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讀經典系列(一):三毛,多元素的靈魂組成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還有詩與遠方。卻有人,能夠把眼前的苟且與遠方結合起來,把一地雞毛過出詩意。

三毛就是這樣的人,作為著名的華語作家、旅行家,她的作品影響了一代又一代的人。《撒哈拉的故事》,就是三毛用樸實的白描手法,記錄了與丈夫荷西在撒哈拉生活中的點點滴滴。

重讀經典系列(一):三毛,多元素的靈魂組成


這是華人女作家三毛的第一部集結成書的作品,也是流浪文學中的經典作品。問世三十多年以來,這本散文集一直受到大家的喜愛,至今仍在豆瓣上保持著9.1分的高分。

作家賈平凹曾說,不願意用奇女子這種用得爛俗的詞去形容三毛,但想來想去,卻也沒有其他更合適的語言。的確,三毛本身的經歷:萬水千山走遍世界,情到深處,卻痛失愛人;包括她至情至性,無法接受虛偽,都與現實的功利社會大相徑庭。

她彷彿一個夢境般的存在,對待生命,她有一種我們普通人無法企及的誠實。

她常年遊走於各個國度,體驗了常人難以體驗的生活,而極高的天賦與生活的廣度,淬鍊出一顆糅合了水、火、土、木、風等各種元素豐富的靈魂,供後世人細細品味。

重讀經典系列(一):三毛,多元素的靈魂組成


這也就是我們為什麼要重讀的意義。

細品,是人生到了而立之年後的曲折通幽,是人與自己對話、獲得昇華的一種方式。

這種方式,固然沒有高人指點後的醍醐灌頂,卻源於自我的對照與反省,具有綿長與深刻的魅力。


重讀經典系列(一):三毛,多元素的靈魂組成


水:滋養靈魂的愛情。

三毛的文字,讀起來並不艱深,她甚至說過,她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一個作家,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願意和所愛的人生一大堆孩子;她也說過,她的愛情觀就是她的寫作觀,因為深愛荷西,有一段時間她放棄了深愛的流浪,專心在家裡陪伴,並且為了不影響荷西晚上睡覺,她甚至停筆,放棄了深夜寫作的習慣。

三毛就是這樣一個至情至性的女人,她的文字也是這樣,細膩真實,充滿著生活中的真善美與真性情。《撒哈拉的故事》就是這樣一本散文集,全書共21篇,全部記錄的都是她與荷西在撒哈拉的生活點滴。重讀的過程,就是我們就跟隨三毛的筆觸,到撒哈拉的深處,到這對戀人心靈的深處,做一次靈魂的旅行。

做三毛的愛人,既極端困難,又非常容易。

說困難,是因為對待像三毛這樣文學上有才華、性格上又崇尚自由與夢想的女性來說,尊重她的自由選擇、欣賞她的靈性與才華、給予她一定的空間是必須的;而說容易,是因為對自由與性靈的追求,使得她超越了一般人對於物質的貪戀,她的生命中充滿著好奇心與善良的悲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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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旦接受了這樣的女人,隨之而來的是,生活會充滿各種孩童式的驚喜,會感受到發自內心的、無關世俗的強烈愛戀。在這本書的第一篇散文《沙漠中的飯店》中,三毛曾說,她不是婦女解放運動的支持者,但是她極不願在婚後失去獨立的人格和內心的自由自在。在與荷西結婚的時候,三毛一再強調,婚後還是“我行我素”,繼續堅持她所愛的生活方式。幸運的是,三毛遇到了荷西。人這一生,遇到愛,遇到性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了解。而荷西,就是既瞭解三毛內心的真實需要,又給予她全身心愛護的那個男人。

事實上,婚後的一段時間內,他們都各自專注各自的事情,荷西要賺錢養家,而三毛在陪伴丈夫的同時,一直在各個地方旅行,為各地的風土人情拍照、寫字,長途旅行的時,會與丈夫分別一段時間。可見,對於三毛這樣精神世界非常豐富的女子,愛情雖然是她的必需,但她也並沒有因為婚姻放棄理想。兩個人的精神世界彼此獨立,又深切的依戀、相互激發,這就是愛情和婚姻最美的樣子。也只有這樣的愛情,才是三毛這樣至情至性、無法忍受虛偽的女子的歸屬。那些男女之間的心機博弈,那些關乎於物質的錙銖必較,都與三毛無關。據說荷西曾問三毛想嫁給什麼樣的人。三毛說,看不順眼的,千萬富翁也不嫁;看順眼的,億萬富翁也嫁。荷西嘆道,說來說去還是想找個有錢的。三毛又說,也有例外,嫁給你,只要吃飯的錢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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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有趣的靈魂,會用什麼樣的方式舉行婚禮呢?《結婚記》中寫到,因為居住地在撒哈拉,而兩人的國籍又分別屬於西班牙和中國臺灣,所以結婚涉及很多手續,依三毛這樣自由的個性,一聽到繁雜手續就頭疼了,但因為荷西的堅持,兩個人開始了這場曠日持久的文件手續大戰,以至於到最後被通知能夠結婚時,三毛都簡直不敢相信。三毛的婚禮,沒有豪宅,沒有貴重的鑽戒,有的只是荷西的一顆心和他從沙漠身處撿回來的駱駝頭骨。沙漠中沒有鮮花,三毛臨時帶了一把香菜在帽子上;沒有車,他們就步行走在茫茫大漠中。三毛寫到:“漫漫的黃沙,無邊而龐大的天空下,只有我們兩個渺小的身影在走著,四周寂寥得很。沙漠,在這個時候真是美麗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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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毛就這樣把自己全身心交付給了荷西,大漠沙如雪,兩個小小的身影就這樣互相依偎著,共同走向他們命運的結合。這一幕,真美;這樣的愛情,真好。

