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別姬》中段小樓為什麼揭發程蝶衣?

微笑一路向前衝


還記得當年程蝶衣第二次把劍還給段小樓的時候,那坤問了段小樓一句話:

因為這句話,成為了當時在場的小四(拿劍的那位)手裡的把柄。

他拿著這個把柄,威脅著段小樓。而在當時的大環境之下,這個把柄可以直接要了段小樓的命。

當然,小四手裡有的不僅僅是段小樓的把柄,還有程蝶衣,菊仙的把柄。

而作為和這三個人生活在一起最久的人,小四為什麼單單陷害在電影裡面沒有怎麼傷害他的段小樓,而不是直接去針對打了他的菊仙和程蝶衣呢?

讓我們回顧一下電影吧。

“閹割”

程蝶衣(小豆子)是窯姐豔紅在窯子裡生下的小孩,為了能讓孩子在窯子裡活下去,一直是以女娃來裝扮,可是孩子大了,窯子裡男孩留不住,只能去找戲班求關班主收留。班主驗身之後,發現這小孩有六根手指而拒收,“祖師爺不讓他吃這碗飯啊”。豔紅一咬牙,拿著外面戧菜刀的一把菜刀,把小豆子多出來的一根手指剁了,這才進了戲班子。

段小樓呢,一開始就是戲班子裡面的大師兄(小石頭),一出場就演著西遊記裡面的大師兄,由於在表演時有一位小師弟(小癩子)要逃跑,導致戲班子差點被砸,這時候全仗著大師兄來了個邪的,用腦門拍了塊磚,這才保全了戲班子。

在戲班裡長大的小孩,出身都和小豆子差不多,送到戲班之後,就是孤兒了。

小石頭比小豆子年長一點,在小豆子練戲的第一天,小石頭就幫小豆子踢掉了一塊壓腿石,結果因為幫小豆子“偷工減料”,捱了刀胚子。又因為“在班結黨營私”,頂著盆熱水在大雪天裡跪了一天,直到夜裡盆裡的水都結了冰,這才回到屋裡。

小豆子將一切都看在眼裡,從那一刻開始,這世界上小石頭就是小豆子唯一的親人了。

“我本是男兒郎,又不是女嬌娥”

就這樣,兩人一塊練著戲來到了少年,小豆子因為把《思凡》裡面的一句“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背反了,而被教習拿著戒尺狠狠的打著手心。

手心被打出血的小豆子回想起當年被豔紅“閹割”手指的恐懼,彷彿當時被切斷的第六根手指時一般燒心。小石頭心疼的叮囑小豆子:“你就想你自己是個女的”。這是小豆子變成“女嬌娥”的開端。

直到有一天,小癩子又要逃跑,這次他帶著小豆子,一塊從戲班子裡面逃了出來。小石頭追到外面,看著那差點被打殘的小豆子,心中不忍,放他去了。

在逃跑的路上,小癩子用偷小豆子留給師兄的“席子底下的仨大子”,買了串他最愛的冰糖葫蘆。路上人聲鼎沸,原來是當紅的角兒在戲院裡開唱,而憋了泡尿的小豆子在騎在小癩子頭上看戲的時候,直接尿了小癩子一臉,此時的小豆子才真正體會到了京戲的美,並決心重回戲班,好好學戲。

小癩子無法,只好陪小豆子一塊回到科班。回到戲班後,小石頭和一幫師兄弟正因為他倆的出逃遭受責罰。這時小豆子出面,心甘情願的讓師傅責罰。捱打的時候一聲不吭,班主關師傅含淚拿著刀胚子狠打。此時的小石頭一直讓小豆子喊個好,討個饒。可是小豆子打小就性子倔,就算被打死也不吭一聲。無賴之下,小石頭要和關師傅拼命,小石頭的腦門被打破了。

從這裡,已經交代了程蝶衣的性格,他是打死也不會出一聲討饒的人。而段小樓打小和他一起長大,自然是瞭解蝶衣的性格的。所以,在後面他也知道如果自己不先揭發蝶衣的話,蝶衣是絕對會直接被打死的。就算段小樓對程蝶衣沒有愛情,可是就憑著一起長大的兄弟之情,也不允許段小樓眼睜睜的看著程蝶衣去送死。

小癩子驚恐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掏出藏在兜裡的冰糖葫蘆,把原本打算留下慢慢品嚐的冰糖葫蘆一口氣全都塞到了嘴裡,吃完後,在戲班裡面,上吊了。而小豆子,也因此撿回了一條命,沒被打死。

“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

小石頭和小豆子在送別了小癩子之後,拜了祖師爺以後,關師傅給小豆子和師兄弟們講了《霸王別姬》的故事。

從此之後,小豆子開始用心的練戲。這時候,戲院經理那坤為了張太監的壽宴到戲班子裡挑演員,那坤看上了小豆子,“女怕《思凡》,男怕《夜奔》,你就來段《思凡》吧。”

小豆子唱到“我本是男兒郎,又不是女嬌娥。”那坤失望要走,此時的小石頭站了出來,拿著師傅的煙鍋子,直接就往小豆子的嘴裡刮,刮到小豆子的嘴裡都流出了血。這時候,小豆子沉默後重新唱到:“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師傅削去了頭髮,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為何身系黃絛,身穿直裰,見人家夫妻們灑落,一對對著錦穿羅,不由人心急似火,奴把袈裟扯破。”

小豆子終於“開了竅”,至此開始,人戲不分。和小石頭一道到張太監的府裡,唱了一堂《霸王別姬》,深受張太監的喜歡。這裡,小豆子完全接受自己是“女嬌娥”了,而心中早已經把臺上一塊演霸王的小石頭當成是自己的夫君了。

這是小豆子和小石頭第一次在臺上扮演夫妻。至此開始,小豆子已然把自己當成了“虞姬”,而在他眼裡,師哥就是他的“霸王”,從這場戲開始,小豆子的心裡就只有一句話“從一而終。”


