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题:前进的脚步,从未停歇 ——一个中师生的奋斗
农村的孩子早当家。作为农村家庭的老大,我更早的感受到了父母的艰辛,生活的不易。生活过早的磨砺,也造就了我吃苦、坚韧的性格。
1989年,我上初中三年级。我的初中母校是“涿州市第六中学”,是重点中学,当时俗称“国中”(国办中学)。
当时的“六中”是双轨,每届只招100名学生,每班50人。这100人都是来自当时四个乡镇的优秀学生;未被“国中”录取者,在各自的 “乡中”(县镇中学)就读初中。
我至今还清晰记得,寒假的一个晚上,母亲单独对我说:“过去,古人十年寒窗苦读,便去赶考;你现在也上了九年学了,报个师范试试吧。如果考上了,也算是一个小小的成就,师范不花钱,也会减轻家庭的负担;如果考不上师范,咱家砸锅卖铁也要供你上高中。”
我暗下决心:男子汉,就要为家庭做点什么。当年,中专师范已经成为农村学生“鲤鱼跳龙门”、端上“铁饭碗”的捷径,几乎所有的优秀生对此趋之若鹜。
由于报考的人数太多,从几年前市里就开始设立“预选考试”,进入“预选”的才有资格在中考中报考中专师范。
当年涿州市每年师范录取人数为60人。我当时的成绩在年级前十名,报考中师没有明显优势。
想起母亲无奈而又语重心长的话语,我暗加压力,刻苦拼搏:每天早上五点起床,有计划的背记初中三年的单词、短语;白天认真听讲,上好每一节课;下午放学,值日生打扫教室卫生,我就去操场打篮球锻炼身体;当值日完成后,马上回教室进入自习模式,一直学到晚上九点半,然后再回家吃饭(幸运的是,“六中”就坐落在我的村庄);一道几何题,我可以证的天昏地暗;一道物理题,我与物理老师争得面红耳赤……。
特别是中考前的一个多月,各科教师印的试卷满天飞舞,每天都有做不完的试题;但我没有沉陷在各科的题海之中,依旧按自己的计划,按部就班的复习着。
我还买来上届各省的中考试题集,每天两科,全按中考时间及要求进行模拟训练,审题、答题、跳过难题、做完检查、回首突破难题等等。试卷答完,立即与标准答案核对,一分一分的找差距;找到差距,再做好笔记。
开始的时候,时间紧张、模拟成绩也低,但后来时间越来越充裕,模拟成绩也逐步提高。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我的努力在预选及中考中见到了效果。
预选,毫无悬念,轻松入围。中考是在市里统一进行,各科中考试题答起来,势如破竹。比如英语学科,一打开试卷,所见之题几乎全都做过,开考15分钟,我前面的试题就都已完成,就只剩下写作文了。
在等待中考成绩的日子里,我一直心情忐忑,慢慢数着到教育局看榜的日子。
在公布成绩的头天夜里,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自己骑车去教育局看榜,我从村里出来,穿过邻村练庄村,来到练庄的村东口,朝阳迎面照在我的脸上,我们班的 “学霸”小梅骑车从对面过来,她看到我说:“季海峰,你没考上!”我一下子就醒了。
一看,天已大亮,我洗了脸,没吃早饭,急匆匆地骑车出发去市里的教育局。当我骑车来到练庄村东口时,梦中相同的情景再次出现:朝阳迎面照在我的脸上,“学霸”小梅骑车从对面迎了过来……。
不会吧!我当时就蒙了,一条腿跨在自行车大梁上,一条腿站立在地上,两手紧紧抓住车把,傻傻的楞在了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听小梅说:“你这次考得特别好,比我还多了一分;我俩都在全市前十名。”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低着头,飞快地向教育局骑去。
当我气喘嘘嘘的跑到教育局公布的“红榜”下面时,已经有很多人在看榜了。两大张一开的大红纸上,毛笔墨字写满了考生的姓名、考号、成绩。
在第一张红纸的前几行,我看到了“季海峰”三个字。
由于人们在书写时,常常“季”、“李”不分,我还是不敢肯定榜上的到底是不是自己,赶紧掏出准考证,核对考号,没错,就是我!