我們處在最好的時代,物質世界這樣的豐富,生活是這樣的便利;我們也處在最壞的時代,人們是這樣的渴望成功,為了追逐成功又是如此的焦慮和浮躁。“寧可坐在寶馬車裡哭,也不願意坐在自行車上笑”,也許不失為一種人生選擇。我們無意鄙薄那些重視物質、創造物質財富的人,那都是不同個體的差異與個人選擇。而三毛這樣熱愛流浪與自由、對美與愛抱有執著追求的天性,原本就適於這樣來自異國他鄉的曠世奇戀。讀到三毛,就如同心底暖暖升起的一股鄉愁,一種悲憫,她讓我們知道,即使在貧瘠遙遠的沙漠,我們也可以隨心所欲地忘情燃燒,並可以活得如此豐滿與快樂。

求仁得仁,就是人生與婚姻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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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生命中閃耀的童趣之光

如果說,愛情是水,滋養著三毛的靈魂,那什麼又是她生命中熠熠閃光的火花呢?那就是:三毛的童心與童趣。

熱愛旅行的人,往往對世界都抱有強烈的好奇心與探知慾望,他們渴望見到不同的風物,體驗不同的生活。無論生活的清貧,還是旅途的勞頓,都不能泯滅心中的熱情與童趣,三毛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擁有跨國婚姻的她,文化與生活習慣的差異並沒有影響她與荷西的愛情,他們的愛情與樂趣滲透在生活的每時每刻。

誰的生活不是柴米油鹽,但是就在這些瑣碎的事情中,三毛的童心童趣,儼然把日子過成了詩。生活不僅有眼前的苟且,更有詩與遠方,但是在三毛這裡,她的詩與遠方,就是她的生活

重讀經典系列(一):三毛,多元素的靈魂組成


在《素人漁夫》這篇散文中,三毛寫到,為了填補他們長途旅行帶來的不小花費,她與荷西決定開車去非洲海邊抓魚來賣,貼補家用。早起天不亮,二人就冒著沙漠中的寒冷出發了。到海邊後,荷西遊到海中去捉魚,三毛在岸邊把魚收拾乾淨,結果剛剛颳了兩三條大魚的鱗片,她的手就被魚刺扎破了,而且因為一直跪在岸邊,膝蓋也紅腫起來。而荷西更慘,他在海里抓了二三十條魚後,累到精疲力盡,上岸後直挺挺地躺下,臉色蒼白。為了生計,兩個人也確實拼了,短暫休息後他們又趕緊開車回到城裡,把一部分魚賣給當地最好的酒店,結果卻沒有拿到現金,只收到一張酒店打的白條。為了不讓辛苦白費,他們拉下面子,趕到郵局門口人流密集的地方,終於把剩下的魚都賣了出去。

為了犒勞自己,兩個人決定奢侈一把,去剛才賣魚的高檔酒店吃上一頓,結果偏巧不巧,遇到了荷西的上司,他們只好和上司一起用餐,而那位做慣了領導的上司,很不會看別人的臉色,點了很貴的菜,也就是沙漠中難以吃到的新鮮魚類,結果,酒店服務員看到三毛和荷西用12倍的價錢吃了自己賣給酒店的魚,都驚奇地睜大了眼睛,以為他倆瘋了。酒足飯飽,荷西與上司搶著結賬,結果自然是荷西贏了。一頓飯把他們賣魚的現金收入基本都吃光了。最可笑的是,最後一點餘額,也就是酒店付給的那張白條,被勤勞的三毛塞進了洗衣機,洗成了一灘小白泥,怎麼都拼不回去了。

讀到這裡,我們是不是也會像三毛一樣,面對生活的嘲弄,哭笑不得。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不打開的時候,永遠不知道里面是什麼,但是當我們千辛萬苦把盒子打開後,卻發現彷彿又回到了原點。我們可能只會自嘲地笑笑,努力去放鬆自己的心態。而有童趣的人,卻能夠耐住生活的打磨,仍然不喪失熱情,這種樂觀、豁達的性格,會讓靈魂一直保持年輕,就像三毛一樣。

有了水的滋養,火花的閃耀,三毛的靈魂被不同的物質鍛造得如此有趣,而一個有趣的靈魂,才能夠寫出有趣的書,帶動著我們從平凡世界中展開想象的翅膀,飛越大海,飛到沙漠,去開始一段不屬於平凡生活的新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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