也就是在張太監的府裡,小石頭和小豆子第一次看到了那把寶劍,那把和他們一生都息息相關的寶劍。

然後張太監要打賞小豆子,隨後小豆子就被張太監做了不可描述的事情,在張太監的府裡過了夜。

出了張太監府的小豆子一臉悲傷與不知所措,小石頭關懷倍切。這時候在張太監門外,他們撿到了一個被拋棄的小孩,也就是他們的徒弟小四兒。

師傅本想讓小豆子別管這個孩子,可是想到了小豆子受到的委屈,只能默許小豆子把小四抱回戲班去。

就像那冰天雪地裡農夫與蛇的故事一樣,這條“小蛇”被蝶衣帶回家焐熱了,遲早是會反咬一口的。

一晃,小石頭和小豆子就從科班畢業了,他倆也成了角兒,唱出了名堂,他倆一起在那坤經理的戲院裡面唱戲。

“少年裘馬,屐履風流”

時間,也來到了1937年,已經成角兒的小豆子和小石頭也改了藝名,分別叫程蝶衣和段小樓。在照相館拍完照後的他們,在下樓的時候被遊行的學生給堵了,段小樓依然護著蝶衣。

此時的段小樓對著示威的學生儼然是一副霸王氣度,他自認現在是響噹噹的角兒了。在大街上還表達著對學生的行為表達著不滿。而程蝶衣卻並毫不在乎,他還在尋找著那把當年在張公公那邊看到的寶劍。而此時,張公公的府邸,已經被改成棺材鋪了,劍,也早不知道賣哪裡去了。

而這裡的過場,程蝶衣再度唱起了《霸王別姬》,今天來看演出的,是“梨園大拿”袁四爺。

段小樓對自己今天的表演很滿意,自認為能夠得到袁四爺的一番讚賞。

而這位袁四爺一進門,便只顧著誇程蝶衣,而對著志得意滿的段小樓,卻直接潑了一盆涼水。

這讓段小樓很不自在,可礙於袁世卿的身份,又不好發作。此時的霸王,也只敢在那些學生面前呼來喝去,可是一旦遇到了比自己有權勢的人,段小樓唯有放下身段。

而因為對袁四爺別無所求,段小樓所以還是有點傲氣的。他婉拒了袁四爺要“栽培他們二位”的邀請,來到春滿樓喝花酒,並指名要找頭牌菊仙。

而在花滿樓裡面,就連窯姐也看不起段小樓,認為段小樓比不上正在和菊仙喝酒的那些公子哥兒。

可是剛剛受了袁世卿氣的段小樓卻說道:哥哥我就是專傍頭牌的。

這個“頭牌”,一面指的是花滿樓的頭牌菊仙,另一方面,自然就是戲院的“頭牌”——程蝶衣了。這裡,段小樓顯然還是有點對袁世卿的評價有點耿耿於懷。

而此時,被一群“貴客”圍著的菊仙從樓上的房間裡衝了出來,這些“貴客”們要求菊仙要嘴對嘴喂他們喝酒,菊仙不願意,假裝要跳樓。而段小樓則在樓下做出要接住菊仙的姿態,打算來一出英雄救美。

菊仙一躍而下,被樓下的小樓穩穩當當的接住了。

而這群“貴客”也一湧而下,團團圍住了段小樓和菊仙。

急中生智的段小樓倒了一碗定親酒,假意要和菊仙定親。菊仙意會,喝下了這碗酒。

而“貴客”們沒有那麼好忽悠,依然不依不饒。

這一次,段小樓沒有再拍磚頭,而是拿起了桌上的一個茶壺,對著腦門就拍了上去。

蝶衣已經進入到戲中,出不來了。可是段小樓沒有,他清楚的知道戲是戲,生活是生活。他在臺上是個霸王,可脫了這身戲衣,下了戲臺。他還是那個下九流,哪怕到妓院裡,人家客氣的喊自己一聲“程老闆”,可是人家依然是打心眼裡看不起自己的。

“不瘋魔,不成活,今日是你我分別之日了”

自此,段小樓在八大胡同一戰成名。而程蝶衣自然也是聽到了這段“佳話”。吃醋的程蝶衣乞求段小樓回頭,好好的和他唱戲,可是卻被段小樓認為程蝶衣唱戲唱魔怔了。

這一次登臺,戲詞“今日是你我分別之日了”彷彿暗示著哥倆的命運。自此,程蝶衣依然是從前的虞姬,而楚霸王,已經不再是從前的楚霸王了,至少,不再是他程蝶衣虞姬的楚霸王了。

“婊子無情?”,“妾本絲蘿,願託喬木。”,“戲子無義?”

菊仙被小樓的英雄氣質深深的所吸引,認定了段小樓就是她後半生的依託,便將自己所有的積蓄,連同身上的一雙繡鞋都給了老鴇,自己給自己贖了身,光著腳來到了戲院找段小樓。

並騙段小樓說道:“花滿樓不留許過婚的人。”要段小樓看著辦。就這樣,花滿樓的頭牌菊仙,竟然為了段小樓“卸妝”了。

“無奈何飲瓊漿消愁解悶,自古道兵勝負乃是常情”

與此同時,戲臺上返場的只有程蝶衣一人,他一人留在場上接受歡呼,接受著袁四爺的橫幅。對比著臺下已然卸妝的段小樓,兩人在臺上的命運,已經有所不同。

事業得意,可回到後臺後,程蝶衣的“情場”卻“失意”了。師兄已經被菊仙搶走了。

蝶衣自然不肯就這樣放手。和菊仙撕了一場。可惜在舞臺上他難逢敵手,可是在對男人這件事上,程蝶衣自然是比不過菊仙的。

而且情商幾乎還停留在小豆子時代的程蝶衣完全不明白師兄的不滿,偏偏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又提到那個潑段小樓冷水的袁世卿,這下徹底的激怒了段小樓,他感覺自尊受到了傷害,也開始覺得蝶衣不理解自己。

段小樓氣憤的說道:“我是假霸王,你是真虞姬。”然後揚長而去,撇下了程蝶衣一人。

小樓終究還是點破了,其實他一直都明白,他也希望蝶衣明白。可是蝶衣受過的苦難,從象徵生理上的“閹割”(被生母切斷了多餘的第六指),還有心理上的“閹割”,為了逼他唱旦角,所有的人都逼著他背“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直接在心理上將程蝶衣活脫脫逼成了一個女人。


“豁出去給你看,一笑萬古春,一啼萬古愁。”

