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4 于謙:諡號概其一生,一首《石灰吟》終留清白在人間

古代讀書人按照現在學生來分的話都算文科生,文科生一般居朝堂之上,以行政事務為主,但也有特殊的人才。

在古代特殊人才的一種就是文武全才,能馬下治天下亦能馬上安天下,此種人才不可多得,明朝中期就有這麼一個人物,此為兵部尚書于謙。

記得小時候有一首詩為《石灰吟》:

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閒。

粉骨碎身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都說人與詩是相互印證的,于謙的一生可以說是如同石灰的一生。


于謙:諡號概其一生,一首《石灰吟》終留清白在人間

于謙


Ⅰ千錘萬鑿出深山

于謙去世後最終給他的諡號是"忠肅",此諡號有別於一般文臣的諡號,一般文臣以"文"字開頭,而以"忠"字開頭屬於文武通用的諡號,從這一諡號的本意出發,也能知道于謙不同於一般的文臣。

于謙是浙江人,浙江號稱是"七山一水二分田",從地理角度看多山,于謙就是出生在這個地形複雜的地方。

作為年輕人當然要讀書,于謙有這基因也有這環境,一路讀到中央。

于謙,字廷益,錢塘人……舉永樂十九年進士。

在永樂十九年,于謙高中了,為第三甲中的一員,為同進士出身。雖然于謙這時放在全國的學霸圈子裡不算優秀,但他的日後發展可比頭名好多了。

于謙進入官場時已經是永樂一朝的晚期了,所以他並沒有受到重用,而隨後的明仁宗朝又因為朱高熾在位時間短,于謙也沒有被重用。

所以從永樂十九年開始到洪熙元年,這四年多時間,關於于謙的記載很少,因為他只是處於當年科舉的第三甲中的一員而已。按照明朝科舉的慣例,一般中舉後都會去讀書人的聚集地翰林院幹幾年編輯。

于謙一直到宣德皇帝朱瞻基上位後才得到重用,被授予御史。御史是古代監察體系的官職,一般官員性格都是剛正不阿,從這一點也可以反映出于謙的性格。

從此時開始也算是于謙真正的出山了。


于謙:諡號概其一生,一首《石灰吟》終留清白在人間

明朝科舉


Ⅱ烈火焚燒若等閒

于謙的首秀應該是跟隨朱瞻基一起征討漢王朱高煦,此次戰役中,于謙充分表現出一個文科生的口才與御史的剛正。

扈蹕樂安,高煦出降,帝命謙口數其罪。謙正詞嶄嶄,聲色震厲。高煦伏地戰慄,稱萬死。

雖然說朱高煦的發抖可能不是全因為于謙的滔滔不絕,但于謙其性格和口才在這一役中得到朱瞻基的欣賞。

從授予御史到數落朱高煦罪責,讓朱瞻基瞭解到于謙的正直,而這種正直正是盛世所需要的那種難能可貴的品質。

於是接下來就是于謙去各地去展現他的正直,這種正直為他帶來良好的為官名聲,無論是從百姓還是到藩王。

可以說從宣德年間到正統初年,于謙一直在地方任官,從南到北,經歷各種風土人情,為其積累豐富的政治經驗,當然這也是一種歷練。

中央有三楊閣臣,地方有于謙,這才是盛世的標配,而他們都沒有辜負時代。而三楊的去世,也標誌著文臣勢力的衰弱和宦官勢力的崛起,宦官就是明英宗信任的小夥伴王振。

自古正直的大臣與太監都是天然的死敵,所以于謙在王振那裡是不受歡迎的,那麼暫時身陷囹圄也是不可避免的。

通政使李錫阿振指,劾謙以久不遷怨望,擅舉人自代。下法司論死,繫獄三月。已而振知其誤,得釋,左遷大理寺少卿。山西、河南吏民伏闕上書,請留謙者以千數,周、晉諸王亦言之,乃覆命謙巡撫。

于謙之所以能官復原職,很簡單,就是因為一心為民而積累出的清官名聲,至於為什麼明朝宗室的周王和晉王也為他求情,也是因為于謙曾在他們的藩地為官。按照明朝的藩王所在地來看,周王是在河南開封,而晉王是在山西太原。此正是與"山西、河南吏民伏闕上書"所能對應,畢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公元一四四八年,于謙結束了二十幾年的地方官任期被調入中央,任職是兵部左侍郎,此時的兵部最高長官是鄺埜,可以說于謙是二把手。


