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3 罪有應得【小小說】

罪有應得【小小說】

作者丨朱立偉 攝影丨旅途

自從我通過競聘而選擇了教師這份職業,朋友們就一直勸我:執教有風險,從業需謹慎!

他們的勸導不是沒有依據的,做為一名個頭非常矮小的女老師來說,被學生氣哭的事兒是經常有的,特別是各種媒體報導的學生跳樓事件,已經是屢見不鮮了,所以說朋友及家人的擔憂不是多餘的。為此,我一直做的很小心。農村的鎮中心小學留守兒童佔很大一部分,孩子則由爺爺奶奶帶,因為隔輩人大多溺愛孩子,所以,我在批評或是用教鞭打過犯錯學生的手心後,都會和來接孩子的老人及時溝通並做出解釋,每每這時,老人們都會堅決地說:“咱們家長和老師是一個心兒,哪能由著小樹撲稜著棵子長,只有‘魁立’好了才能成才!”魁立是我們這兒的方言,意思是把小樹的旁杈和歪枝要砍掉,以便於小樹長得筆直、粗壯!有了家長的理解,這份工作也就比我想像中的好乾多了。

我在縣城安家後,由鎮上的小學調到城裡的實驗小學。在接這個班前,我心裡就打怵,不只是因為早就聽說了這是一個出了名的難管班,更多的就是最近網上引起熱議的一條新聞,說是一個女學生被老師罰站後,女孩當副所長的爸爸開警車直接就把老師拘留了,想起這些我就心有餘悸。

罪有應得【小小說】

縣城小學來接孩子的家長多是年輕人,年輕人教育理念先進,講究溝通,多讚美,經常掛在嘴邊的話就是:專家說了,你這樣做,嚴重損害了未成年人的身心健康!是呀!孩子心裡想不開就容易做出過激形為。前任老師為了不耽誤好學上進的學生,而把一些不愛學習還調皮搗亂的學生安排到了最後兩排。是繼續沿用這種方法?還是要壯士斷腕?我為了這事兒感覺壓力很大,遲遲下不了決心......

接班沒多久,我發現真的像前任老師說的一樣,上課時,後排那幾個學生,總搞小動作,吃零食或是交頭接耳,甚至還有偷偷玩遊戲機的,我在上課時,點過名提醒,也有用粉筆頭兒投他提過醒,但是收效甚微,因為即使把零食和遊戲機沒收後交給了家長,不久再出現的遊戲機就又換成新的了。作為老師,我不想把這種情況繼續下去,但是又沒有更好的辦法。

隨著一個新生轉入我班後,這種狀況愈演愈烈。我看他個頭兒稍高,就把他安排在了最後一排,沒一會兒,他就和後排的幾個學生打成一片。他們在這之前的所有小毛病,我都可以包容,最讓人不能容忍的是--他還帶頭兒不完成作業,這已經嚴重觸碰到了我的底線,說他幾句,他還八個不在乎的樣子,看那架勢要再大幾歲就有打我的可能。我之所以憋著內心的憤怒,一個是因為之前的報導讓我心有忌憚,再就是我剛來這個學校,一些情況也不熟悉,在沒找到正確的教育方法前要剋制住自己的情緒。

罪有應得【小小說】

我憤怒的火苗終於在這個新生的手上點燃了,那是我在課堂上剛佈置完習題後,在教室內轉著看同學們做習題,我迎面走向他時,他就佯裝寫字,等我轉身向回走時,他就玩遊戲機,其他幾個同學見他這樣,也跟著玩起來。看到這裡,我的氣就不打一處來,我佯裝去教室外的走廊裡溜達,回頭兒進來抓他個正著,我一把奪過他手裡的遊戲機當場摔個粉碎,嚇的那些做小動作的學生,馬上端坐起來。我擰住他的耳朵,把他拽到講臺,呵斥他站住,我顯然被憤怒衝昏了頭腦,隨手抄起教鞭,用力抽過去,他雙肩一聳,身體痙攣了一下兒,教鞭被打成兩截,隨後,又用半截連續抽打幾下兒,並讓他到教室外站立,隨後撥通了他家長的電話,讓領孩子來......

說來也怪了,就像古語說的那樣:一打騾子馬也驚。自從打了這個新生以後,他也知道學習了,就連其他貪玩的學生也知道上進了,更讓我驚喜的是在期末考試後,我們班居然在年級十個班中從墊底提升到第七名。

學校讓我在全體大會上做典型性發言,我的開場白是:是誰奪走了老師手中的教鞭?近而提出論點:“嚴師出高徒,棍棒出孝子”。說“嚴師”沒毛病,“棍棒”更不能僅僅理解為體罰,就像復旦大學錢文忠教授說的一樣,教育從來不是放縱,適度懲罰才會讓教育真正變得有力量。當我正激昂慷慨地講到太子犯錯也會被帝師打戒尺時,突然外面來了警車,說我涉嫌虐待兒童罪,並且,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許多家長,望著那一張張猙獰的面孔,更有許多根食指用力地指著我喊:活該!真是罪有應得呀!急得我想解釋,可是又說不出話來......

罪有應得【小小說】

這時,老公按亮了床頭燈,急切地問:“又做惡夢了吧?我給你出過主意了,你站在講臺上儘管認真的講,對方學與不學,心情要不喜不悲;聽與不聽,聲音要不高不低;作業寫與不寫,態度要不緊不慢,做一個這樣的“佛系”老師,彼此相安無事多好!

我渾身顫抖了一下兒,沒有回答,用手捂住了臉,回憶了剛才夢中的情景,喃喃地自言自語:“我是罪有應得,可是“熊孩子”樣的孩子沒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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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朱立偉,河北省饒陽縣人,男,1977年8月出生,初三退學,退役軍人。愛好文學,喜歡關注小人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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