1990年9月1日,我背着行囊,先坐火车到保定,又从保定倒汽车到高阳,终于来到了高阳师范。
一下汽车,上一届的师哥师姐们早已在大门口等候,他们“一对一”的接待我们,先把我们领到宿舍、帮我们收拾好床铺,然后,又带我们去认教室,去食堂领饭票、打饭……。
师范生活正式开始了。
师范三年,平静而紧张。
我苦练书法,终于被学校书法小组录取,并在后来的“国检”中,为教育部的领导作了现场书写;我博览群书,图书馆成了我最常去的地方;我爱好写作,也偶发一些小文,还被当时的《少年天地报》聘为特约记者,为我制作了记者证(在后来的假期社会实践中,这个记者证可起了大作用,当时的很多景点售票处,一看记者证,全都免票,不但长驱直入,有时还有专人讲解);我还被同学们选为班长,后来又加入学生会,成为体育部、监察部两个部的部长。
师范毕业前夕,国家突然下达新政策,要从应届师范生中录取一些优秀学生上大学。
这个机会,我一定不能放过!我选了当时的最热门专业——英语专业。
我找来初中、高中六年的英语课本,把自己关在家里,20多天没有出门,背单词、学语法、做试题……。在录取考试中,幸运女神向我招手,我考了一个全保定市第一名。
在教育学院的两年大专学习,紧张而充实,每个同学都对这次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都倍感珍惜。特别是英语系的同学,几乎每人都是人手两机:一个单放机,听磁带;一个收音机,调频听VOA或BBC等等,提高口语水平。
在紧张学习的同时,我还当选为教育学院的学生会主席,并在学校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1995年,教育学院毕业,我终于走上了讲台,一直教初中英语兼任班主任。
到2016年为止,我教了22年英语,几乎每年都获市教学成绩奖,其中全市第一名就有四次。
天道酬勤,我的努力也得到了肯定:2005年,32岁的我评上了 “中高”(副高级职称,当时中小学教师的最高职称),成为了当时河北省最年轻的“中高”教师。
评上中高的我,并没有躺在“功劳簿”上停止前进,在努力授课的同时,我加强学习,不断自我提升。
2009年,我在《中国教育报》发表了自己的第一篇国家级论文。后来一发不可收拾,我陆续在《中国教育报》发表论文10篇,《演讲与口才》发表文章24篇,在《河北教育》、《湖北教育》《山东教育》、《广东教育》、《辽宁教育》等期刊、报纸累计发表论文300多篇;并且我的很多文章还被《意林》《写作》《特别关注》《半月选读》《党政论坛》等杂志转载……。
苍天不负有心人。中高后的坚持,在八年后也见到了成效。
2013年,我又以全省第一名的优异业绩被评为初中英语特级教师,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当年40岁的我,成为了河北省最年轻的特级教师,面对北京多个区县的邀请,我拒绝了全家户口转北京等优厚的待遇,还是留下来坚守在这块生我养我的土地上。
很多人对我说,特级教师到头了,可以“马放南山”了;但我依然教我的英语(我最快乐的事就是和孩子们在一起),依然
不断学习,依然笔耕不辍,依然不断提升自己。河北师大、保定学院、保定市教师进修学校、保定市教师发展中心及其他兄弟县市都纷纷邀请我去为骨干教师做培训讲座。
在每年的二十余场讲座中,与同行们互通有无,我又找到了新的乐趣。2016年,全国职称改革,中小学教师可以像大学教师一样能评“教授”(正高级教师)了,幸运女神再次向我招手,我又成为了本次全国职改的首批正高级教师。
中师,浸染了我们的青春,点亮了我们的芳华,给了我们人生一个新的起点;不忘初心,坚守梦想,一代中师生,前进的脚步,从未停歇!(涿州市大邵村中心校 季海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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