心灰意冷的程蝶衣接受了袁四爺的邀請,在袁四爺的府邸裡,他又見到了自己苦苦尋找的張太監府裡的那把寶劍。

而為了這把寶劍,為了能夠和師兄重歸於好,程蝶衣迫不得已,只能是當了袁四爺的“紅顏知己”。

在袁府,程蝶衣深感師兄君王意氣不再,差點想尋短見,被袁世卿喊住。

“漢兵已略地,四面楚歌聲。”

這裡的漢兵,指的就是菊仙。菊仙一路攻城略地,奪走了他最愛的師哥。

把自己當成女人的程蝶衣,在知道“霸王”不要自己了之後,決心要對“霸王”進行報復,以女人的方式報復。所以才給袁世卿當了“紅顏知己”。

當完了“紅顏知己”的程蝶衣拿著袁世卿送的寶劍來到了段小樓的家裡,希望段小樓能通過這把寶劍想起曾經那個一直保護著小豆子的小石頭,希望小石頭可以回頭。

可惜的是,段小樓早已不認得這把劍,小石頭已經不在了。可是段小樓還是原諒了蝶衣,蝶衣能來,他還是很高興的。

於是,戲臺上的霸王和虞姬至此分道揚鑣。

而就在此時,鬼子攻入了北平。就在蝶衣奪門而出的時候,段小樓還是很關心蝶衣的安危的。

“蝶衣,蝶衣”喝醉了酒的段小樓,還是擔心著程蝶衣的安危的,因為對於段小樓來說,蝶衣可以說是比親兄弟還親的兄弟了,這是他的家人。他所希望的,是家人要活下去。

“獨角戲,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每場戲都是一個轉折,這次的戲,不再是《霸王別姬》,而是《貴妃醉酒》。此時的程蝶衣的心情就和當年的楊貴妃一般惆悵,他得知唐明皇(段小樓)已經去了西宮(菊仙),沒有其他的辦法挽回,只能讓高力士(袁世卿)添杯奉盞,飲致大醉。

而這一切,讓程蝶衣更走不出戲了,他已經不能分辨什麼是戲,什麼是人生了。真正做到了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啊。

而段小樓在後臺,因為戲服被狗腿子奪去穿在日本人身上,與狗腿子起了爭執。這回,段小樓不拍自己腦袋了,直接拿著茶壺,給狗腿子開了瓢,結果被鬼子抓走了。

至少到這裡為止,段小樓的性子還是很烈的,在國仇家恨上,他還是可以分的很清楚的。在對待侵略者的時候,段小樓還是有骨氣的。

“聞絃歌,知雅意。”

得知情況的程蝶衣正著急去救段小樓,臨出門的時候菊仙卻進來了。程蝶衣假意不去,想逼菊仙自願離開段小樓。而菊仙也是一眼看出了蝶衣的心思,答應了蝶衣,只要救出段小樓,她就離開他們兩兄弟。回花滿樓。

“則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和菊仙達成了協議之後,蝶衣便去營救段小樓,給鬼子唱了一出《牡丹亭》。此時的程蝶衣就像杜麗娘起死回生一般欣喜。剛剛段小樓還如同杜麗娘夢裡的柳夢梅,夢醒之後再尋不見。而菊仙答應離開,程蝶衣就又可以再次擁有段小樓了。這就如杜麗娘重生一般,終於可以回到柳夢梅身邊,繼續過從前的美好生活了。

可以看出此時的程蝶衣,內心是有幾分歡喜的。因為師哥很快就可以回到他身邊了。

“他很絕望,一切都完了。”

可是,段小樓只顧著生日本人的氣,並覺得程蝶衣給日本人唱戲,沒脊樑。一口啐在程蝶衣的臉上。

可事實是,在他被救出來後不久,和段小樓同一批被抓去的中國人,就被鬼子槍斃了。是程蝶衣,保住了他的性命。

程蝶衣救出了段小樓,卻也因為救他時給日本人唱了戲,而被段小樓瞧不起,段小樓氣這個兄弟沒脊樑。

而更讓程蝶衣生氣的是菊仙並沒有遵守她的諾言,非但沒有離開段小樓,甚至還和段小樓成親了。

再度心灰意冷的程蝶衣又來到了袁世卿府上,袁世卿給他準備了一道菜,霸王別姬。

那霸王(王八)被生生的割斷了喉嚨,宣告了霸王的落幕。正如袁世卿說的:你們這戲演到這份上,竟成了姬別霸王,沒霸王什麼看頭了。

程蝶衣只能無奈的笑笑。而另一邊,菊仙直接讓段小樓不要唱戲了。

而程蝶衣,也在這個時候染上了大煙,戲院裡又只剩下獨角戲了。

不唱戲的段小樓沒有別的營生,只能靠著積蓄度日。在家裡玩蛐蛐,一群狐朋狗友還被菊仙給哄了出去了。

提到了師傅,段小樓又想起了蝶衣,拔出了蝶衣送給他的那把寶劍。此時,段小樓心裡還是記掛著小師弟的。

雖然當時覺得蝶衣給日本人唱戲,沒脊樑。可是過頭後,他也想清楚是蝶衣是為了救自己,再說了,這麼多年兄弟,氣頭過了,自然也該和好了。

此時,菊仙看著拿寶劍的小樓,彷彿當初那個花滿樓的英雄段小樓又回來了,漏出了一絲笑容。這,才是他喜歡的段小樓。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薑還是老的辣”

科班裡,老班主關師傅靜靜的等著小豆子和小石頭回來。

師兄弟如約而至。

薑還是老的辣,老爺子一出手,就把倆位角兒馴服的服服帖帖。

在老爺子面前,誰也不敢造次,倆位角兒都跪下了。

老爺子開始訓話,連消帶打的將菊仙擺平了,讓倆兄弟重歸於好。而菊仙看小樓被打,暗諷著老爺子不能只管教師兄,師弟可是抽著大煙呢。結果被段小樓扇了一巴掌,羞憤而去,並藉機告訴所有人她已經懷了段小樓的孩子,特別是說給程蝶衣聽。

就這樣,在老爺子的勸說下,兩兄弟重歸於好。說到底,他倆早已比親兄弟還要親了,只是程蝶衣,還有另外的一番心思,段小樓始終不願意接受罷了。

“生死無常”

老爺子在他倆和好後不久,就歸天了。

在料理完師傅的後事後,他們又遇見了當年撿回戲班的小四。

師傅促成了兩兄弟和好,可是師傅也只能幫倆兄弟到這了,而當年小豆子撿回來的那條小蛇,又回到了小豆子身邊了。

“功名富貴盡空花,離合悲歡皆夢幻”

