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們要關注韓國的“N號房事件”

前兩天,韓國爆出了一個名為“N號房事件”的大新聞。

N號房事件是指2018年下半年到2020年3月在Telegram發生的大規模網絡傳播、銷售性犯罪視頻的事件。受害者包括大量未成年人,加害者最少有1萬人。

這些加害人通過網絡蒐集被害人的信息資料,然後用信息洩露等手段脅迫被害人上傳隱私照片,包括但不限於裸照等等。不僅如此,許多加害人甚至還對受害人在線下進行了侵犯,並且將侵犯視頻上傳至N號房,供用戶觀看。許多受害人還是未成年人。

令人感到意外和震驚的是,N號房的用戶高達27萬人次。

不少人看到這條新聞,都會嫌棄地想——“為什麼要關注這種獵奇的、沒什麼價值的新聞呢。”“這種事情在韓國經常發生……”

沒有人喜歡傳播負能量,但當韓國的一個大規模公共事件被揭露時,我們作為普通人應該去了解與正視社會陰暗面的存在。並且從本質去思考與剖析——它為什麼會存在?怎樣的價值觀應該被宣揚?我們應該有怎樣的性教育?怎樣才不會有同樣的事情發生?


為什麼我們要關注韓國的“N號房事件”

N號房事件的恐怖之處

N號房事件的恐怖之處在於,它是一個大規模的,可能發生在韓國任何一個普通人身上的事件。也就是說,以加害者高達萬人來計算,在韓國,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是加害者,每一個人也都有可能是受害人。

在網絡上,已經蔓延開了一種“觀看者無罪”論——不少的觀看用戶拒絕公開身份,並且表示自己只是觀看視頻,並沒有做出實質的施暴行為。對此,我的看法是,“觀看者”在某種意義上已經有潛在的反社會人格了,這一點將在後續的本因分析中詳細闡明。

當新聞播出,媒體一致的呼聲是——“女生,一定要保護好自己!”,這當然不可否認,但,無論女生有多小心,如何避免從四面八方侵襲來的惡意呢?受害者無罪,受害者也不應該因為“沒有保護好自己”而受指責,韓國應該反思的是——為什麼社會中能滋生出這樣的人渣與敗類?

固化的階層與難以撼動的財閥

在有關韓國的眾多資料當中,無法越過的一點就是“韓國的財閥”,無論是2018年朴槿惠的下臺,還是2019年崔雪莉的自殺事件,似乎都與韓國的財閥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韓國的財閥有多強大,階級固化有多嚴重?

根據韓國調研機構ceoscore數據,2017年韓國前10大企業的銷售額為6778億美元,佔韓國整體GDP的44.2%,這個數字在日本是24.6%,美國是11.8%,中國則更低。僅三星一家企業的銷售額,就佔了 GDP 的 14.6% 。

財閥擁有勞動力、原材料、技術、產品的定價權,並且不斷開拓海外市場,而中小企業受到擠壓,不斷倒閉,使得就業越來越困難。這種經濟結構導致韓國經濟進入國民收入增長緩慢、消費萎縮、就業低迷的惡性循環,中產階層流失,收入兩極分化加劇。人們迫切要求實現經濟民主化改革,對特權階層持批判態度,這也是韓國一些媒體和人士10年來一直執著於調查張紫妍案的原因。(王曉玲)

正如電影《寄生蟲》中諷刺的一樣,韓國已經是一個完全階級固化的社會,普通人基本沒有辦法實現階級跨越。

貧窮的人就如同寄生蟲一樣在這“發達國家”的狹縫裡生存,沒有翻身的機會,更沒有向上爬、自我實現的可能。——“上流社會紙醉金迷,下流社會就是地獄。”

《寄生蟲》裡的別墅,不就是韓國社會的一個縮影嗎?財閥經濟之下,小生產者或者創業者的空間逼仄,雯光的老公創業失敗,欠了一屁股債,為了躲避追殺而到了地下——背後是急劇變遷的韓國社會關係的扭曲,寄生關係是一種非正式的充滿矛盾和張力的社會關係。全球化敘事之下,貧富分化、階層對立、窮人的無望和艱辛被遺忘掉或者過濾掉了。(吉林大學公共外交學院副院長,孫興傑)

固化的階級,“寄生”與“被寄生”的關係,恰恰是脆弱且有害的。

固化的階層與難以撼動的財閥

在有關韓國的眾多資料當中,無法越過的一點就是“韓國的財閥”,無論是2018年朴槿惠的下臺,還是2019年崔雪莉的自殺事件,似乎都與韓國的財閥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韓國的財閥有多強大,階級固化有多嚴重?

