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小姨夫,我還欠您一聲“謝 謝”


散文:小姨夫,我還欠您一聲“謝  謝”


小姨夫生前在長沙老家當獸醫,總是一臉很有親和力的笑容,與之匹配的還有他太過熱情的好客。剛記事那陣,母親帶我去小姨夫家,陪著我們聊得正開心時,一位大爺來請他出診。小姨夫不但自己沒走的意思,反倒將大爺也當客人招待,拉著坐下後就是一系列

散文:小姨夫,我還欠您一聲“謝  謝”

程序的端茶、遞煙。我當時還以為,小姨夫是因為要陪我們才不想走的。等小姨夫不捨地跟著大爺騎著他那輛自行車剛出巷子,小姨媽就忍不住數落道:“跟哪個都有話說,也不看什麼時候?”

其實,小姨夫心裡還是有個輕重緩急的。這之後,我再次去小姨夫家,也是談興正濃時,火急火燎地來了位中年婦女。顯然,相互間認識,對方還沒開口,小姨夫就起身對我們抱歉地說道:“不能陪了。”轉對中年婦女交代道:“我先去,你慢慢來。”跨上自行車就疾馳而去,完全沒一點常態中的慢性情。

印象中,小姨夫對小姨媽都是直呼全名,聽起來有些陌生,但卻很親切。小姨夫說話聲音好像永遠不大,就算髮洩心中的不滿,表現出了極大的憤怒,也不會讓對方產生一絲絲怯意。


5歲那年夏天,小姨夫到我家給豬看完病後,就很認真地對我問道:“想不想去我家?”“想。”我當即答道,像是怕小姨夫反悔似的,跟著趁熱打鐵地催道,“現在就帶我去好嗎?”那時,我最想去的就是小姨夫家,他家彷彿總有讓人想著都流口水的零食。零食由小姨媽掌管分配,睡覺前,她就會從那個神秘的古木箱裡,不重複地拿出各種好吃的。除此,這次是坐小姨夫的自行車,不用辛苦用腳丈量。

自行車平穩地走了差不多一半路程,來到一個三岔路口,小姨夫並沒走回家的路,而是拐向了另一條去供銷社,笑道:“想吃什麼?”“泡餅。”我不假思索地叫道。許是平時難得吃回泡餅,總覺得這種碗口大、中間蓋著個紅印的是天下最好的美味。小姨夫滿足了我的慾望,另外還買了些別的零食,顯然是為了補充小姨媽那個古木箱的。自然,這之中也有我一部分,過了許久還在回味,那兩天真是太幸福了。

1974年春節,我和大妹在時隔兩年後,第一次以客人的身份,隨表舅媽一個在黃石十五冶工作的侄兒一起回老家過年。相聚的日子過得飛快,好像眨眼間就到了返程的時間。在與小姨夫一家告別後,他掏出一張早準備好了的十元錢遞給我,臉上一反常態地沒了笑容,愛憐地摸了摸我的頭,和藹地說道:“安伢子,你一定要聽爸爸的話,認真學習,給三個妹妹做個好榜樣。”回頭時,我似乎看到小姨夫抹了一把眼睛,應該是流淚了。

回家後,我將親人們給的錢交代清楚給了父親。看得出,父親當時愣了好一會,顯然,他很感激。那時的十元錢相當於父親三分之一的月工資,無疑是一筆鉅款。之後,我們或三年,或五載地也回過幾次,但那種歡快氛圍下,似乎不適合去嚴肅地表達。直到......

又是一年清明,不敢相忘的我,只能再次在心裡對天遙祭:小姨夫,一路走好。對不起,我還欠您一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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