回到戲園子裡,蝶衣正在給一群傷兵們唱戲,結果因為被手電筒晃眼,小樓出面調解不成,傷兵們便和戲園子裡的人打了起來,在打架的過程中,菊仙的孩子被打掉了。

而打完架後,程蝶衣又因為漢奸罪名被巡捕帶走。

為了救出蝶衣,段小樓只有和那坤再去求袁世卿,而袁世卿也趁機下了段小樓的面子,問他霸王回營見虞姬,到底該走幾步啊。

段小樓無語,此時菊仙帶著程蝶衣送給小樓的那把寶劍進來,暗示當年程蝶衣去給日本人唱堂會的時候,是受了袁四爺的指使,袁世卿被菊仙鎮住了。無奈之下,只能是答應救出程蝶衣。

此時,菊仙帶著段小樓的絕情信到牢裡找蝶衣,交代了蝶衣在法庭上就說當年是被武力脅迫而去唱的堂會,並告訴蝶衣不要再打擾她和小樓的生活。

蝶衣看著師哥親筆寫的絕情信,早已心痛欲絕,這哪是一封絕情信,對於程蝶衣來說,這就是一封絕命信。

而程蝶衣也明白,這一切都是菊仙使的心眼,她當初背棄了諾言,沒有離開小樓。現在以為自己丟了孩子,又救了程蝶衣一命,就想扯平。師哥被他迷惑了,答應了他。程蝶衣是不會答應的。他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

於是在法庭上便有了程蝶衣不顧袁世卿的證詞,只求一死的一幕。袁世卿憤然離席,而段小樓依然苦苦的哀求袁四爺相救。

而此時一群人突然衝進了法庭,並向法官說了幾句話後,程蝶衣便被當庭釋放了,剛剛回到法庭的段小樓更是一臉迷茫,以為是程蝶衣早就知道自己沒事,故意耍他。於是他倆,又一次鬧了彆扭。菊仙也知道程蝶衣打的是什麼算盤,直接啐了程蝶衣一口。

因此,程蝶衣與段小樓又一次交惡。而很快,程蝶衣被釋放的原因便清楚了,原來是當時的高官想聽程蝶衣唱戲,所以就找理由將程蝶衣放了。

這裡,“不到園裡怎知春色如許”。暗和著程蝶衣此時的心情。

他看到了師兄還是擔心自己的,要不然他也不會放下身段去求那袁四爺?

緊接著,那坤來了一段黛玉焚稿,晴雯撕扇。來哄蝶衣開心。

而這也暗示了程蝶衣愛情的結局,畢竟黛玉,晴雯最後都沒能和寶玉天長地久。

時間來到了一九四八年。此時的段小樓在街邊賣西瓜,而程蝶衣讓小四拿著那把寶劍與段小樓重歸於好。

他們還遇見了老熟人,當年的張公公。此時的張公公已經瘋了,在街邊靠賣煙過活。而段小樓也說了一句不該說的話,為後面的事情埋下了禍根。

“君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

就是因為說了這句話,被後面的小四聽到了,這也直接導致了後面段小樓被抓去審問。

程蝶衣因為抽大煙的原因在舞臺上失準,於是痛下決心要戒掉大煙。而與此同時,袁世卿被執行槍決,讓段小樓有了很大的觸碰。連袁四爺這樣當年在梨園行中有權有勢的人物,說槍斃就槍斃,相比之下,自己又能算什麼呢?

這裡袁世卿在被押走的時候,還邁著臺步。

袁四爺的死給了段小樓很大的觸動,他覺得害怕,連袁四爺這樣當年在梨園行裡有頭有臉的人物,說斃就斃了,自己這種小人物又算得了什麼呢?從這裡開始,段小樓開始處處注意著自己的言行舉止,不再似從前,動不動就拍磚頭了。
而四兒,此時就開始顯現出對程蝶衣的不滿,在程蝶衣戒菸最痛苦的時候,身為徒弟的他並沒有在身邊。因此還被菊仙打了一巴掌,對菊仙懷恨在心。

經歷了一番痛苦之後,程蝶衣戒掉了大煙。然後在後面的京戲研討會上,被菊仙打了的小四更是直接和師傅程蝶衣頂嘴,回來後被程蝶衣教訓了一頓,滿懷怨恨的四兒道出了自己的不滿,他認為程蝶衣一直只是把他當成一個小跑腿,小跟班,並沒有打算將他培養成角兒,於是小四出走了。並開始了報復計劃。

而此時的段小樓已經意識到亂說話的風險,所以隨便說了兩句話就糊弄了過去。

在這次開會中,可以看出蝶衣還是那個蝶衣,而段小樓,已經收斂了很多了。而那條小蛇,已經完全被焐熱了,亮出了可怕的毒牙。

滿懷怨恨離開的四兒開始想辦法報復程蝶衣,他們在開會的時候故意不通知程蝶衣換角兒的事。而段小樓以為程蝶衣早知道換角兒,可是臨到登臺的時候,才發現後臺有倆虞姬。

此時的四兒一臉得意的站在蝶衣面前,小樓氣不打一處來,打算罷演,和程蝶衣一塊兒離臺。可是這時候被菊仙勸住。最後,蝶衣為了段小樓的安全,親自給小樓帶上霸王盔,送小樓登臺。

可是對於中途出來勸段小樓的菊仙,他心裡還是有怨氣的。因為他一直認為菊仙並沒有遵守諾言。更是菊仙,奪走了他的師哥。

小四為什麼要這麼做,因為他要親眼看著師傅痛苦,親眼看著程蝶衣痛苦,而什麼最能讓程蝶衣痛苦呢?小四太瞭解程蝶衣了,只有段小樓能讓程蝶衣痛苦,痛不欲生。

每一句多謝,都是多一層怨恨。事後,小樓立刻向蝶衣登門道歉,也勸說蝶衣服個軟。誰讓他們撿了一條小蛇回家呢。而蝶衣只回了一句話:“虞姬為什麼要死?”到此為止,程蝶衣心心念唸的只有一句話:從一而終!

