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3 《大田之声》郑宗栖:麻洋旧事

《大田之声》郑宗栖:麻洋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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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田之声》郑宗栖:麻洋旧事

1/ 2/ 星期四

本期主播×蔡莉萍

题目:《麻洋旧事》

文 |郑宗栖

1

我的姑丈是专门打石臼的,有人找姑丈买石臼,总会对着一口石臼评论说:这好那差了点。我真不明白石臼还有什么好坏美丑之分,不都是圆滚滚的吗?

听说这还真是有些学问,我总以为石臼表面光滑才是上品,其实石臼的表面还不宜过于光滑平整,倒要有点粗糙,这样才更有利于打米粿和糍粑。于是有了不同的人对石臼是光滑平整还是粗糙凹凸的度持有不同的看法。打石臼的师傅总是很好把握这个度,我姑丈堪称打石臼师傅中的高手。他把这门手艺传给他的儿子,同时也想把手艺一并传给我。我也曾经去学了一阵子,但几天之后我受不了,手臂疼痛得很,只好作罢。以至于后来我知道了意大利杰出艺术家米开朗基罗的雕塑作品《大卫》后,后悔没有学会打石头的功夫。

2

我村后山有一处花岗岩石场,开采出来的石头水路少,是打石臼的好材料。姑丈每年开春之后便会来到我村的石场开采打石臼用的石头,早出晚归,中午饭必须由我送到山上去。送中午饭我是乐意的,因为石场周边有许多好玩的去处。遇上个下霜天,我会在小溪边长草丛间找冰凌子,连着水草一并取下,将冰凌子含在嘴,“吱吱”地吸着,冻得脸儿手儿通红,却不见得有多少冷。大人们说小孩屁股有三团火,所以冻不着小孩的。我曾经担心过如果小孩真有三团火的话,那我们夜里睡觉不是会烧了被褥,烧了房屋。所以那时的我总无法真正意义上理解大人们说的话。

惊蛰之后,如果运气好些,在小溪里翻开一块石块可以捉到些小螃蟹或者石蛙。有时跟我同去送午饭的堂哥,他敢把这些小东西生吃了。一只小石蛙洗净了,张大嘴将小石蛙放进去,小石蛙像中了魔似的乖乖地往口腔里跳。堂哥喝了口生水,又闷了口气,小石蛙便不知到了胃里的哪个角落去了。堂哥说要是人中了伤,比如被有武功的人点了穴,生吃石蛙是可以治愈。我不太相信堂哥的话,当然我也没有胆量去生吞那些活蹦乱跳的东西。

在那阵子可谓是快乐的,因为姑丈打石臼采石材,我每天中午都得去送午饭,我在这个空档找到了嬉戏玩耍的好去处。后来,姑丈采够石材回家了,我却不得去石场玩耍,父亲要我每天中午呆在家里作业习字,很是痛苦。

在我的家乡,只要有房子就会有一个石臼摆放在大厅的左上方。石臼好像成了房子必须的附属品,如果把房子比成一个人的话,那么石臼就好比是人的胃或者肾之类的重要器官。我想我们家乡人是不是对这东西带有点图腾崇拜?但我知道石臼对于我们的日常风俗习惯是必须的。逢年过节,用石臼打糍粑,打米粿,在木锤的一上一下的捣打声使得年味节味越来越浓郁。

3

在我印象中最深的是每年的农历二月十九,据说这一天是大慈大悲的观士音菩萨的诞辰日,在这一天家乡会迎佛,每家每户都会打艾粿。其实,这一天就我家来说也有更为重要的意义,这一天正是我祖父的生日。祖母或母亲会在这天之前到田间地头去采摘艾草,艾草全草密被灰白色绵毛,叶皱缩卷曲,呈条状匙。这艾草学名鼠曲草,我们当地人也叫它观音草,《药类法家》记载能治寒嗽及痰,除肺中寒,大升肺气。采摘来艾草之后洗净水煮,然后拿到石臼捣打细碎,热锅起油加香葱蒜红酒艾草入锅翻炒,起锅后香气氤氲整个厨房。

其实在炒艾草之前有一个重要的工序,那就是先打白粿。粳米浸湿几个时辰后用木蒸笼大火蒸熟,然后倒进石臼里,一人执木锤捣打,另一个在一旁眼疾手快地翻动米粿。在我家乡小伙子们都必须学会打米粿的手艺,要不会遭到他人的白眼,遭人嘲笑,我还听说准丈母娘常用此招来考验女婿的能耐。一个不会打米粿的准女婿是不称职的,是不会招到女方家的喜欢的,说不定这门婚事还有吹的可能。打米粿是件辛苦活,不见得人人都会打。

一阵吃力捣打之后,等把原本米粒状的粳米打到完全不见米粒为止,算是告一段落,然后再往石臼内倒入炒香的艾草,小伙子俩又是一个劲儿地捣打,再等到艾草完全与白粿融合在一起,这才作罢。这粿称之为艾粿,咬起来有嚼头,富有弹性,还有艾草那淡淡的清香味。有个别口馋的,见艾粿打好了,就直接从石臼里掐了个拳头大小的艾粿,急不可待地吃了起来。其实这样的吃法才叫作“新鲜”,那味儿别具一格。

今年的农历二月十九日我携妻带子回了趟老家,因为祖父母已去世多年,这个原本对于我们家有着特殊意义的节日也淡了许多。母亲见我们回家,忙着要到田间采摘艾草,母亲有些老了,我们不忍心让母亲去,便叫住了她。这个大慈大悲的观士音菩萨的诞辰日,村里既没有迎佛,甚至也没有人燃放鞭炮。堂妹给我们送来了几个艾粿,吃在嘴里,找不到原来的味。母亲说:粿里的绿不是艾草了,现在人懒了,用荠菜代替了,还有不是用石臼打出来的,用机器了。

大厅左侧的石臼依在,现在只剩下点点图腾崇拜的象征意义了。

《大田之声》郑宗栖:麻洋旧事

统筹:郑宗栖 监制:颜全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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