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沦陷之后,整个欧洲的思路变了

在意大利沦陷之前
德国在出现意大利输入病例后,抗疫策略有了一个历史性的转变。


在意大利沦陷之前,德国的策略跟中国的措施有点像,严正以待,密切追踪。
当时拜仁州一共出现了十几例确诊,最早的病人是从中国同事那里被传染的。
那时,他们把这十几个人像大熊猫一样关在医院里,即使大部分病人完全没有症状,活蹦乱跳,也不让人家出院。
拜仁的卫生部门还火速追踪了所有密切联系人,最后成功地完全切断了这条传染链。这之后,整个拜仁州再无新病例,恢复了平静。
几周之后,这十几个人都康复出院了,而且也没受什么苦,只是得了一场轻感冒。
到了这里,可以说,德国在拜仁州的操作是非常成功的,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
后来,二月中下旬,德国出现意大利输入的病例后,欧盟不打算设立欧洲各国的国界线入境控制,德国人心里已经知道病毒大爆发不可避免了。
德国的专家也说过,以德国目前的人力来看,对于传染链的密切追踪,只有在感染人数很少的时候,才会有效。
一旦有数百人感染,那需要追踪的密切接触者就会呈几何量级增长,这种浩大的人力和精力投入,在德国不可能实现。

从严防死守,到开闸泄洪
德国人这时根据欧洲的情况,调整了他们的抗疫策略。
简单地来说,从一开始在拜仁州的“严防死守,扑灭病毒”,变成了“开闸泄洪,降低伤害”。
只有理解了这个抗疫策略,才能理解德国后续的一系列政策和行为。
病毒开始在德国的北威州肆虐,传播得很快。
德国这时从一开始就打发所有轻症和无症状患者回家隔离,即使那时医院里也许还有床位,他们也不立即收治轻症患者,就是为了把病床空出来,留着应对后面会出现的大量重症患者。
然后,德国社会和主要媒体都立即呼吁国民,一旦有感冒咳嗽症状,不要直接去医院和诊所,而是打电话咨询。
重要的事再说一遍,先打电话咨询家庭医生。
通过电话问诊,绝大部分感冒患者,包括新冠轻症患者,都被家庭医生直接挡在了家中。
德国人为什么放任上千名轻症患者不管,打发他们回家?
回头看看国内这两个月的经历,整个疫情发展中,什么东西杀人最厉害?
不是病毒本身,也不是短缺的口罩,而是医疗资源挤兑。

一旦所有人都涌进医院,不仅互相感染,更严重的问题是,医疗系统崩溃后,病重的人无法得到治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时死亡率就会飙升。
这一点,武汉付出了血的代价。
因为武汉第一个面对病毒,毫无防备,所以出现恐慌和医疗资源挤兑几乎是无法避免的事。
在这件事上,德国和世界上的其他国家都比中国更有应对优势,因为新冠疫情就像狼来了,他们从一月份开始,就知道它要来了。
德国人在这一点上,认识得很清醒。
近乎无情的理性
德国抗击疫情的重大策略调整,这其中有一位灵魂人物,就是号称德国“钟南山”的病毒学专家Christian Drosten。
他是SARS和新冠病毒方面全球最顶级的专家,是SARS病毒的联合发现者,是全球第一个发明新冠病毒快速检测方法的人。
插一句题外话,我最近真的有点被他圈粉。德国科学家有一种近乎无情的理性,又酷又拽,不跟你谈情怀,也不跟你谈“你觉得”还是“我觉得”。
Drosten教授在所有访谈中都表现出了学者特有的专业和极致冷静,德语好的瓜友建议去看他在ZDF的电视访谈,还有在NDR的录音访谈节目。