於是,覺得沒有了霸王的蝶衣決定不再演戲了,他燒掉了自己所有的行頭。

時間一轉眼就來到了六六年。

來找小樓的蝶衣在窗外剛好見到了小樓和菊仙親熱,在雨中,蝶衣黯然離開。程蝶衣再次認識到,有些東西,自己給不了師哥。在段小樓聽來,菊仙害怕的,可能是不能活下去。而其實,菊仙更在意的是,段小樓會不會不要自己了。

而後不久,小樓,就因為蝶衣送他的寶劍被抓去審問。而捅出這件事的不是別人,正是當時在蝶衣和小樓身後拿著寶劍的小四兒。

為什麼是段小樓,而不是程蝶衣和菊仙呢?這就是小四的惡毒之處,他深深的明白菊仙和蝶衣所害怕的事情,連段小樓都不知道,不明白的事情。而小四是局外人,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小四把他們三個人玩弄於鼓掌之中。

小四一直在旁聽著,因為他對於這兩位師傅太熟了,他知道這兩位師傅太多太多的事情,這一切都是小四為了報復段小樓,菊仙還有程蝶衣一手策劃的。他捅出段小樓打小就愛拍磚,菊仙是花滿樓的頭牌,還有程蝶衣的那些陳年往事。

並在最後威脅段小樓,如果不揭發程蝶衣,後果就是和袁世卿一個下場,拖去槍斃。

而在批鬥前,程蝶衣再一次給段小樓勾臉。此時的虞姬依然是精緻的面容。而霸王,早已經狼狽不堪了。

而在批鬥大會上,段小樓為了自保,他唯有揭發了程蝶衣。這直接導致程蝶衣的夢碎,楚霸王最後的自尊都不要了,君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

小四滿意的看著這一切,人生彷彿到達了高潮。他覺得所有的仇都報了。

於是程蝶衣頓時覺得滿腔憤恨,無處宣洩。他開始揭發菊仙,揭發這個奪她所愛的情敵,這個不守承諾的女人。

可是誰又知道,這個世界上最瞭解蝶衣的人,偏偏就是他的情敵,菊仙。菊仙冒著那熊熊大火,搶回了那把對於那倆師兄弟有著特殊意義的寶劍。並把它送還給了蝶衣。

最終,因為段小樓的一句“不愛”,菊仙對於段小樓的英雄夢徹底破滅了。

程蝶衣愛的“霸王”沒有了,而菊仙愛的“英雄”也不在了。

她穿著偷偷藏起來的新娘服和一雙白襪子,在家裡上吊自殺了,當初來找段小樓的時候,她是光著腳來的,而如今要走了,她又怎麼會穿鞋子呢?。

段小樓錯了,他認為保護最愛他的人的方式是讓他們活下去,卻不知道“哀莫大於心死”。他讓兩個最愛他的人的心,都破滅了。

而小四,在拿著袁世卿送程蝶衣的那套首飾打扮時,被抓了個現行。總算也是得到了報應。

虞兮虞兮奈若何

十一年後,師兄弟倆同臺再演《霸王別姬》,蝶衣拔劍自刎,而自刎時用的,就是那把菊仙取回來的寶劍。空蕩蕩的舞臺上,只留下了段小樓一個人,空喊著蝶衣,小豆子。。。

蝶衣,總算能從一而終了。

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

其實,段小樓打小就看清楚了這個世界,在天橋下買藝的時候,他就懂得了生存下去是多麼的不容易。可是,活下去,總會有機會過上好日子的。

就像賣藝的他,後來不也成了角兒了麼?活下去,才有希望。

可惜,最愛他的兩個人並不是這麼想的,“她們”覺得,世界上有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東西。對於程蝶衣來說,是“霸王”,一個能讓虞姬從一而終的霸王。

對於菊仙來說,是“英雄”,一個能讓女人有安全感的英雄。

“霸王”和“英雄”都是段小樓,可是當“霸王意氣已盡”,“英雄氣短之時”。程蝶衣和菊仙的生命,也已經結束了。就算活下去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所以,段小樓揭發程蝶衣的原因如下。

首先,是因為自己被小四出賣了,而小四出賣他的目的,就是為了報復程蝶衣和菊仙。

然後,他是為了保全自己和菊仙的性命,因為段小樓是一個把生活和戲分得很清楚的人,生活的磨難讓他學會了低頭,學會了忍氣吞聲。連袁世卿這種“梨園大拿”說槍斃就槍斃,他又算得了什麼。其實站在段小樓的角度看來,他可能認為揭發了程蝶衣可以活命,不僅僅他可以活命,而且小四也答應他,揭發程蝶衣,就不把菊仙的身份捅出去。

最後,蝶衣也可以活命!為什麼蝶衣也可以活命呢?

試想一下,段小樓不揭發程蝶衣,那程蝶衣會發過來揭發段小樓麼?當然不會,如若不是最後段小樓“連你楚霸王都跪下來求饒了”,程蝶衣會如此傷心,如此絕望麼。其實程蝶衣心裡更期待的結果是段小樓為了護著他,如同霸王和虞姬被困在該下的時候,哪怕四面楚歌,他倆也要一同自刎在那烏江邊上。可惜的是,他想當虞姬,可是段小樓,卻不想當那霸王。

