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兩個兒子的命運解析《陽光普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

在不久前結束的第56屆金馬獎頒獎典禮上,《陽光普照》橫掃了包括最佳導演、最佳男主角、最佳女主角在內的12個獎項,成為本屆金馬獎的奪冠大王。

這部被稱為臺灣史詩級的電影鉅作,由導演鍾孟宏執導。這部電影聚焦在一個普通的四口之家,電影的海報是一家人現在樹蔭下,耀眼的陽光透過斑駁的樹枝,星星點點地照在一家人身上。


從兩個兒子的命運解析《陽光普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

畫面有種歲月靜好的慢時光感覺。可是,電影卻以一個特殊的場面開頭,戳開千萬家庭光鮮亮麗下隱藏的家庭現狀。

01

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被人欺負的小兒子阿和找哥們菜頭當幫手,本想去威懾威懾對方。沒想到菜頭傷害了對方。

等待阿和的是,法院的裁決和審判。

身為駕校教練的父親用惡狠狠的語氣放話:我希望他關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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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這只是父親的氣話,沒想到竟是他的真實想法。法庭上,父親冷酷無情地對法官說:

"過去是我們做父母的管教無方,未來我也不覺得我們管得動他,我希望你們把他送進去,好好管教。"

父親就像把阿和剔除兒子名單一樣,沒有留一點情面。此時的阿和對父親而言,更像是仇人。咬牙切齒的痛恨,永不相見的立誓。

但,親人間的羈絆,哪裡說斷就能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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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想說:當孩子的表現不盡如人意時,父母就會被巨大的"羞恥感"所淹沒,覺得孩子讓自己丟人了,下意識就會和孩子"劃清界限",向眾人表明,不是我不作為,我沒有問題,是孩子自己的問題。通過嫌棄孩子證明自己的清白。

片中的父親是如此,現實中很多父母也是如此。

02

大兒子阿豪就是父親心目中理想的陽光兒子的形象,他陽光帥氣,成績優異,溫柔善良,處處為別人著想。

電影裡有一個細節,父親特意專程去補習班給阿豪送學費。

實則是為了送給他那本寫著"把握時間,掌握方向"的筆記本。

父親每年都會送他一本,到今年是第10本。

這八字箴言是父親駕校的標語,被他信奉為自己人生的信條。父親認為人生就像開車,只有把方向盤牢牢握在自己的手上,抓住時機,人生才會平平安安一路暢通。

父親其實是把對兩個孩子的期待都附加在阿豪一個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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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筆記本,阿豪一臉困惑地說:"今年都快結束了,你還給我這個幹嘛?"

父親卻目光投射著期望說:就鼓勵你一下。真的沒用的話,就把它當計算紙(草稿紙)。

這種說話方式,是普遍父母慣用的。用愛的犧牲精神,去期待孩子。但又擔心自己施加太多壓力給孩子,就用看似無所謂的語氣,讓孩子對父母的自我犧牲置之不理。

這其實是父母在為自己開脫罪責,也是對孩子的一種心理綁架。

父親時時掛在嘴邊的"把握時間,掌握方向",對於阿豪來說,就像逃不掉的期望一樣,壓著他;也像躲不開的陽光一樣,炙烤著他。10年來,每天24小時不間斷的陽光普照,終於令他崩潰。

阿豪的死因道出了真相,他說:

"這個世界,最公平的是太陽。無論緯度高低,每個地方一整年中,白天與黑暗的時間都各佔一半。前幾天我們去了動物園,那天太陽很大,曬得所有動物都受不了,它們都設法找一個陰影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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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我也好希望跟這些動物一樣,有一些陰影可以躲起來。但是我環顧四周,不只是這些動物有陰影可以躲,包括你,我弟,甚至是司馬光,都可以找到一個有陰影的角落。可是我沒有,沒有水缸,沒有暗處,只有陽光,24小時從不間斷,明亮溫暖,陽光普照。"

03

這部電影長達兩個半小時的時長,卻沒有一家人一起好好聊天的場景。這也是千萬家庭下的現狀:親密的關係,近距離的相處,空洞的溝通,互不瞭解的悲哀。

大兒子阿豪於小兒子阿和而言,就像太陽一樣,無法企及的距離和無法超越的溫暖明亮。

他的叛逆不服管教,一方面是對父親無視態度的憤怒,另一方面也是對無法超越優秀哥哥的逃避。

哥哥死後,阿和被迫暴露在陽光下,他幡然醒悟,明白人都是不完美的,即使是最厲害的哥哥。他接受自己的不完美,內心誠懇而篤定。改過自新承擔起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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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表現良好,阿和被提前釋放。找工作時,他並沒有欺瞞自己從少年輔育院出來的事實,雖然頻頻受挫,仍不鬆口更改事實。

和父親,他主動和解。

04

這樣的父親怎麼也讓人喜歡不起來,直到他袒露那樁不可告人的罪行。

菜頭的回來,像一顆定時炸彈一樣,埋在全家人心裡。他主動去問候阿和的家人,笑容可掬,話語親切。但,明顯不懷好意。

他屢次出現在阿和的身邊,不斷找他麻煩。

父親主動約見菜頭,拿著20萬,希望可以讓菜頭遠離阿和,卻被菜頭羞辱了一番。

於是父親連續兩個禮拜不上班,像阿和24小時的保姆一樣,看著他,擔心菜頭再來找他麻煩。

直到在一個同樣風雨交加的夜晚,菜頭果然又來找阿和。只是駕校教練的父親,看著雨夜裡走出的菜頭,想都沒想一個油門衝了過去……

原來他也只是一位父親,只是刻板不聰明,根本不懂如何去表達自己的父愛。但這種愛的表達方式卻太過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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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父母就是這樣,要麼無限制的索取,要麼犧牲式的付出。哪一種對孩子而言,都是致命的傷害。

有陽光的地方就有陰影。陰影應該是介於陰暗和陽光的中間地帶。呆在陰影久了會主動站在陽光下;而被陽光暴曬的時間長了也會自然想躲在陰影裡。

教育,也一樣。強加的期望令人窒息,放任的無視令人絕望!給予自由和愛,讓孩子在陽光下自由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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