在意大利沦陷后,疫情刚开始在德国蔓延,这个时候Drosten教授就在电视访谈里说过:
想要完全遏制疫情的传播,这不是我们现在要讨论的问题。(他的言下之意是,现在为时已晚,面对“大流行病”,这是不切实际的想法)争论我们有多少口罩库存,医院有多少病房?这也不是我们现在要讨论的问题。
我们现在要讨论的问题是持久战,是如何大范围内和病毒共存,如何能够最大限度的拖延,减缓病毒传播的速度,至少要拖到夏天。要拖到夏天的意思不是说病毒到了夏天就自己死了,而是说夏天得普通流感的人少,可以****缓解医院的压力。
这一番话,从一开始就给德国的抗疫策略定下了基调。
也正是因为他在国际上独一无二的专业地位,他才敢说这样的话。
虽然德国也有一部分人表示不满,但是德国民众总体的反应并不是特别激烈。
只要不出现医疗资源挤兑,重症会得到相应的治疗,轻症能自愈,照着这种策略走下去,德国人是不怎么慌的。
从德国比其他国家低很多的死亡率来看,这个策略目前还是比较有效的。
从这个角度来说,德国人似乎才是“抄作业”的高手,因为他们get到了作业的精髓,从一开始就避坑成功,只要没有医疗资源挤兑,医护人员不被感染,国民不过度恐慌,一切就不会太糟。

意大利的教训是什么?
再来说说欧洲里面“抄作业”最认真的意大利。
凭良心说,意大利政府从一开始就很重视新冠病毒,第一个宣布“政府紧急”状态,欧洲第一个切断航班,第一个模仿“火神山”(虽然是帐篷,有比没有好),欧洲唯一一个下令“封城”,甚至“封国”。
中国的一系列硬核抗疫措施,他们都照葫芦画瓢了,结果,意大利的形势越来越糟,感染人数飙升,死亡率也非常高,ICU病房里甚至不得不开始讨论先放弃年老的病人,太惨烈了。
为什么意大利政府采用了这么多措施,结果却更加恶化?
对于一个欧洲发达国家来说,这种结果令人无法接受。
不是咱们的措施不好,而是他们没有get到真正的lessons learned。
一开始我也不理解为什么意大利一手好牌打得稀烂,但是在对比了德国的应对策略后,我突然有点茅塞顿开的感觉。
想要借用别人家的药方,你得需要有和别人一样的体质才行。
当一个政府通过大量宣传,对待病毒要最高级别严正以待,这当然会提高国民的自我防护意识,这很好,但是,这同时也一定会引起国民的恐慌。

国内的疫情爆发初期,也出现了恐慌,湖北地区医疗资源挤兑,成千上万的人在医院候诊室连夜排队十几个小时,还是轮不上床位,形势一度几乎失控。
后来中央爸爸出手了,全国各地的医疗队开过去,解放军叔叔也来了,火神山赶快建起来,造汽车的企业改造口罩了,海外华人也行动起来,清空了全世界的药房。
我们用十几亿人的举国之力,注意:这里不光是ZF的功劳,而是亿万中国人一起的努力,才能勉强力挽狂澜,扭转形势,把民心逐渐安定下来。
意大利想全面参考中国的解题思路,结果进行到一半才发现:
卧槽!为什么这些措施在意大利落地,得到的效果完全不一样呢?
意大利民众紧张了,恐慌也产生了,但是欧洲各国的体制和国情,注定了他们没有“力挽狂澜”的能力。
后来的发展大家都知道了,意大利民众上街抗议封城要自由,医疗系统受到冲击接近瘫痪,监狱发生了暴动,超市被抢购一空,恐慌程度超过了二战时期。
再后来,死亡率开始飙升。。。
爆发初期走过的那些弯路,医院爆满,超市卖空,人心惶惶,弃城逃跑,所有这些坑,意大利都一头扎进去了。