所以,段小樓的初衷是保全程蝶衣和菊仙。可是,“哀莫大於心死”。兩個最愛他的人都先後離去了。

往事不要再提

人生已多風雨

縱然記憶抹不去

愛與恨都還在心裡

真的要斷了過去

讓明天好好繼續

你就不要再苦苦追問我的消息

愛情它是個難題

讓人目眩神迷

忘了痛或許可以

忘了你卻太不容易

你不曾真的離去

你始終在我心裡

我對你仍有愛意

我對自己無能為力

因為我仍有夢

依然將你放在我心中

總是容易被往事打動

總是為了你心痛

別留戀歲月中

我無意的柔情萬種

不要問我是否再相逢

不要管我是否言不由衷

為何你不懂

只要有愛就有痛

有一天你會知道

人生沒有我並不會不同

人生已經太匆匆

我好害怕總是淚眼朦朧

忘了我就沒有痛

將往事留在風中


曾愛看電影


主要有兩點,一個是自身原因,一個是時代原因。


先說自身原因。


段小樓演楚霸王,但他不是楚霸王,硬不起來的時候堅決服軟。


在花滿樓,為菊仙解圍,面對客人的刁難,段小樓一是滿臉堆笑,服軟,二是拿東西砸自己腦門,用自殘的方式鎮住場子。



對自己下狠手,就是避免別人對他下狠手,這種自殘的方法,證明段小樓骨子裡是懦弱的。


演戲對他來說是一門營生,對搭檔陳蝶衣的感情不如對菊仙的感情深。


菊仙不要他唱戲,他就不唱。


陳蝶衣對他說,要唱一輩子,一分鐘都不能少。


他回程蝶衣,“蝶衣,你可真是不瘋魔不成活啊”。


在他的價值觀中,為了唱好戲,不瘋魔不成活可以,但在生活中,不能這樣子。


這就是他和程蝶衣的不同。戲是程蝶衣的全部,戲對段小樓來說,和擺攤賣西瓜一樣,是個填飽肚子的工作。



再說時代原因。


程蝶衣和段小樓從民國唱到新中國。影片有一組鏡頭,陳凱歌完美地將時間空間化。


程蝶衣段小樓遇見了擺攤的張公公,三個人坐在一起茫然地看著前方,耳畔傳來的是遊行隊伍製造的鑼鼓聲,這一個畫面就將大清,民國和新時代三個不同的時空串聯起來。



它在告訴段小樓他們,一個新的時代來了。他們終將像張公公一樣,成為歷史的人質。


段小樓為了求生,選擇舉報程蝶衣,就是為求生選擇的背叛。


這種背叛是時代對人的異化。


很多人都說陳凱歌拍不出《霸王別姬》了,是江郎才盡了。從這個大膽的鏡頭也能看出,是時代變了,不允許他像拍《霸王別姬》時那樣拍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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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別姬》這片子講述故事的時間跨度很大,從民國初年,一直到文革之後,算是大半個二十世紀的中國社會了。


其實在文革時期的這段,段小樓揭發了程蝶衣,很多人說段小樓絕情,沒有人性,是個無情無義的假霸王。然而這並不只是段小樓單個人物的過錯,而是整個社會的混亂和誣陷。段小樓之所以會對曾經情深義重的程蝶衣不仁不義,其實反映的是整個時代,那時候,如果你不按照紅衛兵的意思來辦,那麼你就會遭到批鬥。


段小樓雖然曾經英雄蓋世,面對國民黨的時候,還曾經舉起磚頭直接往腦門子上砸,面對和他爭風吃醋的妓院嫖客,也不惜將酒瓶直接摔在頭上,以示自己從來不怕任何事情,只要你敢跟我橫,我就能夠和你拼命。


但是那時候是面對單個人,而且危險也只是一時間,他可以直接耍橫,讓自己對這剎那間的恐懼用不怕死來戰勝。但是在文革中不一樣了,人家紅衛兵並不是要你死,而是要你生不如死,在各種流言蜚語,各種文鬥武鬥中讓你感受到自己徹底離開這個世界,你雖然活著,但是在大家面前,你就是個鬼!


段小樓怕了,他怕的是自己的那招沒有了,他拍磚頭嚇不到任何人了,所以他自己向這個汙濁的社會妥協,讓自己也成為恐懼的一部分,才能戰勝內心的恐懼,這個人物不是反派,而是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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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別姬》的前半段,段小樓是個很讓人喜歡的人物,不論是他的童年時代,少年時代,還是青年時代,都給人一種十足血性的感覺。
他為了幫蝶衣緩解練功的疼痛,故意踢掉蝶衣腳下的磚,被師父揍得鬼哭狼嚎,他遇見梨園戲霸袁四爺,說起話來滴水不漏,不卑不亢。


他在窯子裡喝花酒不惜得罪眾人,只為幫妓女菊仙解圍。在面對日本人的挑釁時,他膽敢一茶壺往親日的警官頭上砸去,被捕入獄險些小命不保,卻面不改色。

就是這樣一個看起來身懷傲骨的漢子卻在影片的後半段,一次又一次突破下限,不僅變得卑躬屈膝,還在打倒牛鬼神蛇的口號中出賣至親至信淪為一個可悲又可恨的存在。
如果說歲月讓他失去了血性,十年動盪逼走了他人性裡的善,帶來了人性裡的惡。那麼歲月、動盪這兩樣東西,又豈獨獨是他有的?菊仙可以不顧眾人唾罵,衝上去搶丟在火裡的刀;程蝶衣被批鬥,也仍舊當眾替他勾眉畫臉。為什麼他不行?
其實,要弄明白段小樓在影片後半段的“改變”並不難,只要先弄明白,段小樓在影片前半段的犧牲和血性是為了什麼?兄弟、愛情、國仇家恨?影片裡幾處對比,很有意思。

一處是少年時代的段小樓因為蝶衣總是唱錯唱詞,用煙桿捅了蝶衣的喉嚨,鮮血淋漓。而成年後一度放棄了唱戲的段小樓被師父召來,師父將那個煙桿給了程蝶衣,要他也“成全”他一次,蝶衣卻並不忍心。一處是菊仙為了不讓師父痛打段小樓,出面阻攔,卻被段小樓蓋了一巴掌,拿起板凳揚言要打死她。

還有一處是程蝶衣為了救段小樓跑去給日本人唱戲,被解救出來的段小樓卻義正言辭地啐了蝶衣一口。而後來蝶衣因為此事被定性為漢奸要受到審判,他又前去乞求和日本人關係密切的袁四爺。


仔細分析就會發現,段小樓的行為其實沒有一個一以貫之的標準。他的犧牲看似為了兄弟,可傷害起兄弟來卻也沒有手軟,他的擔當看似是為了愛情,可喊殺喊打也沒有含糊,他好像胸懷民族大義,但倒戈起來依舊全無壓力。

和他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菊仙與蝶衣,菊仙心心念念要從良,但為了救段小樓,可以向蝶衣許下諾言,重回妓院;

蝶衣恨日本人,不喜歡袁四爺,但為了段小樓,他願意給日本人唱戲,陪袁四爺玩鬧,面對做漢奸的質疑,他也只說了淡淡一句,青木是懂戲的。

他們兩個看起來少了血性和正義,但行為是一以貫之的,因為她們心裡有東西,菊仙心中是情,蝶衣心中是京劇與霸王。也正是因為如此,在影片的後半段蝶衣才膽敢在一片支持現代戲的聲音中,談現代戲沒有美感;怕事的菊仙才會在文革批鬥中,拼死護著段小樓,拼死保衛那把“四舊”的寶劍。

