擴張的時候有多快,下墜的時候就有多快!
連日來,媒體、社交平臺接連曝出OYO關於裁員計劃的消息,讓人擔心不已。
外部的過度擴張以及內部裁員,在加上疫情的影響,內憂外患的OYO在2020年可以說將“如履薄冰”了。
加速“瘦身”
3月5日晚,抖音上出現了一場討薪直播。幾位被裁的員工來到OYO中國總部所在大廈樓下“討薪”。他們中大部分是被拖欠了績效收入的各地市場拓展人員。
雖然此後OYO官方回應:OYO給所有團隊和部門的工資和獎金全部按時按規支付。我們正在加緊對過去業績的審查,這是我們常規流程的一部分。但各大媒體、小道消息傳出的“欠薪”傳聞,還是讓人浮想聯翩。
3月4日晚間,據國外媒體報道,印度酒店初創公司OYO將在全球範圍內裁員約5000人,其中中國市場約佔3000人。
據瞭解,OYO目前在中國約有10000名左右員工,其中包括約6000名全職員工和約4000名所謂的“自由裁量權員工”。知情人士透露, OYO計劃在中國裁員全職員工約50%,自由裁量權員工有一部分將被臨時裁員。
但實際上,裁員幅度比想象中更加猛烈。有OYO中國員工在脈脈爆料,員工從12000+已經直接裁到了2000+。
實際上,這並非是OYO公司第一次大規模裁員。先是在2019年底,印度總公司裁掉20%,總共約12000名員工;隨後是中國分公司的裁員,人數也是12000左右,佔比則是5%。
曾幾何時,OYO在全國600多個城市都有辦事處,但如今他們已放棄了其中的200個。
對於中國市場,OYO近期內部信顯示,公司中國區域11個大區合併為7個,原來的48個Hub(轄區中心)縮減為30個。
此外,OYO高管離職也比較明顯。
2019年7月,政府事務總裁付小明離職;2019年10月,首席法務官伍小翠離職;2019年11月,市場營銷副總裁張伽豪離職;2020年1月,運營副總裁韓鋒離職;2020年1月,技術高級副總裁張宏志離職;2020年1月,人力資源高級副總裁王賀離職;2020年2月,財務副總裁羅珊珊離職;2020年2月,首席運營官施振康離職。
其中,張伽豪、韓鋒、張宏志、王賀、羅珊珊為早期創始高管,付小明、伍小翠、施振康為後期加入的CXO。
燒錢擴張
不容忽視的是,OYO大規模裁員的背後,是急速擴張並沒有為其帶來同等的收益導致虧損不斷擴大。
據OYO公佈的最新財報顯示,OYO 2019年度虧損高達3.35億美元,比上年度擴大6倍。其中OYO中國區虧損1.97億美元。
OYO創始人李泰熙表示,過去一個財年內公司的損失擴大主要由於中國市場的擴張。
根據OYO官網數據顯示,截止2019年12月底,OYO在進入中國的2年時間內入駐了全國338個城市,基本覆蓋了中國的3-5線中小城市,酒店數量超過1.9萬家,客房數量超過78萬間。
OYO官網尤其是2019年的後半年,OYO更加瘋狂,在中國的客房數量較年中幾乎又翻了一倍。
相比之下,如家在2018年底擁有2319家門店、24萬間客房,但這用了足足16年的時間。
北京聯合大學在線旅遊研究中心主任楊彥鋒表示,導致OYO極速擴張又極速裁員收縮的最主要原因正是貪大與嚴重依賴資本,想要通過補貼快速佔領市場,但忽視了品質打磨與服務升級。
據瞭解,OYO在中國的主要經營模式是特許經營,即“加盟”模式。OYO承諾不收單體酒店加盟費,在線上線下同時幫助酒店提高入住率,酒店只需提供3%的營業額作為回報。
但從2019年11月開始,OYO開始從“輕加盟”轉變為“強控制”,進一步提升酒店的標準化。OYO要求酒店必須使用統一PMS系統(酒店物業管理系統),酒店控價權統一由OYO總部算法調控,以智能門卡保證酒店所有收入均進入系統,無法逃單。同時OYO給酒店提供保底收入,超出保底部分的收益雙方分成。
