後來發覺對方的欺詐,於是由決裂而至大罵。”

其三是遷怒。“譬如說,他本善甲而惡乙,但因甲與乙善,遂遷怒於甲而並惡之。”


史飛翔,陝西乾縣人。文化學者、作家,文藝評論家。中國作協會員、中國文藝評論家協會會員。陝西省社科院特聘研究員、咸陽師範學院兼職教授。寶雞文理學院陝西文學研究所研究員。陝西省首批重點扶持的一百名青年文學藝術家。陝西省“百優人才”。陝西省“雙百人才”。陝西省散文學會副會長、陝西省傳記文學學會副會長、陝西省吳宓研究會副會長、陝西省散文學會文藝評論委員會主任、西安市高新區作家協會副主席。已出版暢銷書《民國大先生》《追影:真名士自風流》《歷史的面孔》等16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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