很多人說,壞時代是一個染缸,把白的染成黑的,紅的染成綠的,但我覺得恰恰相反,壞時代不是一個染缸,壞時代是一個洗缸,洗掉了外界塗上去的濃墨重彩,洗出了人們的底色,段小樓對程蝶衣和菊仙不是沒有感情,但這感情很膚淺;段小樓對國家也不是沒有情懷,但這情懷本身也是膚淺的。他做的所有事情,某種程度上說是為了一聲叫好。是為了他所處的世道下的正確。


他護著蝶衣那是因為戲班裡講究同盟情誼,不論受到怎樣的懲罰,這樣的犧牲都會得到大家的認可。用煙桿戳傷蝶衣,同樣是為戲班的榮辱,而不是為了蝶衣。替菊仙解圍是因為扶助弱女子能贏得一片喝彩,傷害菊仙又何嘗不是出於群體壓力如果說菊仙和蝶衣的“正義”與“不正義”都是因為心中的信念,那麼段小樓的血性和奴性實則也是一脈相承的,他從來沒有那種獨立於世的堅守,世道變成了怎樣,他也就變成了怎樣。


三更雨雪


段小樓和程蝶衣從小在戲班師傅嚴苛而近乎殘酷的教育下長大,情同手足,隨著他們的長大,兩人的關係幾近曖昧。段小樓在文革中揭發程蝶衣,看似是段小樓對程蝶衣的背叛,其實兩人的裂縫早已存在。段小樓的揭發,有文革嚴酷的政治壓力對個人的脅迫,也有段小樓自身外強中乾,不是“真霸王”的原因。

段小樓和程蝶衣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程蝶衣因戲成痴,因戲成魔,他是一個對自己認定的事情有太多執念的人。他是理想的,也是脆弱的,是不懂得自我保全的。但是段小樓則不同,隨著閱歷的增多和性格的逐漸成熟,他更渴望過正常的,甚至有些平庸的生活,儘管他外表依然充滿氣概,但是少年時的銳氣被世事磨損了不少,袁四爺的去世,更加劇了他內心的恐懼。他出賣的,不僅是程蝶衣,還有他的妻子菊仙。

這似乎與他一向要強、愛面子,有擔當的形象不符,但段小樓自己也說了,他不是真霸王。他的世界,始終需要強打起精神令周圍人信服。他不像程蝶衣一樣,認準了某事就不回頭。他對周圍的環境和人高度敏感,他需要和周圍環境保持一致性,以獲得認同和尊敬。

很多人覺得他卑鄙,但是他被打成“牛鬼蛇神”,內心肯定也覺得自己冤枉。他的揭發,有報復的成分,也有歇斯底里想要玉石俱焚的衝動。但文革對人的戕害可不是圖個痛快,一死百了就算完事的。無數個告發者需要面對的,是他們仇敵的落網,漫長的心理折磨和遲到的審判。段小樓的結局,是性格悲劇也是社會悲劇。


蘭闍藝文


是家壓彎了段小樓的腰!

曾經看過《聊齋》裡一個故事。某狂生好酒,無人敵。後來,來了一個縣令也好酒,無人敵。他聽說本縣也有一個能喝酒無人敵的人,就託人把他找來,倆人對酌,結果不相上下。隨即倆人成為好友。狂生就是狂生,和縣令相處沒大沒小,經常讓縣令下不來臺。縣令想整他,就叫人去找他,後來發現狂生房無一間,地無一籠。家都住在城牆上。縣令終於明白狂生為什麼狂了。他想了一個辦法,給狂生娶媳婦,給他安家,還給他土地。打那以後,狂生再也不狂了!





段小樓的變化就是從有了妓女菊仙開始的。菊仙來找他,要和他結婚,他們要晚上開訂婚宴。程蝶衣不讓。段小樓說程蝶衣“戲瘋子,無魔不成戲!”但他自己能演戲和現實分開。這是他和程蝶衣第一次為女人爭吵。



後來,為救程蝶衣他去求袁先生。也是菊仙讓他去的,但條件是救出程蝶衣,然後和他分手。段小樓帶著“家”的沉重同意了。



解放後,段小樓也幾次想出頭都被菊仙攔住。菊仙三番五次攔住段小樓當英雄,是為了她和段小樓這個家。段小樓也通過這一而再再而三地為了那個家妥協,也就習慣了向現實低頭!直到最後,他出賣程蝶衣和菊仙。段小樓也就由一個霸王變成了狗熊!



家,是家壓彎了段小樓的腰呀,試想如果沒有家的拖累,他會嗎!再試想,如果程蝶衣也有了家,有了兒女,他會怎樣?



為什麼敵人抓住好人或好人抓住壞人都用他們的親屬來攻破他們心裡的最後防線,因為那些是他們最柔軟的地方呀!《聊齋》裡那個狂生最後為什麼也不狂了?!


一嘟嚕一嘟嚕的八月呦



首先,段小樓和程蝶衣是兩種人。段小樓是一個俗人。所謂俗人,是活在現實世界裡的人,這意味著他要看生活的臉色做人做事。生活給他笑臉,他自然活的痛快,可生活要給他當頭一棒,他只能順著生活走。是很無奈,不過芸芸眾生,還是活在現實世界裡的多。

其次,時代讓人身不由己。那個時代發生的一切,是中國歷史的一個痛點。為了自保,街坊領居,親朋好友都可能是自己“揭發”的對象,這也完全是被逼的!段小樓是個俗人,為了生存,他向時勢低頭是無可厚非的。況且在現實世界裡,這樣被逼揭發他人也是常態!