根據韓國調研機構ceoscore數據,2017年韓國前10大企業的銷售額為6778億美元,佔韓國整體GDP的44.2%,這個數字在日本是24.6%,美國是11.8%,中國則更低。僅三星一家企業的銷售額,就佔了 GDP 的 14.6% 。

財閥擁有勞動力、原材料、技術、產品的定價權,並且不斷開拓海外市場,而中小企業受到擠壓,不斷倒閉,使得就業越來越困難。這種經濟結構導致韓國經濟進入國民收入增長緩慢、消費萎縮、就業低迷的惡性循環,中產階層流失,收入兩極分化加劇。人們迫切要求實現經濟民主化改革,對特權階層持批判態度,這也是韓國一些媒體和人士10年來一直執著於調查張紫妍案的原因。(王曉玲)

正如電影《寄生蟲》中諷刺的一樣,韓國已經是一個完全階級固化的社會,普通人基本沒有辦法實現階級跨越。貧窮的人就如同寄生蟲一樣在這“發達國家”的狹縫裡生存,沒有翻身的機會,更沒有向上爬、自我實現的可能。——“上流社會紙醉金迷,下流社會就是地獄。”

《寄生蟲》裡的別墅,不就是韓國社會的一個縮影嗎?財閥經濟之下,小生產者或者創業者的空間逼仄,雯光的老公創業失敗,欠了一屁股債,為了躲避追殺而到了地下——背後是急劇變遷的韓國社會關係的扭曲,寄生關係是一種非正式的充滿矛盾和張力的社會關係。全球化敘事之下,貧富分化、階層對立、窮人的無望和艱辛被遺忘掉或者過濾掉了。(吉林大學公共外交學院副院長,孫興傑)

固化的階級,“寄生”與“被寄生”的關係,恰恰是脆弱且有害的。

性別對立與厭女情結

電影《82年生的金智英》中,有一句令人印象深刻的臺詞。當金智英在學校被男生騷擾與侵犯時,爸爸卻不假思索地指責了金智英——“如果不是你穿得那麼暴露,別人怎麼會去騷擾你呢?”

——2019年,一名短道速滑女選手稱長期遭受教練的毆打和性暴力。韓國文化體育觀光部針對五個球類項目運動員進行了問卷調查,結果顯示女運動員中的37.7%曾遭受過性騷擾和性暴力,“ME TOO運動”隨即掀起高潮。韓國媒體以及人權組織、女性團體指出,

遭到性騷擾的女性大多選擇沉默,而施害者卻並不刻意隱藏自己的行為。調查顯示,遭性侵害者中只有4.4%選擇告發,而在侵犯場景中,餐廳聚餐佔50.2%,訓練場佔46.1%,都是公開場合。從各種報道來看,對女性的侮辱和暴力廣泛存在於各個階層和場域,且被韓國社會所默許。

在韓國,傳統文化影響依然強大,男尊女卑、重男輕女觀念嚴重。在現代化過程中,平等、人權、民主等價值觀在觀念領域得到普及,但在日常生活中,內化於韓國人文化心理的男性特權意識的影響依然存在。據統計,韓國成年男性的家庭勞動時間在經合組織(OECD)國家中最短,職場勞動與家庭勞動時間總和也只處於中等水平。

自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席捲韓國、韓國經濟進入持續低迷期以來,韓國年輕人面臨的競爭日益激烈。受就業難的影響,年輕人進入“社會成年”的年齡不斷延後,長期處於低收入和僱傭不穩定狀態,被稱作“ 88萬韓元世代”(大學畢業生平均月薪只有88萬韓元,約等於5000多元人民幣,僅能維持最基本的生存所需),甚至“三拋棄世代

”(不得不無限期推遲甚至放棄戀愛、結婚、生子)。上世紀90年代以後出生的年輕人成為階層身份較父母出現下滑的第一代人。對男性年輕人而言,身邊學業成就更加優秀、經濟活動參與慾望日益高漲的女性帶來了競爭壓力,男性年輕人中逐漸出現了憎惡女性的現象。“維護女權”的聲音高漲,更使年輕男性感到了相對的被剝奪感。(以上內容節選自《韓國女性話題背後的階層矛盾與社會分裂》,作者王曉玲)

也正是這種“厭女”的情結出現,誘導了“N號房事件”的發生。

結語

在昨天,我在群裡刷到了“韓國N號房事件”的新聞,這件事讓我感到了很深層的恐懼與不安。總得再強調一次——我並不想傳播負能量。這條新聞爆出時,不少人會簡單地評論“好變態”,或“人性本惡”,但我認為很多事情並不能簡單地從“本惡”去入手分析。

通過剖析“為何韓國會出現如此大規模的萬人施暴事件”,我們明白,

保持正直、追求真理、拒絕誘惑——從來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正是因為不簡單,它才在這個價值觀混亂的時代更顯可貴。正是因為它的存在如此地陰暗,我們才要正視它、用一道光照耀著社會陰暗的角落,不僅是為了避免我們自身落入“N號房間”,也是為了我們的下一代能夠生活在陽光當中。

我們始終要謹記一點——儘管我們生活在光明之中,但這份光明,是因為很多默默無聞的人照亮了黑暗,也是因為更多的人堅守著這一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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