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之《過客》。浮生若夢,光明在何處?

百年之《過客》。浮生若夢,光明在何處?

開場

魯迅先生寫的《過客》,結構極為簡單,卻寫出當時人思想上的困惑,《過客》一開篇描寫了一個場景,某一個傍晚,太陽將要落山,首先出場的是爺爺和孫女。估計是老爺子下午曬了太陽,太陽快落山時要進屋,而小女孩眼尖,看到了遠方來了一個遊客,孫女非得仔細瞅一下這個遠方的來客。

過客的出場與《天龍八部》中的蕭峰亮相登場亮相很相似。


百年之《過客》。浮生若夢,光明在何處?


過客,約三四十歲,狀態困頓倔強,眼光陰沉,黑鬚,亂髮,黑色短衣褲皆破碎,赤足著破鞋,脅下掛一個口袋,支著等身的竹杖。

第一印象,是個乞丐吧!老爺爺本想避開這個陌生人,無奈過客徑直走爺孫倆,出於禮貌,無法避讓,於是開始了三個的對話。

而金庸所著《天龍八部》裡的蕭峰,也是堂堂一丐幫幫主,形象神似。蕭峰把段譽認成了慕容復,主動拉了段譽,賭喝酒。

魯迅為什麼寫過客?因為新文化運動已經開展好幾年,然後,未來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都不太清晰,中國知識分子也是如此,雖然此刻知識分子們已經開始覺醒,但是誰也無法準確的認前方的道路,如同一個過客,在陰霾而荒蕪的大地上艱辛地跋涉,執著而堅韌地追尋著美麗的夢。至少從魯迅的內心深處是這麼想的。

百年之《過客》。浮生若夢,光明在何處?


過客:老人家,我實在冒昧,我想在你這討一杯水喝。太渴了。這裡又沒有一個池塘,或者一個水窪。

老人:好啊,。你請坐罷。孩子,你拿水來,杯子要洗乾淨。(女孩默默地走進土屋去。)

很平淡無奇的開場白,在生活中再常見不過了,但是裡面有一句話,可不是隨便亂寫的“杯子要洗乾淨”,一方面說這老者生活上還是很講究的人,另一方面,也沒有因為對方衣衫襤褸而失去禮節。

開始了很精彩的對話,這裡魯迅先生應該也受了佛學思想的影響,所以用“我是誰?從哪裡來?到哪裡去”對自己進行一次重審。完全是佛教式的對話。

百年之《過客》。浮生若夢,光明在何處?

你是誰?(怎麼稱呼)

“我不知道。從我還能記得的時候起,我就只一個人,我不知道我本來叫什麼。我一路走,有時人們也隨便稱呼我,各式各樣地,我也記不清楚了,況且相同的稱呼也沒有聽到過第二回。”


百年之《過客》。浮生若夢,光明在何處?

這句話其實非常耐人尋味。新文化運動開始,文化界裡各種不同的聲音都是存在的,也包括了各式各樣泊來的名詞。對世界的認識還沒有達成一致,各自都是那麼的孤獨和無助,甚至連自己都無法認清自己。


而金庸的《天龍八部》裡,對掃地僧的描述,如同一撤。

那老僧慢慢抬起頭來,說道:“施主問我躲在這裡……有……有多久了?”五人一齊凝視著他,只見他眼光茫然,全無精神,但說話聲音正便是適才稱讚蕭峰的口音。

慕容複道:“不錯,我問你躲在這裡,有多久了?”


百年之《過客》。浮生若夢,光明在何處?

那老僧屈指計算,過了好一會兒,搖了搖頭 “我自己也不記得了,三十年還是四十年,總之很久了”,蕭遠山和慕容博心就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老僧估計都知道。


百年之《過客》。浮生若夢,光明在何處?

從哪裡來?

而過客是從哪裡來呢?不知道,就這麼一直地走著。其實這代表著另一類群體,當時的民眾一直就這麼活著,從有記憶開始,自己的生活就一直這麼過的,祖祖輩輩也是這麼過的,已經是呆滯麻木了。

這裡的過客並不是特指某一類人,某一階層,而是代表著為了追求幸福、真理一直義無反顧朝前走的那群體。或許是革命者、或許是工人、農民、知識分子。包括魯先生自己在裡面。總之是戰士。


百年之《過客》。浮生若夢,光明在何處?


到哪裡去?

