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仲淹沒到過岳陽《岳陽樓記》屬閉門造車?

范仲淹沒到過岳陽《岳陽樓記》屬閉門造車?

到岳陽,登岳陽樓,方知以《岳陽樓記》名傳千古的范仲淹其實並沒有來過岳陽,此文只是應嶽州知府滕子京之邀請在饒州寫成的。範與滕為宋仁宗祥符年間同榜進士,好朋友,又同因為人正直而遭誣貶,範罷參知政事,知鄧州;滕由左司諫貶為嶽州知府。滕子京上任為人民辦了許多好事,“政通人和,百廢俱興”,其中一項就是重修面對洞庭湖的嶽州西城樓。落成之時想起“同為天涯淪落人”的范仲淹,寫了一封“求記書”,知他未到過岳陽,附上一幅《洞庭秋晚圖》作為寫作參考。才高八斗的範希文果然不負所望,一揮而就,寫成一篇氣勢闊大、恣肆淋漓,情景交融的雄文,通篇365字,入用賦體,四字句珠走玉盤。並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等名句,成為千古絕唱。

范仲淹没到过岳阳《岳阳楼记》属闭门造车?

那麼,能否說《岳陽樓記》是“閉門造車”呢?我於心不忍,並千方百計為之尋找理由,諸如寫“江作青羅帶,水如碧玉簪”的韓愈,並沒到過灕江,艾青寫《火把節》也出於想象。但是這兩位都是詩人,詩是允許想象的。《岳陽樓記》是散文,散文的生命是真實。想來想去,只能用“藝術真實”,“藝術真實更真實”來解釋了。但是心裡總還在嘀咕。

恰巧,幾天之後有幸到了澧縣,意外發現少年范仲淹曾在這裡讀書,澧縣一中院內有“范文正公洗墨池”,宋朝時已有澧陽書院。歷史記載,範仲俺的父親曾在澧縣東鄰的安鄉縣做官。安鄉和岳陽同為湘北門戶,一東一西,隔洞庭湖相望。在澧縣、安鄉生活過幾年的范仲淹自然對洞庭湖十分熟悉,感悟頗多,所以寫起《岳陽樓記》駕輕就熟,一氣呵成。不僅有高度藝術概括,“銜遠山,吞長江,浩浩湯湯,橫無際涯,朝暉夕陽,氣象萬千”,還有細緻入微的形象描繪,“至若春和景明,波瀾不驚,上下天光,一碧萬頃;沙鷗翔集,錦鱗游泳,岸芷汀蘭,郁郁青青,而或長煙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躍金,靜影沉璧,漁歌互答,此樂何極”。這般形象而又具體的精彩文字,若無仔細觀察,親歷體驗,是絕對無法想象、編造出來的。

還有,以范仲淹正直而坦蕩的人格和藝術修養,也絕不會做出無中生有、虛構之筆墨的。寫作之妙,在於揚長避短。沒見過岳陽樓,就回避《滕王閣序》那樣樓臺景物的描寫,對整個工程只做一般性社會背景的勾畫,“政通人和,百廢俱興。乃重修岳陽樓,增其舊制,刻唐賢、今人詩賦於其上”。幾語帶過。並以“前人之述備矣”一句,明示樓之形狀並非筆墨中心,可以闕而不提。而以更多筆墨,把八百里洞庭風光描繪得惟妙惟肖,繪聲繪色,不惜文字,潑墨如注。看似文章重心,實則為最後自己的憂樂觀做鋪墊。用洞庭湖水的波瀾,襯托自己胸中的波瀾。

所以,《岳陽樓記》成為我國散文創作的經典,岳陽樓也因滕子京修樓、范仲淹作記、蘇子美書丹、邵竦篆額,號稱“天下四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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