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贾元春省亲后的第一个端午节,贾母和王夫人斗法,王夫人落了下风,正是满腔的怒火,恰巧宝玉大中午的过来,和丫鬟金钏调笑,白金钏算是撞上王夫人的火山口,被主子撵了出去,蒙冤又刚烈的金钏自感今后没法做人,投井送了小命。
人在盛怒之下的行为往往是特别过火的,金钏为保名节这一死不要紧,王夫人意识到自己做的有点过分了,她毕竟是个吃斋念佛的人,不论真假,她还是怕自己遭报应的,毕竟这人是因为自己才死的,可是木已成舟,王夫人为了弥补自己的罪过,赏了白家五十两银子,还准备赏两套新衣给金钏下葬做装裹。后来又把她妹妹玉钏的工资加了一倍,就相当于金钏虽然死了,还给她发着工资,算是对白家的弥补了和王夫人自求一点心安吧。
事情发生后,宝钗很适时地就出现在低落情绪中的王夫人屋里,王夫人就哭着说:“原是前儿他把我一件东西弄坏了,我一时生气,打了她几下,撵了他下去。我只说气他两天,还叫他上来,谁知他这么气性大,就投井死了,岂不是我的罪过。”王夫人这么想是很正常,也很能证明她还是很不安的,很有人情味儿的。
宝钗就说姨娘慈善才这么想,据我看来,她并不是赌气投井。多半是在里面拘束惯了,出去自然各处逛逛,憨顽失了脚。不过一个丫头哪有这样大的气性!就是她气性大,也是个糊涂人,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要是姨娘把这事搁在心里,十分过不去,多赏她几两银子,也就尽了主仆之情了。
王夫人这时明显感觉外甥女给自己找的借口不错,就和宝钗说想拿两套新衣给金钏做装裹,可巧大家都没有做新衣,正愁呢,宝钗再次替王夫人分忧,说道:“我前儿到做了两套,拿来给他岂不省事,况且他活着的时候也穿过我的旧衣服,身量又相对。”王夫人马上就想到了年轻姑娘的忌讳,宝钗就说了:“姨娘放心,我从来不计较这些。”
薛宝钗的这些话已经被学界公认冷酷到极点,我们这里就不细分析了,屏山认为曹雪芹写这么大的篇幅绝不仅仅为了说宝钗心肠冰冷,至少还有三层意思。
一、宝钗最后一句像极了王熙凤的那句“我是从来不信什么地狱阴司报应的。”因此,按曹雪芹的行文逻辑,宝钗必定最终是得了报应。
二、白金钏的今天的悲剧,就是宝钗明天的结局。白——薛;金——宝;钏——钗;二人的名字一一对照,何等的一致,而且“身量相对”,两人共享旧衣,也共有新衣。
三、金钏是“金簪子掉在井里”,宝钗是“金簪雪里埋”,是一个意思。
宝钗对金钏苛刻,如冰雪般的寒冷彻骨,没有一点人情味儿,金钏一条命对她来说,不过是几两银子打发到事儿。她对自己何尝不是一样的态度,全身没有什么装饰,住的屋子如雪洞,我们大胆猜测,蘅芜苑的单调应该是大观园之最,寡妇李纨的稻香村院里是成片的杏林,屋里摆着四时花卉;连栊翠庵也栽着喷火的红梅,妙玉更是有着不俗的品位,喝个茶讲究的不是古董就是顶级的官窑器。而宝钗的屋子里只有一只土定瓶,连刘姥姥这个乡下婆子看了都不说话了。
宝钗,她的人生信条里只有一个,就是成功,为了这一目的,她完全牺牲掉多余的冗杂,关键是,她冷在血液里,心如坚冰,怎么可能去要求她可以去温暖别人呢!
(我是屏山,欢迎点评、关注,为您探究红楼一梦。图片来源:清 孙温《绘全本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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