而文中的小女孩則代表新生的力量,所以看待相同的事物,都是極為樂觀的態度,當浪者問前面一段路是什麼,老者的回答是:“墳地”,而小女孩則不同意老者的看法:“那不是墳地,那裡有許多許多野百合、野薔薇,我常常去玩,去看他們的。”這代表著希望,其實過客也一直抱著極大信念和希望。彷彿看到一點點光明。

而心裡裝著“”的答案,則是一些悲觀群體,這些悲的群體中,既包括當時麻木的大眾,過客本身有時也會陷入一得悲觀的想法,這種想是客觀存在的,這種悲觀的情緒可能是長期的,也可能是瞬間的悲觀情緒,還有更多的過客則還得前行。


百年之《過客》。浮生若夢,光明在何處?


這個到一個孤獨的、疲憊的過客,他明知道前面是墳墓,還是勇敢地一往直前。不過這個過客有一個奇怪的特點,就是拒絕關懷。路上有一個小女孩關心他,但是他拒絕了。


百年之《過客》。浮生若夢,光明在何處?


我不能停下來

自己在前行的路上不斷地受傷、流血,只能自己舔舐自己的傷口,他可以展自己的傷口,卻一而再地拒絕小女孩施捨和關懷。這又是為什麼呢?

“我怕我會這樣:倘使我得到了誰的佈施,我就要像兀鷹看見死屍一樣,在四近徘徊,祝願她的滅亡,給我親自看見;或者咒詛她以外的一切全都滅亡,連我自己,因為我就應該得到咒詛。但是我還沒有這樣的力量;即使有這力量,我也不願意她有這樣的境遇,因為她們大概總不願意有這樣的下場。我想,這最穩當。轉頭向姑娘,你這布片太好,可是太小一點了,還了你罷。”

在《天龍八部》裡,蕭峰失去阿朱後,面對著遼漢兩家的矛盾,再也無暇顧及其他的愛,包括阿紫的一往情深。


百年之《過客》。浮生若夢,光明在何處?


一方面,小女孩的關懷,是無法彌補自己的所有的傷痛,和滿足自己追求的一切。另一方面,像這樣的過客,有鋼鐵一樣堅強的意志。也正是因為有了這種意志,所以害怕溫柔的關懷,不斷地呼喚自己,停下來吧,別走了,害怕自己被腐蝕。覺得自己一旦接受了關心,就會停下來,積累已久的疲憊就會使他的意志垮掉。


百年之《過客》。浮生若夢,光明在何處?

歸宿

儘管知道前面就是墳墓,還是義無反顧的前行,也知道墳墓意味著死亡,每個人最終的歸宿肯定是一座墳墓, 這是無法改變的宿命。迎著墳墓前“行”,可能是過客唯一正確,也是唯一可能的人生選擇了。

正如魯迅所說:

“我只很確切地知道一個終點,就是:墳。其實這是大家都知道的,無須誰指引。問題是在從此到那的道路。”

百年之《過客》。浮生若夢,光明在何處?


人生有不少已知的常識常理,比如,人生的終點是墳墓;人生還有更多未知的難題,比如,從此到那墳的人生長路該怎麼走?那麼,面對未知的難題怎麼辦呢?

過客的選擇沒有任何改變,依舊很簡單,那就是“行走”。即:不管不顧,執著而韌性地邁動著雙腳西行。

百年之《過客》。浮生若夢,光明在何處?


心靈分享

金庸筆下的蕭峰,便是如此,為了解救蒼生,一邊是自己的祖國契丹,另一邊則是對自己有養育之恩的大宋。從他內心深處都不希望兩邊兵戎相見,也知道得罪了契丹皇帝,自己終歸是一死,但還是義無反顧地阻止了這場戰爭,自己以死謝罪。

《過客》故事中,老人、小女孩、過客顯然都有象徵意義和泛指的群體。

老人是陳舊的過去,小女孩是希望的未來;老人是保守,小女孩是進取;老人是經驗,小女孩是理想;老人是世故圓滑,小女孩是天真無邪;老人是失望,小女孩是信心。

而過客,則是堅持現實的戰士群體。他既不悲觀,也不盲目樂觀,雖然有時不免彷徨,偶爾也會留戀一下溫柔夢,但最終不會失去信念,依然不斷地前行。也有可能是魯迅把自己當成戰士進行寫照,宣揚一種過客精神。

百年之《過客》。浮生若夢,光明在何處?


魯迅的《過客》中,刀有人認為:女孩是過客少年時的補形,老翁是過客老年的補形,過客是全形人物。這則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當年魯迅在寫完《過客》兩個月後,曾給向培良寫了一封信,信中說:

“我自己,是什麼也不怕的,生命是我自己的東西,所以我不妨大步走去,向著我自以為可以走去的路;即使前面是深淵、荊棘、峽谷、火坑,都由我自己負責。”這話也像是過客的自白,所以“過客形象明顯有魯迅自己的影子”

換而言之,魯迅還真是將自己的一重性格要素賦予了筆下人物過客。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