这一切,一定程度上,都是民众大规模恐慌而政府无力扭转带来的雪崩效应。
前几天我在网上看到一句话:雪崩之前,每一片雪花都在勇闯天涯。
这句话有点莫名的讽刺感,用来形容疫情爆发下欧洲的各种乱象,却又再合适不过了。
回过头再看德国的思路
再来说说德国。
用我们外企的话来说,中国面对疫情考虑的是problem solving(解决问题),而德国人考虑的是damage control (降低伤害)。
如果是外企做方案的话,一般都会评估方案A和方案B,他们的优缺点各是什么,然后从民生,经济,国力和性价比等方面去给方案评估,列个表格打个分,最后选择最优解。
你看,这就是德国人做事的方法。
这里面没有情怀,没有奉献,只有纯理性的分析和综合考量。
你说,那到底哪种好?
是中国那样不计一切的付出,还是德国这样“冷酷”地采用最优解?
我觉得,这两者根本没办法放在一起比较。
任何脱离了国情的政策讨论,都是没有多大意义的。
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假设我们能把时间拨回两个月前,把德国人这一套策略搬去中国,我觉得肯定也不好使,因为两国之间的国情差别太大了,这里暂时不展开说了。
很多瓜友看到这里,可能要问,说到底就是歪果仁的自由散漫害了他们呗,平时优越的皿煮制度是不是这个时候使不上劲儿?
我觉得除了制度,国力,医疗体系这些客观原因,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
国民不一样。
虽然大家都有七情六欲,都怕死。但是人与人终究是不同的。
歪果仁面对病毒的反应,有点出乎我们意料。这里面并不只是如何对待病毒的问题,它其实也反映了一个价值排序的问题。
我们中国人可能特别追求平平安安,一家人齐齐整整就好。我们常说,好死不如赖活着。
但是同时,我们中国人大部分都很有大局观,这是我们从小接受的教育带来的,也是我们5000年历史里一直贯穿的。
因为这两个根深蒂固的价值观,我们中国人才会平时看似贪生怕死,关键的时候却又能舍身取义。
国家一声令下,全体家里蹲。不管多难,多憋屈,十几亿人就这么把自己关在了家里。用欧洲人的眼光来看,这简直是世界奇迹。

歪果仁可能不这么排序。
也许意大利人看来,你限制他自由,他会感到痛苦,不自由,毋宁死。让他在家里困守两个月,他宁愿去医院走一遭。
对于德国人来说,个人的独立思考,个人的隐私和生活质量,对他们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德国人任何情况下都想自主决定和支配他的生活方式。这一点,即使病毒来了,也不会改变。我管你是钟南山还是火神山,我是不是要被送上山,还是得我自己决定。
所以德国政府想要禁止1000人以上的大型活动,都十分困难,居然还要再三呼吁。很多民众会想,原来我的生活里有足球,现在你取消大型活动,打乱了我的生活,我就不乐意。
德国人能这么淡定,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们心里还有一种天然的安全感。
这种安全感是大环境给的,是这些年德国相对平稳的社会环境和富足的生活水平给予的。
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有一种“这世界总不会变得太坏”的笃定感。
管他外面的世界风风雨雨,回到家关起门来还是岁月静好。
抱着这份安全感,他们不爱存钱,也不爱买房。抱着这份安全感,即使病毒到了家门口,他们也不太容易恐慌。

我最近常常想起我以前高中的班主任,她是个非常爱操心的中年妇女,有的时候我们班成绩不好的时候,她总是看着我们,一边摇头,一边语重心长地说。
这些题目不都复习过了吗?怎么还考不好呀?
不知为什么,看到欧洲各国的疫情,这个时候我总是想起她。
我和很多瓜友一样,一开始看到歪果仁的各种迷操作,也想问,这些歪果仁到底在搞什么?真的让人好捉急。
经过这段时间在欧洲经历疫情的发展,我有了一些不同的想法。
他们不是不会抄作业,是抄不了,
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中国拿的是政治加生物的综合卷。而德国人考的是数学概率论,附加题是体育。意大利人考的可能是艺术专业。
科目都不相同,怎么抄呀?

意大利沦陷之后,整个欧洲的思路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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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沦陷之后,整个欧洲的思路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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