“OYO為了快速提高入住率,將價格定的特別低,200元的房價甚至可以降到7元。”據OYO內部員工介紹,這一做法導致很多單體酒店與OYO之間的關係惡化,但基層員工向上反映這一問題,卻不被聽取,甚至公司群被管理員設置了“禁言”的權限。
背後的虧損
然而,瘋狂擴張背後的代價是鉅額的虧損。
根據OYO酒店發佈的2019財年的業績報告顯示:雖然OYO酒店2019年營收高達9.51億美元,相比2018年同期暴增350%,但是虧損金額也在進一步擴大。
據悉,2019年全年,OYO酒店的虧損高達3.35億美元,摺合人民幣約23億元,此成績是OYO在2018財年虧損的6倍。
更令OYO頭疼的是,在這3.35億美元的虧損金額中,僅是中國地區的虧損便高達1.97億美元,佔總數的64%。由此不難看出,在旁人眼中消費力最強的中國市場,對於OYO來說卻變成了經營的重災區。
2019年6月OYO推出2.0模式,或許是虧損的重要原因。
2019年6月,OYO酒店推出2.0模式,即與單體酒店簽訂保底收入協議,由OYO酒店控制價格,將酒店的預訂和管理納入OYO酒店的系統,OYO酒店和單體小酒店方面協商好保底收入,每個月將保底收入打入酒店業主的賬戶。超過保底的部分,則OYO酒店與酒店業主進行分成。
同時,推出2.0模式後為了短期把入住率提升上去,OYO方面在全國範圍推出超低價,原本100元左右的住宿價格直接拉低到30元左右,即便是一線城市的深圳,二線城市的西安、成都等也都存在這樣超低的價格。甚至,有媒體報道OYO還出現了1元一晚的價格。
去年年中,OYO中國CFO李維曾信誓旦旦的表示,之所以把擴張速度始終放在第一,是他們判斷再給OYO六個月,其他玩家就會放棄。
結果六個月之後,OYO自己放棄了。
無錢可燒的OYO
在一系列業務收縮的背後,正是OYO對於盈利的迫切渴望。因為,在近10個月沒有外部新融資注入的情況下,OYO已經無錢可燒了。
2019年,OYO中國曾經尋求過獨立融資,包括軟銀資本、紅杉資本、創始人李泰熙等,都有意參與此次融資。但截至目前,這筆融資至今還未完成。
其實,軟銀一直以來都是OYO堅定的支持者,OYO不但被軟銀列為願景基金投資的標杆案例之一,孫正義還在2018年的軟銀股東大會上盛讚OYO是一種新的酒店管理模式。2015年來軟銀已經領投了OYO的四輪融資,目前已持有OYO約46%的股權。
但隨著軟銀集團入股的一些初創企業開始陷入困境,軟銀集團和孫正義的投資神話也宣告破滅。孫正義甚至承諾,將不再對軟銀投資組合中的公司進行救援。
2020年2月12日,日本軟銀髮布的財報顯示:2019年第二季度,日本軟銀集團一共虧損了7001.7億日元,同期利潤相比2018年下降了233%;2019年第三季度的淨利潤情況有所好轉,但是依然要比2018年同期下降了92.1%。
OYO作為軟銀的標杆項目之一,恰好也做著和WeWork相似的“二房東”生意。軟銀顯然不願意在OYO身上重蹈WeWork的覆轍,必然極力敦促OYO實現盈利。據外媒報道,軟銀一直在向OYO母公司施壓,要求其實現盈利,縮減非核心業務便是其中的手段之一。
如今,OYO想要再靠軟銀輸血續命顯然已經不現實,唯有打好手中剩下的牌真正實現盈利,才有可能重獲資本青睞,避免變成為下一個WeWork。
疫情過後,OYO是否捲土重來?這一切都要交給時間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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