于謙:諡號概其一生,一首《石灰吟》終留清白在人間

于謙曾經任職的區域


Ⅲ粉身碎骨渾不怕

于謙剛到兵部不久,就遇到一件大事。那就是北部邊關告急,終明朝一朝,北部邊患永遠是朱家皇帝心中的痛。

在明英宗時,瓦剌部的壯大,其野心勃勃,成為明朝北部的最大威脅,其戰事也是由其挑起,目的是為了獲得財富。

對於瓦剌部發起的這一場戰爭,明帝國主流聲音是狠狠地幹一場,在這一點上君臣都是一致的,可對於統帥的人選朝堂出現不一樣的意見。

太監王振鼓動明英宗親征,而於謙所在兵部的意見是皇帝不能親自去,兵部尚書鄺埜也是極力反對的。

埜上疏言:"也先入犯,一邊將足制之。陛下為宗廟社稷主,奈何不自重。"不聽。既扈駕出關,力請回鑾。

遇到一個不聽話的皇帝,鄺埜也是操碎了心。其實皇帝親征的事,在明英宗以前是明朝皇帝的慣例,更不用說加上重新宦官的鼓動。

兵部尚書跟隨皇帝一起出徵,兵部的二把手于謙就要主持全面業務,至於國家暫時由明英宗兄弟朱祁鈺監國。順便說一句,朱祁鈺是明英宗朱祁鎮的異母兄弟,其母為賢妃吳氏。

一四四九年,明英宗帶領二十五萬大軍浩浩蕩蕩地出發了,可惜誰能想到這一下就悲劇了。這一戰明軍基本全軍覆沒,主要大臣基本戰死,最關鍵的是明英宗被俘。

看一看這一場的戰報:

二十餘萬人中傷居半,死者三之一,騾馬亦二十餘萬,衣甲兵器盡為胡人所得,滿載而還。

如此戰敗消息傳到京城,文武百官都慌了,皇帝都被俘了,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當然歷史上不知出現一次這樣的問題,離明朝最近的相似案例就是北宋末年的靖康之難,同樣是少數民族入侵,皇帝被俘,北宋的解決範本就是偏安一隅。

此時按照歷史的答案,也有人提出南遷,畢竟相對於北宋,明朝在南邊的準備更足,南京有一整套的行政體系。

但也有人把北宋南遷認為是一個錯誤答案,此人就是于謙。

謙厲聲曰:"言南遷者,可斬也。京師天下根本,一動則大事去矣,獨不見宋南渡事乎!"

南遷就意味著放棄半壁江山,而明成祖開啟的天子守國門君臣死社稷的時代將不復存在,也將引起更大的動盪。

于謙留在京城防守的想法得到大臣們的認可,接下來就是于謙實現堅守的諾言。

堅守一,調軍

明英宗出征帶走的都是朱棣留下的老底子,也就是明朝最精銳的軍隊,所以當務之急是從各地調軍隊拱衛京師。

謙請王檄取兩京、河南備操軍,山東及南京沿海備倭軍,江北及北京諸府運糧軍,亟赴京師。以次經畫部署,人心稍安。即遷本部尚書。

因為兵部尚書鄺埜在土木堡之變中戰死,所以作為二把手的于謙在緊急關頭接替兵部尚書的位子。

堅守二,立新帝

因為明英宗被俘,所以暫時國家沒有皇帝,對於國不可一日無君的封建社會是很危險的。國家需要主持人,對於這個主持人,于謙選擇了能發號施令的朱祁鈺。

大臣憂國無主,太子方幼,寇且至,請皇太后立郕王。王驚謝至再。謙揚言曰:"臣等誠憂國家,非為私計。"

從於謙所說,很明顯能感覺到于謙的忠並不是愚忠,他不僅僅是忠於明英宗這個皇帝而已。國家危難時,需要的是能為自己負責的皇帝。

正由於于謙的堅守,瓦剌部無利可獲,繼而開始逐漸向講和。講和最重要一點就是瓦剌要放回明英宗。

在這一點上,于謙與大部分朝臣的意見是一致的,謙從容曰:"天位已定,寧復有他,顧理當速奉迎耳。萬一彼果懷詐,我有辭矣。"

明英宗回來了,但被囚禁了,國家還是朱祁鈺和于謙的配合,可這種配合沒有持續多久。


于謙:諡號概其一生,一首《石灰吟》終留清白在人間

土木堡之變


Ⅳ要留清白在人間

一四五七年,被囚禁多年的明英宗再次實現人生的反轉,通過奪門之變再次登上帝位。而景泰帝朱祁鈺和于謙成為復辟必須要除掉的人。

雖然明英宗認為于謙"實有功",但為了復辟師出有名,于謙只能背下這口大鍋。

丙戌改元天順,丁亥棄謙市,籍其家,家戍邊。

于謙成為復辟的犧牲品,人被殺,家被抄。

于謙的名聲一直到明憲宗時才恢復過來。

成化初,冕赦歸,上疏訟冤,得復官賜祭。誥曰:"當國家之多難,保社稷以無虞,惟公道之獨恃,為權奸所並嫉。在先帝已知其枉,而朕心實憐其忠。"天下傳誦焉。

最後于謙留下清白在人間。

清白一生的于謙在土木堡之變後是他最輝煌的時刻,因為他主持的北京保衛戰保住了明帝國的社稷版圖,也維持了長城內外的暫時安寧。

一個文科生,以兵部尚書之職來部署一場保衛戰,實屬不易,特別是這麼一場的帝國危機,使得平穩過度。

雖說明英宗的失敗葬送了明朝的精銳,但以于謙為核心的朝臣再次使得帝國平安,可惜又一次變局讓這些鼎力之臣喪失。

以明英宗為主角的土木堡之變和奪門之變改變了明朝的政治軍事格局,以于謙為線去看,看到是忠於國家和忠於君主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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