但能怪他嗎?一個懂得明哲保身的人自然認為別人也這麼想,所以彼時他心理想什麼?是否是先渡過這一關再從長計議?誰知剛烈如菊仙,沒了愛情毅然把自己吊上了黃粱。決絕如蝶衣,忍辱一時,終究用最愛的人的配件結束了自己。


時尚屠夫


《霸王別姬》是一部時間跨度很長的電影,也是一部真正的好電影,電影從清末一直到文化大革命,講述段小樓和程蝶衣的悲慘故事。

題主問到段小樓為什麼要揭發程蝶衣?我感覺不如反過來回答更好,程蝶衣為什麼要揭發段小樓。


段小樓揭發程蝶衣,原因很簡單,那就是人性的自私,段小樓在電影的最後把人性的自私表現得淋漓盡致,當他聽到要是他不揭發程蝶衣的時候,他就會被打死,被所有人當成反動派,他最後為了活命,揭發程蝶衣,說程蝶衣當日本人漢奸,給所有地位低下的人唱戲,和袁四爺有不正當的關係,段小樓說這麼多,就是為了保住自己,就像前面老那為了保住自己而出賣段小樓這樣。

有些人在人性面前,一切情感都蒼白的,哪怕是他最愛的菊仙。

段小樓出賣程蝶衣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段小樓認為自己為程蝶衣付出太多太多了,最後不在願意去付出了,但他從來不知道程蝶衣為他付出了多少,並且段小樓永遠把程蝶衣的對她的愛當作理所當然。

來看看段小樓為程蝶衣付出了多少?在程蝶衣很小時候,那個時候剛來梨園學習唱戲,那個時候周圍的所有人都欺負程蝶衣,唯有師哥給予段小樓給予他觀心和愛護。



當日本人侵華的時候,此時的段小樓聽從妻子菊仙的話,決定不再去唱戲了,一味的吃喝嫖賭,不務正業,最後科班師傅找到了他們,師傅叫程蝶衣去拉師哥段小樓一把,但是此時程蝶衣已經被段小樓傷透了,正在氣頭上面,不願意去拉師哥一把,師傅打起了程蝶衣,此時的段小樓為程蝶衣去捱打,幫自己的師弟分擔痛苦,當他們還是小石頭和小豆子的時候,小石頭也無數次替小豆子捱打。

後來趕走日本人之後,有中國人在程蝶衣唱戲的時候把手電筒的光在他身上去照,導致她很難唱戲,這次作為師哥的段小樓又為程蝶衣出頭了,被日本人狂打一頓,最終在不小心的打鬥之中導致妻子菊仙流產了,這次又是師哥為程蝶衣擋槍。


程蝶衣因為漢奸罪被國民政府帶走,這次作為師哥的段小樓又出手了,苦求妻子去救程蝶衣,並且答應妻子菊仙再也不和程蝶衣有任何的瓜葛了,倍受著侮辱去求袁四爺,但最後程蝶衣卻讓了段小樓失望了,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程蝶衣承認自己是漢奸,這讓段小樓的付出全部付之東流了。

最後程蝶衣又染上了鴉片,段小樓又花費所有的時間,不顧妻子的反對,幫助程蝶衣去戒大煙。

所有的一切都在最後一刻爆發了,段小樓也無法忍受程蝶衣了,可能段小樓自己也信了,只要和程蝶衣的事情扯上一點關係,自己就會過得很慘很慘,像是受了詛咒一樣。想起以前為程蝶衣做的一切,他也覺得已經夠了,沒有必要在做下去了。


我想這也是段小樓揭發程蝶衣的重要原因。


影中鬼


程蝶衣母親驚豔的一瞥,烽火戲諸侯的亂世風雲用京劇表現那一刻畫龍點睛之筆還有葛優要跨出京劇步伐而不能,霸王別姬絕不是人間凡品。

名與身孰親,身與貨孰多,得與亡孰病。多愛必多費,多藏必厚亡,故知止不殆哦,可以長久。

段小樓名聲比生命更加親切。京劇兩人舊社會里名利雙收,但段小樓有了家明顯比不上程蝶衣財富多,看重觀眾的段小樓與外柔內剛的程蝶衣誰更加有病。

在段小樓紅衛兵讓兩人互相揭發,出現讓人痛心一幕。段小樓揭發程蝶衣,程蝶衣揭發更加弱小的段小樓妻子,印證了強者會揮刃於更強者,弱者只會揮刃於更弱者。

面對日本人,段小樓表現了霸氣外露。,段小樓看重名聲

程蝶衣表現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

段小樓為舞臺而生,他的基礎是廣大人民,在人民面前表現膽小如鼠,段小樓也是為了名聲。文革中失去廣大群眾,讓段小樓神無以寧將恐歇,揮刃向最弱者的蝶衣。

程蝶衣用真實的自殺不分雌雄,以入化境的古典京戲的別姬之魂演義柔弱勝剛強。假霸王而真別姬。


我寫小說江山畫卦


亂世造英雄也造小人,在時代的大潮裡,人如螻蟻,所作所為,何去何從還真不是自己所能左右的。

猶記剛看完《霸王別姬》那會兒,我寫了一段短評,其中有這麼一句:“電影裡誰也不是好人,但卻誰也恨不起來”。因為時運如此,在筆直的脊樑也會夭折。這也是我認為的段小樓出賣程蝶衣的原因。

段小樓和程蝶衣最大的差別就是一個為戲而痴,人戲合一,而另一個卻能夠在下臺的那一刻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所以段小樓雖然年少能為了戲班子拍板磚,成年後能為菊仙磕破頭,但卻也能在有求於四爺時俯首乞憐,忍氣吞聲,他不講究一身的帝王剛正之氣,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活著,更好地活著。

例如小四與蝶衣搶角的那一場戲,正當兩旦相持不下時,段小樓先是挺直了腰板,要與蝶衣一起罷演,但是當菊仙提到了其中的厲害關係,他雖然猶豫,但還是像現實低了頭,拋下蝶衣上臺當起了大王。這其實就是一場無聲的背叛,是另一場血雨腥風,只是不見血,大家沒有引起關注罷了。

即使是面對潛在的危險,段小樓也是要保全自己的,更何況是被畫了花妝,穿了小鞋,人人喊打的場面。這時候他供出蝶衣反倒一點也不讓人驚奇了。

但能怪他嗎?一個懂得明哲保身的人自然認為別人也這麼想,所以彼時他心理想什麼?是否是先渡過這一關再從長計議?誰知剛烈如菊仙,沒了愛情毅然把自己吊上了黃粱。決絕如蝶衣,忍辱一時,終究用最愛的人的配件結束了自己。

所有人的經歷都是悲慘的,包括段小樓,其中的身不由己顯而易見,所以即使有人罵他軟弱,我也不討厭他,因為設身處地地想,自己又能比他強幾分?菊仙蝶衣不常有,小樓才是常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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